042 羅修
2024-07-21 08:53:24
作者: 淺尾魚
茶館裡面戲台子上咿咿呀呀唱著人聽不懂的曲調,夏天和清哥坐在靠近窗子的角落位置,求得一個安靜。
清哥側目瞧著夏天,「你瞧那戲台子這般認真,是聽的懂了?」
清哥幾杯茶水下肚有些忍不住,起身問了小二便要走開。
夏天瞧著他,「你要去做什麼?」
夏天抿嘴不屑,「無恥。」
「你且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夏天不言,清哥離開,她一人坐在椅子之上,伸手端了茶水正欲往嘴邊送,斜視瞧見旁側有人。
她確定不認識。
「你是誰?」
「在下羅修,請問公子怎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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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不是,這明明是個姑娘,瞧她雙耳打了耳洞,雖是沒帶耳環卻瞧的出來是個姑娘。
從剛才她入茶館那時,他就一眼看中這個姑娘,渾身氣勢不凡,不知是誰家姑娘,來到茶館,應該是私自出來玩耍。
只是這姑娘眼眸疏離瞧著有些不好招惹。
夏天盯著眼前的男人,長的白面無須,眉目平川,單看外表是瞧不出好壞。
但他是羅修,那個爹爹說了,要時刻注意提防的人。
沒想到的是,最不願遇到的人,偏生剛來京城就先遇到了。
夏天不敢變現出她的怒氣很恨意,莫名的對羅修沒什麼好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顧南城對她說的話太過於洗腦了。
夏天瞧著他,低聲故意讓嗓音暗啞,「姓夏、名天。」
「夏姑、夏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那我們坐下閒聊一番。」既然對方不願承認是女子身份,他便由著她好了。
羅修,這個男人倒是生了那麼一點柔情出來,可惜,在陰暗內心之中這份柔情來的太過於噁心,讓人不喜。
夏天嫌棄,「抱歉,我還有要事在身,現在不宜久留。」
「那公子家住何處,可否方便說出。」羅修立刻起身,第一次他緊張的想抓住這個姑娘。
身邊宋賀瞧著羅修,差異的同時又感到奇怪,「這人是誰、怎生好像在哪裡見過?」
宋賀之前去過一趟戈壁灘顧家瓜田,有些印象卻甚是模糊。
「這人是誰就不勞宋兄掛心了,我自個去查。但凡見到長相好看之人一般都說似曾見過,但這人、是我先見到的。」必然他要先得到。
羅修話語不明,並未直接說出,他已經識破夏天是女兒身的裝扮。
剛才羅修、先張口喊她的時候,明明是夏姑、娘?難道他已經識破她的身份了?
這可糟糕了。
夏天從茶館出去直接回了客棧。
而清哥小解之後去茶館找了夏天,並未見到她人,聽茶館小二說,那少年已經離開許久。
到了客棧正欲去找夏天,卻見林殊先入了夏天房間,門並未關上。
他站在門外,聽到林殊和夏天的談話。
「少東家,西瓜我們已經全部送到公主的鋪子裡,而那些葡萄除了給公主送了兩箱,剩下的全都賣完。您說我們幾時回去?」
林殊把這些情況一一匯報清楚。
「再等些時日,這次前來除了販賣西瓜,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開拓京城的生意,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她心中自有一番較量。
「少東家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來做,那溫情、畢竟不是顧家人,還是小心為好。」
「為何這樣說?」夏天驚訝於林殊對清哥的敵意,對,語氣里的敵意,她聽得可是一清二楚。
「他從一開始跟著我們就是有目的的,能從宋家堡那邊跟到京城,肯定居心不良,少東家一定要小心為上。」
他又甚是猶豫,這不合規矩。
若是說了,怕他會被辭退離開。
「他有何居心?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我不會放在心上,我現在只想儘快在京城站穩腳步,其他的沒時間去管。」夏天彆扭的說著。
口是心非。
她的心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好,我們大家聽從少東家的吩咐,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先暫時緩緩,等些時日聽我安排。」
現在、確實沒事可做。
商品運送到京城,西瓜入了公主的商鋪,葡萄也賣掉了,她手中拿著的錢,應該是要找些事情做。
讓林殊離開,夏天坐在屋裡左右思索不知想做什麼。
不知張雅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張雅懷孕,定然會在路上耽擱時間。
按照她的計劃,在京城的時間不能太長,她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夏天轉身要去拿東西,而清哥從外面悄無聲息的進來,剛才林殊出去的時候,他躲了起來,而林殊剛走他便闖了進來。
順手關了門從裡面上了門栓,瞧著房間裡的人他走近到她面前。
「在茶館的時候怎麼不等我,不知道我特意去找你了嗎?」他這語氣帶了些埋怨啊!
