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問罪

  桓常長長吐出一口氣，緊閉的眼睛終於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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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凝望著遠方，靜靜感受著傳來的戰鬥波動，猶豫半晌終究還是迅速趕去。

  至於體內傷勢，由於者字訣的不斷運轉，已經修復得七七八八了。

  焦土荒涼之地，屍體越聚越多。

  哪怕那些虛影都只是莊十三利用流光轉瞬，幻化出來擁有入室巔峰境界的影子，仍舊擁有強大的戰鬥力。

  在場的眾多武者，雖然都是各大宗門天才弟子，可比起莊十三仍舊相差太遠。

  在奪命十三刀的攻擊下，沒過多久這些人究竟傷亡殆盡。

  不是沒有人想過要逃走。

  可莊十三的刀實在太快了，殺起人來也都在兩三招之內。

  這些武者根本來不及逃竄，就已經血濺五步。

  「砰！」

  承天澤再次被青銅長刀擊飛，臉上露出些許潮紅，眼中也帶著濃濃的不甘。

  如果說才開始，因為莊十三境界高上半籌，自己敵不過對方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現在，使用流光轉瞬的莊十三，本體武功也下降成了入室巔峰，與承天澤武功境界相當。

  然而，雙方交戰這麼長時間，哪怕承天澤使出所有手段，卻仍舊落入下風。

  至於再次雙劍合璧施展日月劍訣，由於兩人都已經受傷，並非全盛狀態，已經不能在使用這招了。

  其實，承天澤與凝輕舞敗得不冤。

  哪怕莊十三的本體，現在只有入室巔峰的真氣儲量。

  可對方畢竟是半步蛻凡強者，在境界上要高於承天澤，對於武功招式的領悟自然也要強上幾分。

  而且，承天澤與凝輕舞雙劍合璧，的確號稱同階無敵，可莊十三卻要比對方高上一個境界。

  故此，哪怕兩人聯手能夠敗盡同階敵人，也很難擊敗莊十三。

  「噗！」

  承天澤擋得十分辛苦，凝輕舞卻已經開始節節敗退。

  特別是那些虛影將其餘武者擊殺消散以後，凝輕舞感覺莊十三的這道虛影，居然變得越來越強。

  莊十三的虛影再次斬出一刀。

  這一刀的力量，幾乎已經要超越入室境界，凝輕舞身體直接橫飛出去，並且大口吐著鮮血。

  這不是一場戰鬥，而是完全的碾壓。

  臭名昭著的莊十三，終於在此時亮出了自己的獠牙，展露出了冠絕同代的實力。

  「輕舞！」

  承天澤見狀，不由心中抽痛。

  他再也顧不得壓制體內傷勢，旭日真氣瘋狂涌動，身體開始變得通紅如血。

  只見承天澤大吼一聲，整個人都化成一輪紅日。

  「如日中天！」

  承天澤怒喝，尚未完全練成的旭日劍法被施展出來，渾身氣勢瘋狂暴漲，不過其內體傷勢卻在迅速擴散。

  「雕蟲小技！」

  莊十三卻是冷冷一笑，攻擊凝輕舞的那道虛影猛然消散，本體實力再次暴漲。

  「青峰割面！」

  莊十三低喝出聲，爆發出半步蛻凡境界修為，再次施展了奪命十三刀。

  只見青銅長刀刀身散發出碧綠光芒，宛若風中柳絮那般飄忽不定，如影隨形般朝著承天澤追蹤而去。

  旭日劍訣的確很強。

  可是沒有皓月劍訣的配合，根本不可能與奪命十三刀相提並論。

  更何況，那些以流光轉瞬幻化出來的虛影，此時已經被莊十三全部收入體內，澎湃的真氣洶湧而出。

  單單在氣勢上面，承天澤已經完全落入下風。

  只要莊十三這招攻擊完全斬下，化成紅日的承天澤縱然不死也會遭受重創。

  雙方，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

  「不要！」

  重傷倒在地上的凝輕舞，也感受到承天澤正陷入危機之中，當即焦急的大聲喊著。

  承天澤眼中，露出了極度複雜之色。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師妹被著採花賊侮辱！」

  承天澤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居然不管莊十三攻過來的青峰割面這招，反而瘋狂催動體內真氣。

  那輪紅日體積變得越來越小，光芒卻是越發熾熱起來，毀滅的氣息朝著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眼看莊十三的青銅長刀就要斬向承天澤面門，莊十三卻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

