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見到了她

  氣氛似乎凝固了一瞬，不久後，蘇安兒咧起唇角，緩緩直起身子，後背沒再佝僂著，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個頭也高了不少。

  蘇清瑤朝她勾唇一笑，下巴抬起，「怎麼樣？」

  蘇安兒搖頭一笑，「蘇大姑娘，你好像太貪心了。」

  「貪心？」蘇清瑤挑眉，「那安兒奶奶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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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安兒皺著臉，不悅地說：「蘇大姑娘，老身有那麼老？況且老身與你沒有關係，奶奶就就別叫了，如果你想讓老身高興，那還是尊稱老身一句前輩吧。」

  蘇清瑤淺淺彎起唇角，在她注視的目光下開口：「蘇前輩，那您可否讓我進去瞧那位劉姑娘一眼？」

  蘇安兒二話沒說，直接讓開身子，示意她可以進去。

  蘇清瑤點頭道謝，拉上莫留香，走進了小院裡。

  房內，劉盈盈被很隨意的丟在地上，蘇清瑤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

  打開瓷瓶，對著劉盈盈張開的嘴巴傾倒而下，那瓷瓶里的粉末倒進劉盈盈嘴裡，入口即化。

  倒完了一整瓶，蘇清瑤隨意的把瓷瓶丟在一邊，瓷瓶滾落在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她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站起身，對莫留香道：「留香，我們走吧。」

  「這就完事兒了？」

  蘇清瑤點頭，「我給她下的是失憶粉，來之前姬明歌懇請我消除她的記憶，否則她對姬明歌的痴戀遲早會成為他的負擔。」

  莫留香用手支著下巴，說：「那你不打算再給她下點別的毒了？」

  「沒那個必要。」

  她癟嘴，「給她下毒還浪費我辛苦熬製的毒藥，再說她也沒什麼錯，被納為妾並非是她的意願，如果她想成為玉如嵐的人，也不會跑上銀羽齋哭著求姬明歌帶她離開了。」

  莫留香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她求姬明歌帶她離開的事情你也知道？」

  這件事情好像沒幾個人知道，可瑤兒得知消息的速度卻很快呢。

  「姬明歌親口跟我說的。」

  蘇清瑤眉眼含笑，拍了拍手，把帕子隨意一丟，抬頭看向門外。

  「如果姬明歌不說，我也不能知道這位劉家小姐那麼喜歡他。而且他還說，劉家小姐在求他的那日，水姐姐正好碰見了。要不是水姐姐記憶沒恢復，估摸這位劉家小姐在那日也沒法活著走出銀羽齋。」

  莫留香淡然點頭，「那你就打算這樣放過她了？」

  「唔。」蘇清瑤歪了下頭，「安兒前輩要把她送往邊陲，那地方並不好過，尤其劉盈盈還是孤身一人，她若能在那裡存活下去，那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等到了邊陲，或許都不需要她動手的。

  莫留香輕點了下頭，「那我們走吧。」

  蘇清瑤應下，抬步先往外走了出去。

  走出去後，蘇清瑤看見還站在院子裡的蘇安兒，她笑盈盈的對蘇安兒拱了下手，「蘇前輩，您可以進去了。」

  蘇安兒挑了下眉，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耀眼，「沒把人弄死吧？」

  蘇清瑤輕笑，「我煉製的毒藥要用到正地方，我只給她下了失憶粉，等她醒來後，就不會在記得之前的那些事情了。」

  蘇安兒點頭，「老身已經叫人替你們解了陣法，你們可以離開了。」

  「多謝。」

  蘇清瑤與莫留香一前一後出了院門，在她們即將走遠之時，蘇安兒忽然揚聲開口：「蘇大姑娘！」

  蘇清瑤立即頓住腳步。

  「答應過老身的，切莫食言。」

  蘇清瑤背對著她，輕點了下頭，「這是自然。」

  她說話一向算話，答應過蘇安兒必定不會食言，再說她也不願意與蘇安兒為敵，畢竟蘇安兒曾是稱霸江湖的厲害女人。

  與蘇安兒相比，蘇清瑤的道行顯然還差很多。

  說完，蘇清瑤走出了這裡，在路過那些農舍時，她不由得多看了眼，順帶著多看了眼那幾名坐在外面的老人。

  其中有幾個人看起來很是熟悉，但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等她回到了涼山腹地，才想起其中有人出現在江湖高手榜上。

