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最後的辦法

  「王爺！！」

  

  聽到王爺竟然要放她走，軍師頓時有些坐不住：「王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豈可錯過？！」

  軍師急了！

  那白衣女子正是當朝長公主，趙盈！

  抓住她，將能成為他們手中一個極大的把柄。到時藉此威逼朝廷，甚至能扭轉局勢。

  王爺是糊塗了嗎？

  昭南王爺微沉眼眸，沉聲道：「無論如何，她都是我的皇侄女！」

  「王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軍師急道：「這個時候，王爺你可千萬不能顧及私情！」

  「為了這一天，我們籌備了十幾年，付出了一輩子的心血努力……王爺，不可糊塗啊！」

  軍師苦口婆心勸道。

  他追隨了王爺十幾年，很多年以前便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幫助王爺出謀劃策，成為王爺身邊最大的助手！

  為了輔佐王爺的大業，他幾乎付出了一輩子的心血和努力。

  他不希望這一切都毀於一旦！

  不希望王爺因為什么叔侄情，放棄唾手可得的好機會。

  昭南王爺沉默。

  他知道，正確的選擇是什麼。

  只是……

  昭南王爺最終搖了搖頭：「我知道，我自有打算！」

  軍師焦急的看了看帳篷外，又看了看王爺，最終深深的嘆了口氣。

  帳篷外。

  趙盈緩步的走出，朝著遠處走去。

  周圍是駐紮在四周的軍營，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將士。

  趙盈和周秋凝的出現，成為其中一道異類的風景！

  不少將士都注意到了兩人，卻無人敢招惹！

  走了沒多久，趙盈停下了腳步，看向遠處。

  遠方，隱約能看到戰火的氣息……

  那是戰場的方向！

  那邊，大昭朝廷的兵馬正跟昭南王爺的兵馬陷入了僵持。戰爭的殘酷，遠超她的想像。

  似乎想到什麼，趙盈眼眸微沉。

  周秋凝緩緩走到她身旁，瞥了她一眼：「失敗了？」

  趙盈默然不語。

  「你是勸不了一個裝睡的人！」

  周秋凝雙手抱胸，似笑非笑：「你的那位皇叔籌備了十幾年，就是為了謀取皇位。你的隻言片語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也改變不了如今的格局！」

  趙盈沒說話！

  的確，她此次從南州來到江南，是想要試圖改變結果！

  想要趁著一切還沒釀成大禍之前，阻止它！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她才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發生之後已經來不及回頭！

  皇叔謀反，已成定局！

  眼下，沒有回頭路了！

  皇叔不可能投降，即便他投降，他身後諸多的將士也絕對不會允許！

  已成定局的事情，改變不了。

  除非……一方徹底戰敗！

  可無論是朝廷戰敗還是昭南王爺戰敗，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兩方消耗的，終究是大昭的國力。

