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宜州大戰（二）

  兩天後，晚上戌時。

  微風徐徐吹拂而過，江面上照印出的火光搖曳生姿。

  江岸邊上，湘王曾國藩在十多名親衛的簇擁下靜靜站立著。

  不遠處，一艘小舟正在緩緩駛來。

  很快，隨著距離的接近，小舟上的人影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出身形來。

  正是湘軍水師統領彭玉麟。

  「大王」

  待到小舟靠岸後，彭玉麟立刻登岸朝著曾國藩躬身行禮道。

  「雪琴，可已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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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國藩腳下緊走幾步，一把扶起彭玉麟道。

  「大王放心！此戰，我軍必破華國水師」聞言，彭玉麟臉色肅然道。

  「好！拿酒來」

  聽到這話，曾國藩臉上露出喜色，朝著身邊親衛吩咐道。

  親衛們很快就端上了兩杯酒過來。

  「雪琴，且飲此酒，待你明日功成後，孤再與你暢飲」

  曾國藩端起一支酒杯，豪氣干雲道。

  「謝大王！」

  彭玉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飲完酒，彭玉麟朝著曾國藩再次一禮後，就重新踏上了小舟。

  小舟慢慢駛離，很快就沒入到了夜幕下的江面之中。

  嘩嘩嘩~

  漸漸的，江面上有點點火光亮起，連綿的划水聲匯集在一起，宛如浪濤涌動。

  江岸邊上，曾國藩久久佇立，臉上的神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滅不定。

  ......

  夜色漸深，江面上的能見度已經降到了最低。

  位於秭歸城上游的龍咀上渡口處，連綿的水寨密布在長江南北兩岸，營寨里星星點點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此時營地里一片寧靜，水寨的寨牆上有著零星的士兵來回巡邏著。

  這裡就是華國水師北營的營地所在。

  為了配合施南州的華國大軍抵禦湘軍的進攻，水師北營特意將大軍營地移到了龍咀上渡口，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湘軍通過水師繞後偷襲施南州。

  一段水寨寨牆上，段志興帶著一隊水師北營的將士正在往東走動。

  突然，遠處的江面上出現了點點火光。

  這些火光分布得較為細密，遠遠望去就猶如天空中的星河。

  可看到這一幕的段志興卻是面色大變。

  「快！敲響警鐘！」

  段志興立刻朝著身邊的幾名士兵吩咐道。

  當即，一隊人就立刻奔跑著趕往了最近的警樓處。

  鐺鐺鐺~

  很快，持續不斷的警鐘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水寨里，各處警樓的警鐘聲接連響起，不斷有被驚醒的水師將士們紛紛從營寨里湧出。

  「加速行軍！」

  遠處的江面上，情知已經被發現蹤跡的湘軍水師先鋒軍也不再隱藏，直接亮起燈光，然後全部加速航行，朝著華國北營水師的營地衝殺過去。

  呼呼呼~

  黑夜中，一顆顆巨大的投石騰空而起，朝著對面衝殺來過來的湘軍水師艦隊飛奔而去。

  嘭嘭嘭~

  這支湘軍水師的先鋒軍的艦船多以速度較快的走舸和低矮的樓船為主，巨大的投石落在江面上濺起無數的水花，有的落在了湘軍水師的艦船上，則直接是艦毀人亡。

  慘叫聲零星響起。

  因為是遭遇突襲的緣故，華國水師營地里第一時間朝著湘軍水師艦隊發起攻擊的投石車數量不多，並未對湘軍水師先鋒艦隊的前進速度造成太大影響。

  短短一刻鐘不到，湘軍水師的第一波先鋒艦隊就抵達了水師營地。

  這些走舸和樓船上也沒安裝有重型的投石車和床弩，只能依靠接舷戰進行攻擊。

  艦船靠近營地後，湘軍水師官兵們紛紛拿出勾繩勾住營寨的木製寨牆，然後開始向上攀爬。

  寨牆上，防守的水師北營將士們則是紛紛或執長槍或持短弓進行防守。

  一時間，各種拍打聲、射箭聲、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最靠前的水師營寨寨牆很快就成為了雙方短兵相接的戰場。

  而就在兩軍戰士激烈交手時，遠處的天空中，一顆顆火星突然騰空而起。

  這些火星全都是後方湘軍水師艦隊用投石車投射出來的巨大火球。

  轟轟轟~

  火球不斷落下，撞擊在營寨的寨牆上，巨大的撞擊力不僅撞壞了水師營地的寨牆，連帶著也將寨牆上交戰的士兵也擊中了。

  不分敵我。

  相比起白刃戰，這些巨大投石所造成的傷害更大。

  「快躲開！」

  寨牆上，負責防守的水師北營將官們一邊指揮著戰鬥，一邊吆喝著麾下的士兵躲避投石的攻擊。

  雙方士兵皆是悍不畏死！

  為了取得戰爭的勝利，他們都冒著被投石擊中的危險頂在了前線。

  在湘軍水師投石車的無差別攻擊下，寨牆處的雙方將士都損失慘重。

  營地後方，一座座水師北營的投石車也開始發動了反擊。

  夜幕中，華國水師和湘軍水師慘烈地廝殺著。

  第一波的湘軍水師艦隊衝上去半個時辰後就被打光了。

  緊接著，第二波又上去了......

  第三波......

  ......

  無數的湘軍水師將士都在這一晚化作了冤魂，也有無數的華國水師北營將士在這一戰中丟掉了性命。

  但雙方都沒有絲毫後退，依舊一波一波地不斷衝殺著。

  水師北營是沒有退路，湘軍水師則是不能退。

  水師北營的後方，俞大猷在數名將領和一眾親衛的簇擁下立於一段寨牆之上，從高處觀看著前線的戰事。

  「將軍，我軍部分艦船已經整備好了，要不要主動出戰？」一名水師北營的將官出聲詢問道。

  「不用了！此戰，我們只要守住就是勝利」面色凝重的俞大猷聞言搖了搖頭，接著下令道：「傳令下去，命各部堅守，未得命令不得出戰！」

  「喏！」

  就這樣，戰事一直持續著。

  戰爭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巳時才結束，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龍咀上渡口處，火光和硝煙依舊瀰漫著江面，到處都漂浮著殘破的艦船木屑，浮出水面的士兵屍體隨處可見。

  遠處，剩餘殘存的一半多湘軍水師正在緩緩後撤。

  中央旗艦的艦首上，彭玉麟在一眾將官的簇擁下面無表情地立於船頭。

  望著江面上漂浮的屍體和艦船木屑，彭玉麟的眼神中有著抹不開的沉重。

  這一戰，到底還是失敗了。

  為了這一次突襲，他還特意和湘王商演了一場苦情戲，卻沒想到依舊勞而無功。

  時也命也！

  噗！

  一口鮮血從彭玉麟口中噴涌而出，他整個人也直挺挺地後仰了過去。

  「雪帥」

  甲板上，無數人高呼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