  「糟糕，他要自爆！」

  莊十三臉色大變。

  哪怕他武功在承天澤之上，可對方畢竟並非泛泛之輩，而且施展旭日劍訣，再配合承天澤那特殊的體質。

  真要自爆，威力簡直不敢想像。

  故此，莊十三不敢有絲毫怠慢，身形急速朝著後面退去。

  然而，承天澤卻已經下定決心要與莊十三同歸於盡，化成的那輪紅日急速朝著對方追去。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能將莊十三擊殺，自己師妹的清白肯定難以保住。

  毀滅性的氣息，越發濃烈了。

  「師兄，不要！」

  凝輕舞看到這幅情形，美眸中不由泛起了淚花，拼命掙扎著想要起來阻攔承天澤。

  然而，她受傷實在太重了，根本沒有辦法站起身來。

  「天澤兄，不要！」

  眼看承天澤化成的那輪紅日，以無比迅疾的速度朝著莊十三追了過去，卻是有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這道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焦急。

  「嗯？」

  莊十三輕功很高，本來可以完全擺脫承天澤。

  奈何對方化成的那輪紅日，速度居然飆升了數倍，短時間居然難以擺脫。

  就在莊十三心中警惕之際，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又強大的氣息，正朝著此地急速奔來，不由微微心驚。

  這股氣息，哪怕是如今的莊十三，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

  畢竟，莊十三先施展屠神滅佛破掉冰晶領域，而後更是施展流光轉瞬幻化出許多虛影，將那些天才弟子全部擊殺。

  別看莊十三殺人這麼瀟灑，這麼幹脆利落，其實也付出了很大代價。

  故此，當桓常帶著強烈殺意從遠處飛來的時候，莊十三心中終於產生了退意。

  「阿常，是阿常。」

  本來抱著必死之心的承天澤，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以後，本來正在不斷收縮膨脹的身體，頓時僵在原地。

  「啾！」

  桓常施展踏雪無痕輕功，配合體內那強大的真氣，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承天澤身邊。

  「天澤兄，莊十三交給我對付！」

  桓常生怕承天澤自爆，急忙出聲說道。

  「那人武功極高，阿常你還是帶著輕舞離開吧。」

  承天澤雖然也能感受到，桓常體內真氣無比雄渾，卻更知道莊十三的恐怖，這才會如此出言。

  然而承天澤話音剛落，就看到莊十三朝著倒在地上的凝輕舞急速掠去。

  「不好，他要抓走輕舞！」

  承天澤大驚失色，不顧一切朝著凝輕舞方向奔去。

  只不過，桓常卻比承天澤更快。

  就在感受到承天澤氣息的時候，桓常已經不斷施展兵字訣，此時體內真氣暴漲了數倍。

  有了龐大的真氣為基礎，桓常施展輕功速度自然更快，居然能夠後發先至，在莊十三之前來到了凝輕舞身邊。

  「斗！」

  面對眼前這個，能夠擊敗承天澤與凝輕舞聯手之人，桓常不敢有絲毫怠慢，直接施展斗字訣，與這方天地發生了共鳴。

  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戰鬥意志沖天而起，正是斗字訣附帶的氣質。

  「啾！」

  半寸劍芒浮現，朝著莊十三急速攻去。

  莊十三頓時感受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不由心中大駭。

  他根本不敢正面抵擋，直接閃身躲避，而且施展了流光轉瞬這招刀法。

  「噗！」

  然而，經過兵字訣與斗字訣加持的桓常，幾乎處於無敵模式，在這個狀態施展春暉寸草，莊十三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半寸劍芒凌厲無比，直接划過莊十三的咽喉。

  只不過，就在桓常以為已經將對方斬殺的時候，卻見被半寸劍芒斬殺的莊十三，身形逐漸黯淡下來，最後居然化為虛無。

  「居然是虛影！」

  桓常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方才他明明能夠感覺到，被半寸劍芒斬殺的身影乃是莊十三本尊，卻沒想到只是一道虛影。

  「噗嗤！」

  就在那道虛影消散以後，其餘以流光轉瞬幻化出來的影子，也都紛紛全部消散。

  只留下一道身影口吐鮮血，站在遠處不可置信的盯著桓常。

  「真沒想到，五年時間不見，你居然達到如此境界。」

  莊十三抹掉嘴角血跡，臉上滿是複雜之色。

  當年在魯國都城的時候，莊十三第一次與桓常在酒樓相見，對方武功與自己還相差甚遠。

  那時，莊十三隻需要斬出一刀就能殺死桓常。

  可僅僅過去了五年，對方居然就達到了半步蛻凡境界，而且還擁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簡直不可想像。