夏天皺眉,認真的瞧著清哥,「你仔細看我,若是第一眼的話能認出來我是姑娘麼?」
清哥靠近,左右在夏天面前查看,搖頭,「認不出。夏天,是不是有人認出你是姑娘了?」
「嗯,今兒在茶館有一個男人上前搭訕,聽他語氣,我猜測他可能認出我是女子的身份了。」夏天並無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是誰?」他語氣甚是嚴肅的問。
「怎麼?你想做何?」
「那你說如何?」
……
三日後的清晨!
戈壁村顧家一派喜氣洋洋,新人新裝新婚新喜。
劉花兒作為小媳婦特意過來幫荷香裝扮穿衣,帶來的天佑在旁邊和安然一起。
這三個孩子加上村子裡其他的小孩子,倒顯得這顧家宅院熱鬧又吵鬧。
小娘子忙前忙後,把洛塵的事交給了安然去管。
「安然你帶著弟弟們在外面玩,不要往屋裡去了,屋子裡的人多。一會兒還要去老宅那邊,你記得帶著弟弟們都過去。」
若是單帶著洛塵的話倒不用交代,現在可不是還有天佑在,這才對安然交代好了,可千萬別出差錯。
吉時已到。
新人迎娶。
劉花兒扶著荷香往外走,總共不到幾步的腳程,南鑫為了顯得出對荷香的心意,還是找了花轎和轎夫,這一路的吹拉彈響,偏生說要圍著村莊走上一圈。
小娘子站在門邊,瞧著荷香上了花轎,她並未再過去。
怎麼有中嫁閨女的心塞,鼻頭酸澀,心中不舍。
荷香也感受到了小娘子的心情,不管現在正是要上轎出嫁,直接撩開紅蓋頭,對著子墨跪下狠狠叩首。
「小姐在上,請受荷香一拜,那年多謝您的相救,這些年的多加照顧,才讓荷香過的這般充實而滿足。現在有幸嫁人得到幸福也是託了小姐的福,若是沒有小姐,就沒有現在的荷香。不管任何時候,荷香永遠會侍候在小姐左右。」
「你呀,趕緊起來,快去上轎,這都出嫁了還這般重規矩,今後你我不再有小姐之分。你是南鑫的媳婦便是我的家人,孩子們便要喊你嬸嬸了。」
「小姐,這是規矩,不可廢。您永遠是我的小姐,不管我是否出嫁依舊是那個侍候在您身邊的荷香。」
知道荷香的為人極好,子墨親手扶起荷香送她上了花轎,她是個重規矩懂禮儀的姑娘,是個好姑娘,配南鑫綽綽有餘。
今後便不講著規矩,一家人好好生活就好。
顧南城在老宅那邊幫忙,小娘子這邊送走了新人,也得收拾一會兒才能過去。
安然和洛塵跟隨花轎一起過去,小姑娘左右牽著兩個小男生,走的不快。
眼瞅著眾人和花轎走遠,他們還在後面徘徊,安然瞧著兩個孩子,「你們可以走快一些麼?我想過去看新娘子。」
祥林嫂正在老宅那邊幫忙出菜,並沒時間去帶孫子。
劉花兒從遠處走來,滿心歡喜的向安然這邊喊道,「倒是幸苦安然,快些過來吧,兩個孩子讓你帶著是不是覺著太麻煩了。」
「沒有,天佑很懂事,就是洛塵有些皮。」安然牽著他們正欲往前過去。