  原以為那幾人已經作古了，哪成想他們竟然會生活在這裡。

  看他們又耕田又說笑的，估計是他們從江湖歸隱之後，這樣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更有吸引力。

  等她哪天可以拋卻京城中事，就也開闢一個這樣的田園出來，到時候若由玉如嵐來做活，她就每天負責製毒煉毒，如果還能時不時與玉如嵐互斗一下，那樣的生活該多有趣！

  走出涼山，她和莫留香來到溪邊，兩人用溪水淨了把臉，抬眼瞧著此時天色，互相對視了一眼，決定先去河安鎮李老那裡歇息一夜。

  以她們的腳程，回到京城沒準是丑時了，那樣一來，她們還不如在河安鎮休息一宿。

  河安鎮離這裡最近，最快一個時辰可以到，她們的輕功都不弱，天色黑透前必能到河安鎮落腳。

  有了這個想法，兩人直接往河安鎮飛去，她們都很熟悉去河安鎮的路，但又因為太陽已經落山了，所以過了一個半時辰，她們才到河安鎮。

  此時，河安鎮的居民大多都休息了，兩人直接去了李老的醫館，在醫館裡的小廝關上門板的那刻，蘇清瑤用手攔住了。

  那小廝抬起頭，眼裡冒出驚訝的光芒，「蘇……蘇大姑娘？」

  蘇清瑤輕點了下頭，與莫留香走進了醫館，她側頭問道：「黎青，李老在嗎？」

  「在，在。」黎青點頭，「李老在後堂休息，現在估計還沒睡，可用小的叫李老過來？」

  「不用了。」蘇清瑤擺手，「給我和留香收拾一間房就可以了，今夜我和留香要住在這裡。」

  「是，是。」黎青連連點頭，應下後，趕緊走到後院去給兩人收拾房間。

  蘇清瑤看著立在一邊的門板，與莫留香合力把門板並在一起，然後關上了醫館的大門。

  不多時，醫館前堂的燭火被吹熄，兩人在黎青的帶領下去了房間。小院門口，李老披著外衣站在院子裡。當他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趕緊笑著轉過身，對蘇清瑤道：「蘇大姑娘，你來了。」

  蘇清瑤笑了下，「李老，您怎麼過來了，這麼晚了，我本是不想打擾您的，您快去休息吧，我和留香就在這裡留一晚。」

  李老點點頭，「蘇大姑娘，那你和莫姑娘用過晚膳了嗎？」

  「還沒有。」

  蘇清瑤摸了摸鼻子，她和留香只顧著趕路，忘記這茬了。李老不說還好，這一提起來，她就覺得有些餓了。

  「那我讓人先給你和莫姑娘弄點吃食吧。」

  「也好。」蘇清瑤點點頭。

  她要是不吃點東西，估計會睡不著覺。

  李老對兩人笑著拱起手，「我先下去準備了。」

  「嗯。」

  蘇清瑤與莫留香走進房間，兩人坐在桌邊，喝著黎青溫過的熱茶，蘇清瑤不經意地問了句，「黎青，最近沒人來找你們吧？」

  「沒有。」黎青搖頭，「姑娘怎會這樣問？」

  「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

  蘇清瑤放下茶杯，抬起頭，看見李老端著餐盤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起身，接過餐盤，讓李老先下去休息了，然後她和莫留香吃了點東西，熄了燭火，躺下歇息了。

  翌日一早，蘇清瑤與莫留香同李老要了兩匹馬，兩人沒有逗留太久，翻身上馬，回了京城。

  等她們回到京城已經是午時了，打馬進入城門，她們看到一隊迎親的隊伍，那隊迎親的隊伍擋在京城街道中央，兩人沒法過去，就策馬停靠一邊，讓那些人先過。

  微風吹起，花轎的右側帘子隨風而起，露出坐在裡面新娘子的半張容貌。

  蘇清瑤詫異皺眉，低聲問道：「留香，你有沒有發現，她沒有戴紅蓋頭，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純正的大紅色。」

  莫留香點點頭，淡然地回：「估計是哪個高門大戶正在納妾。」

  在京城裡，只有高門大戶娶妻納妾才有這樣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現在這條隊伍已經把整條道路都給擋住了，說明納妾的這戶人家在京城裡還是很有地位的。