  也許在普通人看來，五年時間很久。

  可是對於武者而言，花費五年時間突破一個小境界，都不足為奇。

  「我們又見面了！」

  桓常手提湛瀘寶劍，劍尖遙指莊十三。

  其實對於莊十三，桓常心中非常複雜，一面不齒對方為人，另一方面也覺得此人信守承諾，有些真性情。

  當初莊十三本來看中了蕭韻，可是桓常借住了對方一刀，莊十三果真信守承諾沒有再打蕭韻主意。

  不僅如此，桓常當時猶豫要不要與蕭韻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莊十三將蕭韻擄出曲阜，才讓桓常知道自己對於蕭韻的情誼。

  可是今日看到莊十三殺了這麼多人，甚至差點將承天澤殺死，把凝輕舞擄走，桓常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坐視不理。

  「是的，又見面了！」

  莊十三心智過人，很快就收斂了自己吃驚的神色，反而眯起眼睛打量著桓常。

  「當年未能殺掉此人，今日果真成了氣候，書劍閣真是名不虛傳啊。」

  莊十三當時擄走蕭韻將桓常引出曲阜，本來是想要促使二人在一起，可是後來察覺到桓常書劍閣傳人的身份以後，卻是動了殺心。

  不過，就在莊十三準備動手的時候，卻感受到了一股宛若洪荒猛獸的氣息，只能落荒而逃。

  五年不見。

  曾經自己可以隨意殺死的少年，已經成長到了不可輕視的程度，就連書劍閣絕學也被其學會。

  「咳咳！」

  莊十三想到這裡，卻是感覺胸口沉悶，劇烈咳嗽幾聲，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他方才利用移形換影的武功，躲過了春暉寸草的襲殺，可那道虛影被擊中，莊十三本人也遭受重創。

  再加上在此之前，莊十三體內就積攢了不少傷勢，現在同時爆發，才忍不住咳出鮮血。

  「既然你來了，那麼今日這事就此作罷，後會有期！」

  莊十三知道以自己如今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是桓常的對手。

  他是個無比果敢之人，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朝著遠方飛去。

  桓常有心想要追擊，可是看到承天澤與凝輕舞的模樣，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施展者字訣為二人療傷。

  山林之中，大大小小多了不少新墳。

  這些墳墓中埋葬之人，不僅有各大宗門的天才弟子，還有被縱無涯屠殺的那些村民。

  三人站在眾多墳墓前面，久久無語。

  「今日有這麼多人被殺，必定會在江湖中掀起軒然大波。」

  過了許久，承天澤才幽幽嘆息。

  江湖中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可今日死去的十幾人，卻是各大宗門傾盡全力培養的天才，也代表著宗門的未來。

  這些人哪怕其中一人死去，都會引起此人所在宗門的震怒，更不用說是十幾個人盡數被殺了。

  「過了今日，恐怕就會有真正的強者追殺莊十三了。」

  經過桓常者字訣的治療，凝輕舞衣衫雖然還有些破爛，不過臉色卻好看了許多。

  「莊十三。」

  再次聽到那人名字，承天澤卻是沉默了。

  身為超級宗門日月潭的大師兄，承天澤毫無疑問是驕傲的，可是今日這場慘敗，卻讓他的自尊心被無情踐踏。

  「天澤兄無需介懷，那莊十三的奪命十三刀詭異莫測，而且武功已經達到半步蛻凡境界，甚至有資格越級挑戰蛻凡武者。」

  「你們能夠以入室巔峰境界與其周旋，縱然失敗也無需太過在意。」

  桓常擔心承天澤出現心魔，急忙出言開導。

  「其中厲害我自然知曉，可是天下人卻不會這麼認為，若這件事情傳出去，肯定會有很多人小覷我日月潭。」

  承天澤臉上，不由露出黯然之色。

  不過很快，他就抬起腦袋看向桓常，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阿常，你對小可師妹做了什麼，為何她回到宗門以後完全變了一個人？」

  面對承天澤的質問，想起那個陪伴自己許久的女子，桓常古井無波的心境，再次泛起了些許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