而那劉花兒也是眼睛注視前面,並未瞧見從側面路口走出一人,直直的對著劉花兒撞了上去。
像是故意發狠勁兒似的。
村子裡的人大都知曉這劉氏花兒有了身孕,自然不敢靠近,偏生還有人這般往上湊的。
順路往下是個下坡路,只見被撞到的劉氏花兒順著下坡一直往下滾動。
安然嚇傻在原地,兩個孩子倒是跑的快速,尤其是天佑大聲喊著:娘。
安然過去的時候,地面上一片血液,她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
內宅中,大家沉默安靜,誰也不說話,只等過了許久,懷義起身。
「我去找那人算帳。」
「你去找有什麼用,我去、那小賤蹄子就是見不得人好,這次我非剝了她的皮不可。」祥林嫂滿腔怒氣,瞧著床上還昏迷不醒的人。
其實祥林嫂也是擔心,天美那小賤蹄子對懷義不清不楚的,要是懷義過去再弄出事就更不好說了。
門外站了小娘子和安然,母女兩人在院子中站著,面色也是不好。
許良提了藥盒從裡面出來,瞧見安然又看了下小娘子,並未說話。
安然有些著急,看到許良便問,「師傅,情況如何了?」
「胎兒尚未成型已經沒了,不過好在沒傷及母體,養一年左右還能生養。只是可惜了那孩子,是個姑娘。」
許良輕聲說著,語氣里滿是嘆息。
站在門邊的懷義聽到這話,一個拳頭打在了門旁,天美、他是不會放過她的,連著那村長一家都別想好過了。
子墨看向許良,又瞧向門旁的懷義,縱是張不出口說寬慰的話,也不知說些什麼。
顧家今兒有喜事,懷義讓祥林嫂出來說了些話,讓小娘子和安然他們回去。
許良這才問診又參加了喜宴,倒是歡喜。
對他來說,生病之人皆是患者,並未有差別對待,及時這家掉了個孩子,那家死了個人,於他來說都無關緊要。照樣參加南鑫的喜宴。
因為不涉及到自己便覺著無足輕重。
外面熱鬧非凡,偏生只有懷義家,一片冷靜沉默。
早在許良說話的時候,劉花兒已經醒來,此刻正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憔悴,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顫抖,緊閉的雙眼流出心痛的眼淚。
她不願睜開眼。
天佑趴在床上,抓著她的手,輕聲喊著,「娘、娘……。」
那一聲聲的娘喊的她心痛萬分,在過幾個月,怕是明年春天不到她這腹中的便要出生了,可惜、她們母女緣分太淺,終究沒保住。
「婆婆……。」劉花兒輕聲喊道。
祥林嫂一聽快速走到跟前,「你可算是醒了,現在身體如何了?好好休息別亂動。這孩子……。」算是沒了。
「我知道,孩子沒了。婆婆,麻煩你找我娘過來吧,我想、有些話對我娘說說。」她心中委屈啊!
