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天柱傾折

  天空之上，高溫高能的輻射柱不斷地朝巨掌噴射著，能夠焚山煮海的「日光」大肆宣洩著「十日」的不安和迷茫，它們並不知道這突然而來的巨掌，究竟是什麼來頭。

  巨掌並沒有進一步去抓取它們十個，而是靜靜地懸停在那裡，周圍被烈日們轟開的雲層，又逐漸聚攏到巨掌周圍來，雲蒸霧騰，這些雲霧一靠近巨掌，就被染成了紫色，不再懼怕天上的烈日，無論它們再如何釋放強大的能量，頗有一副「他橫任他橫，清風拂山崗」的意味。

  攻擊了許久，什麼用處都沒有，十顆太陽可能是不想這麼一根筋地「死頂」著，於是直接朝著遠處飛去——它們要繞開巨掌，去完成它們的任務：曬死女丑。

  十顆「太陽」飛行的速度，可比真正地恆星快太多了，它們的速度無限接近光速，或者說，它們的光芒能照到哪裡，它們就能在下一瞬間到達那裡。

  許久過後，「十日」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它們是可以看到下方如同天塹般寬闊的掌紋的，這巨掌雖然廣大，但在它們看來，也經不住自己十兄弟的光速移動，想繞過去，實在不是個問題。

  可現在它們發現，它們似乎永遠都在掌心正中央的上方，仿佛無論怎麼逃離，都無法離開這一掌的範圍。

  就像齊天大聖無論怎麼使用筋斗雲，也跳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一般。

  ………………

  陸小七輕輕一握右拳，遮天的巨掌與他的動作同步，將十顆太陽握進了掌心，在女丑驚駭的目光中，天上的巨手消失了，而陸小七則將右手伸到女丑面前，攤開手掌，可以看到10隻金色的小鳥團成一團，像寒潮中的鵪鶉，瑟瑟發抖。

  這些小鳥每隻都有著純金色的羽毛，長著三隻鳥足，一大九小，形似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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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就是「十日」的本體了。

  三足金烏。

  無論怎麼看，這些三足鳥都很「萌」，很「無害」，實在很難想像，剛才在天上惡毒地屠戮大地蒼生的，是它們十個傢伙。

  「人不可貌相」，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適用的。

  「和我詳細說說吧！」陸小七微笑著對女丑說道，女丑的威脅算是解除了，他並沒有否認自己是「古聖」，因為既然人家腦補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也省事兒了。

  女丑現在對陸小七的手段是真的心悅誠服了，收起了心中剩餘的一點點懷疑，很認真地點點頭。

  她的身高數百米，看陸小七的時候是居高臨下的，她不敢再繼續這樣，因為她自己都覺得這樣太過於褻瀆。

  於是，女丑毛孔里開始冒出白色的霧氣，很快，霧氣消散，她從小山一樣的體型，降到和陸小七他們差不多高的樣子，然後繼續跪伏在地上，以示恭敬。

  「起來說話吧。」女丑聽到陸小七柔和的聲音，並且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她托起、站直。

  女丑雖然站了起來，但她依舊不敢直視陸小七的面孔，垂著頭組織著語言——如此謙卑，不是她骨子裡畏懼強者，她要真是畏懼強者，就不可能捨命祭祀，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

  她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名巫祭。

  巫祭是做什麼的？

  祭神的。

  這裡的「神」和後世的「神明」並不是同一個意思，其含義要複雜很多——這裡的「神」更多的應該更多指的是「先祖」。

  這是山海經與全世界所有神系，從一開始就區分開的地方——祖先崇拜。

  強大的祖先，開闢了蠻荒，壯大了種族，從而被當做了神明來崇拜。

  有些祖先真的只是凡人，有些則真的是具有大神通的強者。

  比如有巢氏，因為他教導人們用木材樹枝搭建屋蓬，使得人類不再居住在山洞或者危機四伏的荒野中，他便被後代銘記祭祀，他雖是凡人，但在華夏歷史上的地位，可比後世的一些小毛神高多了。

  比如女媧，因其造人與補天之功，人們才世代信仰，信仰她並不是因為她的神通廣大，而是因為「功」，因為惠及人類後代。

  對於偉大的先祖，不管是否擁有神力，人們都把他們敬若神明，因為這些人就是女丑口中的「古聖」。

  所以，作為本就是祭祀「古聖」的女丑來說，陸小七這位「古聖」親臨，就是莫大的榮耀。

  這是一個昂揚的民族，「古聖」可以有很多位，但卻可以全部冠以「古聖」之名一起崇拜，因為自女媧造人，誕生這個民族起，這個民族的賢者們，就世代為了種族的繁榮壯大嘔心瀝血，他們的靈魂是共鳴的。

  「古聖啊！不管您是不是聽到了我的禱言前來」女丑眼淚盈眶，滑落的淚珠將臉上的油彩顏料沖淡了很多：「感謝您的光臨！」

  「供奉我的部落名叫『巫咸國』，在很多年前，我們部落並不在這極西之地，而居住在大荒中土『豐沮』、『玉門』兩座神山中間的峽谷中。」

  「黃帝與蚩尤戰時，曾向我們部落問卜，因為泄露天機，崑崙西王母命人歸咎我的先祖，並將我們的部落拆散為10個——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

  「10個部落被分散到10個不同的地方，互相遠離，遠隔重洋高嶺，永世不得相通。而巫咸部，傳到我這一代，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年了。」

  「在每一個地方，我們10個部落理所當然的，就成了一方巫祭之部，比如我們巫咸國，就是這海外極西之地上的巫祭之國，所有的部落都要來向我們問卜。」

  「那時候的天空還不是現在這樣昏暗，而是風和日麗；那時候的大地美麗無比，生靈們自由自在，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一顆黑色的隕石從天而降，斜地里朝著西方的天柱砸來，您腳下踩著的，就是當年的天柱根部！」

  「這隕石不知從何而來，力道極大，居然撞得天柱傾倒，西方之神蓐收與水神共工合力推扶天柱，誰料那已經落地的隕石再次爆炸，使得二神歿亡，天柱斷裂！」

  「後來我們才知道，遭遇隕石撞擊的，不僅僅只有我們極西之地，東西南北四根天柱，都被撞擊了。其中包括我們在內的三根天柱都斷裂了，只有東方天柱完好無損，但後來不知何故不知去向，居然失蹤了！」

  陸小七聽到這裡，臉色有點怪異——在接收大聖傳承時他就知道，與《西遊記》不同，他耳朵中的那根如意金箍棒，可就是「四天柱」之一啊！

  當初他只是想著金箍棒的來歷與西遊記描述的不同，只是證明他得到的傳承與神話傳說是倆碼事，既有相似性，又沒關聯性，誰料到會在今天聽到「另一半」的「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