  等迎親隊伍離開，京城裡的街道也能容她們策馬而過，蘇清瑤揚起馬鞭，打馬前行。

  回蘇府的路上，她們路過了玉王府。不巧，玉如嵐與古沐塵正從裡面走出來。

  這些天，古沐塵幾乎都與玉如嵐廝混在一起，這兩人也不知道在『密謀』什麼，成天神秘兮兮的。

  古沐塵眼尖的看見馬背上的莫留香，朝她的背影大喊了聲，「香兒！」

  莫留香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勒緊了馬韁，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站在玉王府門口的古沐塵。

  古沐塵？

  莫留香訝異。

  可是她沒有下馬，依然坐在馬背上，目光淡淡的看著古沐塵。

  「香兒，你去什麼地方了？昨日我去找你，結果他們說你和蘇大小姐出京了。」

  古沐塵幾個大步就走到了莫留香身邊，他用手拽住馬韁，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

  莫留香淡淡啟唇，「和清瑤有事情需要出京去辦。」

  「昨夜是在哪裡歇息的？你昨夜竟然沒有回來。」

  莫留香直直的看著他，「這件事我稍後再與你說，你先放開馬韁。」

  「一日一夜沒見，咱們再聊聊嘛。」

  古沐塵擺明了不肯鬆開馬韁，仰起頭，不嫌累的和莫留香說著話。

  莫留香十分無奈，但也沒辦法前行，只能看向蘇清瑤。

  蘇清瑤並不想讓馬停下來，但因為莫留香走不成了，她也只好拉住馬韁，將馬頭轉了個彎兒，馬兒踏步，在原地轉了一圈後，長嘶一聲。

  她沒有忽略那站在門口目光溫和看向他的男人，只是她沒有正視玉如嵐，僅用餘光瞥了眼，然後看向古沐塵。

  「古大少，還請你放手，我與留香要回府了。」

  古沐塵撇嘴，「蘇大小姐，不能讓我在和香兒說說話？」

  蘇清瑤抬起下巴，嘴角微勾，「現在不是很方便。」

  尤其，還是在她被人注視的時候。

  她想甩掉玉如嵐那如影隨形的溫和目光，可不管她轉到哪裡，男人的目光都會追隨而至。

  現在想想，打馬從玉王府門前路過就是個錯誤，她們真不該從這裡走的。

  可是在她們從這裡走之前，也沒有會正好碰見出門的玉如嵐和古沐塵。

  古沐塵看見蘇清瑤臉上的深沉，害怕得罪她，只好鬆開馬韁，「那好吧，香兒，你先回去休息，等我下午來找你。」

  莫留香沒有說話，她調轉馬頭，來到蘇清瑤身邊，與她一同策馬離開這裡。

  直到身影在眼前消失，玉如嵐依然沒有收回目光，古沐塵抬起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喂，小玉兒。」

  古沐塵撇撇嘴。

  不會吧，看的這樣認真？可是他媳婦兒已經走了啊……

  再不回神還辦不辦正經事兒了？

  「小玉兒！」古沐塵推了他一下，玉如嵐看向他，目光眨了眨，「什麼？」

  「嗤！」古沐塵不屑的抱著雙臂，「我看你的魂兒都跟著蘇大小姐走了。」

  玉如嵐勾唇輕笑，「那不是應該的嗎？」

  「嘖，受不了你。」古沐塵聳了聳肩膀，「走吧，咱們該辦咱們的事情了。」

  還有兩日玉如嵐就要和蘇清瑤大婚了，今日玉如嵐的新郎喜服做好了，古沐塵是要帶著玉如嵐去銀羽齋試衣服的。

  想看蘇清瑤以後什麼時候不能看？再耽誤時間的話，銀羽齋就要關門了。

  古沐塵推著玉如嵐往前走，玉如嵐斂起唇角，低聲開口：「你說，她們倆昨夜去什麼地方了？」

  「我怎麼知道。」古沐塵哼了聲，「我剛剛問了，但香兒沒說。估計是蘇大小姐在這裡，所以她不好說吧。不過沒關係，等到了晚上我去蘇府找她，到時候我就可以問個清楚明白了。」

  可玉如嵐和他不同，玉如嵐若想知道，就需要派自己的人去查，因為蘇大小姐根本不願意搭理他，即便到了現在，蘇清瑤依然很少和玉如嵐說話。

  玉如嵐看向身邊那個拉仇恨的男人，抬起一腳，在他腿上踹了一腳，「古沐塵，前面有條河，你信不信我能讓你嘗嘗裡面的水是什麼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