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蟲豸因何蠹木？

  「前輩，對於這位所說的話，您有什麼補充的嗎？」陸小七指著只剩下一層焦枯皮囊的洛基，問夸娥氏道。

  他想知道更多的關於「支配者」的情報，很顯然，夸娥氏肯定知道得更多。

  「你的力量……」夸娥氏並沒有立即作答，而是反問道：「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並沒有被封印，難道是自我抑制了？」

  夸娥氏剛才感覺到了陸小七發動【厄里斯奇格的囚籠】的時候，那一瞬間閃過的神力波動，遠比此刻強大，也就是說，陸小七一直都隱藏著自己的神力。

  陸小七之前告訴夸娥氏，他已經得到了「支配者」線索的時候，夸娥氏之所以感到疑惑，是因為那時候他眼中的陸小七很弱，甚至比他旁邊站著的長著翅膀的女娃還弱。

  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是的，這裡無法承受我全部的力量，不，是連我萬分之一的力量都無法承受」陸小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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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說，以你此刻的實力，如何也不可能到了可以知曉『支配者』的程度了」夸娥氏說道，「萬分之一麼？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也怪我自己疏忽，我早也該料到的，從很久之前我便無法在宋山窺探你了，說明你起碼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不弱於我了！」

  「關於『支配者』，剛才那個傢伙說的大體上都是真的，但也不全對」夸娥氏說道，「比如，他們這些『裡應外合』，加速世界毀滅的人，並不會全部被所謂的『支配者』接走，他們只會接走其中最強的那幾個，而這個傢伙」夸娥氏指著洛基，「他是沒有資格被接走的，他太弱了。」

  「那當年是不是『支配者』殺害了赤腳大仙，還讓仙界隕落？」陸小七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哈！笑話！」夸娥氏大笑一聲，「想我東極仙界何等威嚴強大，似我這等也就只是個『不入流』，赤腳大仙自洪荒便苦修，直至仙隕也難到『仙君』之位，而單單『華明天尊』的三千弟子，就沒有一個低於『仙君』之境，哪來的『支配者』可以在仙界放肆？它們不過是一群鷹犬罷了！」

  「鷹犬？」陸小七問道，「鷹犬隨手造出的『黑龍』，就能毀了這方世界？」

  「非也，你說的是那個吧？」夸娥氏指著天空上已經出現裂痕的最後一面「透鏡」，「剛才那傢伙言過其實了，那種東西，不是區區『支配者』能造出來的。」

  天空上的「透鏡」猛然一暗，接著亮起了紅光，一個閃著赤紅色光芒的豎瞳，占據了整個「透鏡」，朝神域中望來！

  就像一個醉酒的酒鬼，用眼睛對著酒瓶口，朝裡面張望還有沒有酒一樣。

  「那麼，前輩您以前一定見過這樣的傢伙了？」陸小七問道，他感到了越來越濃重的毀滅氣息。

  「哈哈！仙界大劫前夕，吾有幸隨大仙去【北柱天】助拳，彼處主人便用此物款待各路仙神，此物有個諢名，叫做『黑皮豬』，甚是美味，乃是盤中餐爾！」夸娥氏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聲音都高亢了起來。

  陸小七聽得眼睛都瞪了起來，「滅世黑龍」是食材？仙界裡都是些什麼怪物啊？

  「後輩，聽過『為虎作倀』嗎？」夸娥氏問道。

  陸小七點點頭。

  「簡單地來說，那所謂的『黑龍』，就好比『老虎』，而『支配者』就好比是『倀』，所以，不是『支配者』造出了黑龍，而是黑龍將被他毀滅世界的頂級強者轉化為了『支配者』，成了它的奴隸，它本身就是支配『支配者』的那個存在！」夸娥氏說道。

  陸小七點點頭，「倀鬼」會用幻術變出金錢、美女誘惑凡人跟著他進入虎穴，被老虎吃掉後，也變成「倀鬼」，加入害人隊伍；「支配者」會各種吹牛逼，各種故作神秘，引誘本土世界中的土著強者「裡應外合」，一起加速世界毀滅，然後被轉化為新的「支配者」，轉移目標，開始禍害下一個世界。

  「原來如此」陸小七說道，「一條黑龍就足以毀滅這個『世界樹』的世界，而到了仙界，只能淪為盤中餐，這是因為世界等級的不同，對嗎？」

  「不錯」夸娥氏點了點頭。

  「那麼，這些黑龍為什麼要毀滅世界呢？真的是因為所謂的『造物必須被毀滅』？」陸小七問道。

  夸娥氏看著陸小七，再次奇蹟般地在骷髏臉上露出了笑意：「蟲豸因何蠹木啊？」

  這個問題就像一聲鐘鳴，讓陸小七恍然大悟。

  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像偉人說的：「資本家的財富就是榨取的工人的剩餘價值」一樣，馬後炮和事後諸葛亮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會拍大腿：「嗨！其實我多想一會兒也能想出這個結論嘛！沒什麼了不起的，讓我早生個百十年，我也是偉人啊！」

  是這樣的嗎？

  樹幹中的蛀蟲，之所以要蛀樹，很簡單，為了吃啊！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

  黑龍就是個「大蛀蟲」，你問它：「世界樹那麼可愛，你為什麼要吃它？」，你猜它會怎麼回答你？

  大S13！

  所謂的「造物必須被毀滅」的意思，就躍然紙上了，翻譯一下——「我必須要吃飯」！

  為什麼在「必須毀滅」之前的限定詞，一定是「造物」，而不是別的呢？

  這就更簡單了。

  人吃五穀雜糧肉製品，這些食物大部分都是人類通過勞動種植、畜養的，這些是人類進化發展了無數年總結出的經驗，這是最大效率地獲得營養的方式，現代人很少會像原始人一樣出去打獵果腹，對嗎？

  黑龍也一樣啊，同樣都是吃，是吃「營養」富集的，被創造出來的、存在神明這樣的「高營養成分」的「食物」呢，還是吃垃圾一樣的只有低等生命，甚至連生命都沒有的低等原生世界呢？

  這道「選擇題」，完全就是送分題啊！

  就像夸娥氏反問的這個問題一樣：「蟲豸因何蠹木」，後面加幾個字：「蟲豸因何蠹木，而不蠹西北風呢？」

  哦，這下傻子都能回答了：因為西北風沒營養。

  從前，有一隻飢腸轆轆的「滅世黑龍」，聞到了仙界的美味，於是帶著一幫「支配者」奴隸，前去啃食，結果被人燉了。

  就像一隻小野雞，因為嘴饞五星級大飯店裡的大米，闖入了廚房，結果被大廚抓住，給做成了小雞兒燉蘑菇一樣！

  ………………

  這樣說來，赤腳大仙與仙界的隕落，應該與「滅世黑龍」沒有關係了，它不夠格。

  但是，陸小七剛才還聽清了一句話：「仙界大劫前夕」，也就是說，即使仙界的毀滅與「滅世黑龍」沒有直接關係，也一定不是「沒關係」。

  要不然，為什麼就連「支配者」的存在，之前也要瞞著陸小七呢？按理說，即使是「支配者」們的主人，滅世黑龍，也就是一道菜的問題而已啊。

  所以說，就像是千絲萬縷的線團，線團中包裹著「真相」，而「支配者」與「黑龍」，一定是這「千絲萬縷」的那個「線頭」！

  一切，就要從這個「線頭」開始了！拉開它，「真相」終有一天會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