  若是那樣，大昭當真會被徹底拖入深淵，一蹶不振。

  想到這，趙盈心頭一顫，她決不允許看到這一幕發生。

  「其實，眼下還有一個辦法！」

  這時，周秋凝的聲音傳來。

  趙盈猛然扭頭，盯著她。

  「想要阻止趙敬和趙啟？想要改變這一切嗎？」

  周秋凝嘴角微微揚起，「眼下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

  趙盈盯著她，緩緩開口。

  「你個人的實力，左右改變不了他們的任何決定！」

  周秋凝輕輕嘆息了口氣，「除非你有足夠的實力和底氣，能震懾強行改變這一切！」

  「只不過，如今你這所謂長公主的身份，早已沒了任何威懾力！」

  趙盈沉默。

  長公主？

  父皇駕崩後，她這長公主名存實亡。

  偌大的大昭，早就容不下他。

  「無論是趙敬還是趙啟，他們都不是合格的帝王！」

  周秋凝撇撇嘴，臉上浮現一絲不屑：「趙敬弒父謀位，為達目的心狠手辣，他沒有帝王之相。至於趙啟，他或許有那個能力，但……」

  「這大昭江山是你們趙家的，卻不一定是他的。他造的孽，即便登基也彌補不了！」

  趙盈看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他們都不配。這大昭的皇位，不該由他們繼承！」

  周秋凝神采奕奕，似乎想到什麼，一抹笑意浮現。

  趙盈冷聲道：「他們是大昭唯一的繼承人，大昭江山只能交到他們手中。」

  「是啊……」

  周秋凝輕嘆了口氣。

  別的王朝皇權更迭伴隨著血雨腥風，皇子奪嫡，廝殺的不可開交。

  但到了大昭這一代，一切就簡單多了。

  昭帝只有一個繼承人！

  他一駕崩，繼位的人選只有趙敬。

  即便很多人懷疑趙敬弒父，即便朝中依舊還有許多人不服。

  但……

  他們沒得選擇。

  皇位的繼承人，只能是趙敬。

  這或許也是為何蘇建安如此憤怒，但最終不得不顧全大局，輔佐趙敬登基！

  沒得選！

  至少在他們看來，扶持一個趙敬總比扶持一個昭南王爺來靠譜的多。

  當然，趙啟身上流淌著趙家血脈，他也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周秋凝美眸灼灼的盯著趙盈：「譬如說，你！」

  「我？」

  趙盈眼眸略一迷茫，隨即，她很快意識到了周秋凝的意思……

  眼眸中一瞬間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又隱匿去。

  「不可能！」

  「為何？」

  趙盈沉默片刻：「我是女子之身！」

  「誰說女子就不行了？！」

  周秋凝嗤笑一聲，眼眸中滿是不屑神色：「大昭律法中有規定麼？」

  大昭律法中的確沒有規定，但……

  趙盈沉默著。

  半響後，她搖頭：「不可能的，我大昭沒有女子的先例，自古以來也從未有……」

  「自古以來沒有，就不能從你開始麼？」

  周秋凝冷笑一聲：「如此猶豫，你可不是我認識的趙盈。難道你就沒有如此想法過？」

  趙盈沉默片刻，輕搖頭：「我不行！」

  女子為帝？

  駭人聽聞！

  她從未聽過，也從未想過。

  她對做皇帝，從來就沒有過想法。

  「別人不行，但你不一樣！」

  周秋凝盯著她：「你是趙盈，你是大昭的長公主！」

  「自古沒有女子為帝的先例，為何你不能開這個先例？」

  「想要阻止趙敬和趙啟之間的戰爭，這是眼下你唯一能做的事情。解決趙敬，登基為帝，恢復你們大昭江山和平……你唯有登基掌權，方能做到這一點！」

  周秋凝一字一句開口。

  趙盈眼眸迷茫，看著遠方。

  她說的或許沒有錯！

  想要阻止這一切，就必須要掌權。想要掌權，就一定要……

  「你忍心看著大昭江山陷入動亂中嗎？你忍心看著你的這些子民因你們趙家的內鬥而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嗎？」

  「你所有的猶豫，只會讓你的子民陷入更大的災難之中。你既身為大昭長公主，你的身上肩負著使命和責任！」

  周秋凝灼灼的盯著趙盈：「想要阻止這一切，你就必須這麼做！」

  趙盈沉默。

  周秋凝的一番話，仿佛是觸及到了她內心最深的感觸。

  只是……

  「我可能辦不到！」

  趙盈的聲音低沉。

  「不，你能辦到！」

  周秋凝看著她，開口：「我相信你！」

  「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是大昭長公主，你身上同樣流著趙家的血脈……更重要的是，你有欽天司！」