心中藏著的那些話,都不敢對任何人說起,當初是她死皮賴臉的嫁到這裡。
站在外面的男子身子停頓,不做猶豫離開走到裡面來。
「你現在身體不適,先養了三天再說。有什麼事情對我、」
「若是多你說管用的話,我早就說了,當初是我死皮賴臉的追著你嫁,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反而是那個天美,你從一開始就喜歡她,現在、是否對她也下不去狠手。」
「你說,如何做才算能下的去狠手?我現在就去。」他對天美真的一點心思都沒有了。
但生性寡言的他,不想開口去解釋太多。
「我就想讓她死,你敢嗎?」
為母則強麼?不是,她是心中憋屈的很。
田地之中,她時而帶著友好的表情過來打招呼,偏生故意站在懷義面前,他們兩個總是在一起說話,弄的她像個外人,只能帶著天佑坐在地邊。
因為兩家的地在一起,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前幾日,她又意外撞見天美和懷義在麥秸垛那處說話,她沒說,硬是把委屈咽在了心裡,這一連串的事情,她現在算是想明白了。
那天美怕是一直在她對顯擺,挖苦諷刺她,嫁了懷義又如何,懷義的心思還不是不在她身上。
現在、終於算是想明白了。
「懷義,我們和離吧,我想、我想回到我娘身邊去。」
男人能給的溫暖是暫時的,爹娘給的才是一輩子。
她丟掉了一個孩子才悟出來,原來,上趕子去追著嫁的男人,真的、不會太把你放在心上。
他心裡有其他人,劉花兒很確定的想。
但她不知道的是,懷義心中的那個人並不是天美。說天美,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
本以為日子能好好的過下去,卻被這事兒給弄得雞犬不寧。
她竟然還在這個時候說和離,懷義張口回絕,「不可能,當初我承諾了,娶你好好過日子,便會遵守諾言,你好生養著,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解決?
如何解決?
劉花兒已經不相信他了。
只是好奇了,這乞丐怎麼會乞討到戈壁村中?
這等荒誕的事成了封閉村子裡茶餘飯後的笑談。
小娘子和荷香坐在院子裡摘著向日葵盤,現在又到了收割向日葵的時候,正是忙亂,大家也沒閒著。
瓜田那邊的葡萄酒釀製不少,又整了一個小小的釀酒作坊。
「小姐,我這才知曉,花兒的孩子怎生就沒了,瞧著怪是可惜,到現在應該快三個月了。」
「不太清楚。你別操心別人了,趕緊和南鑫要個孩子。」小娘子笑著說。
那些事情便不說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在荷香和南鑫成婚的時候出的事。
荷香羞澀點頭,想到那日洞房花燭夜,兩個毫無經驗的人做那等羞死人的事,真真是用了整晚的時間,最後還是疼的要死。
這才過了幾日後,兩人慢慢尋到感覺,才舒服了不少。
子墨起身把摘好的葵花籽放好,荷香跟著起身便要去廚房做飯。
小娘子轉頭便瞧見門外站了人,她走了過去。
「懷義……。」她很喜歡這個孩子,對懷義就像對清哥一般,帶著關心。
「我現在不知道如何做了,花兒張口閉口都是說和離。」他很頹廢,明眼人一瞧便知,是為情所困。
「總歸是傷了心,她懷的那個孩子是個丫頭。你應該不知,每次花兒見到我總是說你最喜歡姑娘了,她還說,這次就想給你生個丫頭,現在孩子沒了,她心中肯定存著這個梗過不去,你好生安慰一番。」
「她、倒是個傻的,我、只是嘴上說著想要個丫頭,卻也沒嫌棄她生的天佑啊。」懷義有些吃驚,花兒能把他的話放在心中看的這般重要。
「快回去哄哄,等養好了身子,明年再要一個孩子,你們還這般年輕怕什麼。」小娘子面色輕笑。
感情的事,倒真是複雜難解了。
懷義點頭,面帶感激離開。
顧南城從遠處走來,瞧見懷義匆忙離開,連瞧他一眼都沒有,甚是奇怪,
「怎麼他來這裡了,有什麼事?」
「倒沒什麼事,年輕人的感情問題。」
「子墨何時還能幫別人解決感情的事了,也幫為夫解解憂!」他習慣性的抓著她的手握在掌心摸搓,似是這樣才有安全感。
這舉動顯得有些調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