  「欽天司是你一手組建的，哪怕如今它落入了趙敬手中，但你在欽天司內的威信不可撼動，欽天司在天下的地位也不容置疑……」

  「你有機會和能力改變這一切，就看你想不想去做了！」

  周秋凝同樣看著遠方，雙手背後。

  這一刻，她的臉上仿佛洋溢著幾分深思神色。

  「這一場亂戰，短時間內無法結束。不出一個月，戰火便會南州，危及中州，到時候，恐怕你即便有心，也再來不及了！」

  說到這裡，周秋凝轉過身來，重新看著她，臉上浮現起一絲笑容：「你別忘記了，還有北州……」

  「北齊的舊黨，可還虎視眈眈著。一旦你們大昭亂了，北州必定不保……」

  或許是這一番話，徹底讓趙盈動容。

  她的眼眸凝重了起來。

  是啊，還有北齊舊黨！

  他們依舊沒有剷除，他們……

  這一刻，趙盈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了一道身影。

  熟悉的身影。

  心神微微一顫。

  「北齊……太子麼？」

  短暫的一絲黯淡之色一閃而過，趙盈恢復了平靜。

  似想到什麼，趙盈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為何要幫我？」

  她若是沒記錯，周秋凝曾經是趙敬手底下的人？

  「我沒有幫你！」

  周秋凝語氣輕鬆，衝著她笑了笑，又眺望遠方，淡淡道：「我只是單純想看看，大昭究竟能不能出一位女皇帝……」

  「我想，這一定會很有意思吧？」

  「……」

  京中。

  養生殿！

  寂靜無聲的大殿，檀香裊裊！

  身披紫金黃龍袍的趙敬跪坐在殿前，神色虔誠。

  雙手合十，沉默許久後，他緩緩睜開眼睛。

  凝望著眼前佛像，那陰鬱的眼眸中多了一絲精光。仿佛想到什麼，輕嘆了口氣。

  「父皇，我突然有些理解你了！」

  趙敬喃喃自語。

  他以前從來不信神佛，對於父皇追求長生之道嗤之以鼻。

  從古至今，哪有什麼長生人？

  那麼多帝王窮極一生追求長生，最後又有誰真正長生了？

  趙敬自詡清醒，從不相信什麼神佛，他始終堅信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如今……

  隨著皇叔謀反，大昭各地淪陷，陷入了戰亂之中。

  每日戰報不斷傳來，各地百姓流離失所，盜賊增多，地方官府秩序崩壞，國庫告急……

  各種壞消息不斷傳來，讓他焦頭爛額！

  他很努力的想解決這一切問題，卻發現擺在面前的爛攤子根本無從下手。

  昭南王爺那虎視眈眈的兵馬，覬覦著朝中他的這個位置。無法鎮壓謀反大軍，其他都是空談！

  陷入焦頭爛額中的趙敬，在不斷的失利和束手無策中開始逐漸的懷疑起自己。

  他開始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

  他當真，能當一個好皇帝嗎？

  沒有答案！

  而往日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他，如今不知為何，突然心中也多了幾分釋然！

  或許，虔誠拜佛並不是為了祈禱上天！

  父皇追求長生，也不是真的為了長生不老！

  他所求的，不過是個心安！

  是啊！

  心安！

  明知不可能長生，但父皇依舊抱著那一絲的幻想，給自己找了藉口，讓自己心安。

  而他呢？

  如今所重複做的，不正是父皇所做過的事情嗎？

  趙敬默然，眼神越來越迷茫。

  「陛下！」

  身後傳開了老太監的聲音。

  「北州急報！」

  「北州？」

  趙敬猛然回頭，神色凝重。

  北州如今可是重中之重，他抽調了京中三萬大軍前去平叛。如今京中防守空虛，加上京城距離北州太近。萬一北州出了什麼差錯，可是能直接威脅京中的安全。

  「北州如何了？」他臉色陰沉。

  「北州急報，北州刺史何晚生來急報，說他得知了一個重大的消息！」

  「什麼消息？」

  「昔日北齊皇室血脈……找到了！」

  老太監說著，呈上了一封情報。

  趙敬一震，臉上浮現起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北齊皇室血脈？

  北齊的餘孽？

  還活著？！

  這個消息，讓趙敬當即坐不住。

  他迅速拆開信，低頭看去。

  只是片刻後，他的臉色變猛然一變，眼眸徒然增大，像是見了鬼般不敢置信。

  ……

  夕陽城。

  某處茶樓，三樓！

  李北風依靠在窗邊，靜靜望著夕陽城的景色。

  不多時，林寧的身影出現在一旁，低聲道：「公子，你囑咐屬下般的事情屬下已經辦完了，不過……」

  林寧猶豫了一下：「夕陽城城防一事，屬下有些無從下手……」

  「我知道！」

  李北風微點頭，目光淡然。

  他在夕陽城的根基不穩，夕陽城作為北州最大的城市，就連刺史府都在夕陽城，這夕陽城的城防，不會比京城差上多少。

  想要拿下夕陽城，勢必就先要想辦法解決夕陽城防的問題！

  李北風眯著眼睛，思索著什麼。

  「夕陽城防，是誰在負責？」

  林寧沉聲道：「應該是刺史府的人在辦，除此之外，還有夕陽城內幾大家族的影子。」

  「公子，我們想要拿下夕陽城，除了這些之外，還得想辦法讓如意樓的人去弄到夕陽城的城防部署……」

  李北風點頭，這的確是眼下需要解決的問題。

  「先解決其他問題吧，城防部署的問題我來想辦法！」

  李北風思考片刻後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下樓之際，迎面碰上了幾個人。

  幾位城中的紈絝子弟模樣，大搖大擺的走來。

  為首之人，正好與李北風撞上。

  李北風后退一步，讓對方撲了個空！

  「你他媽的沒長……」

  對方張口就要罵，當抬頭瞥了李北風一眼。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見鬼的神色。

  「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