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地方

  宿舍里，陸小七正在照鏡子。

  不是他臭美，只是很好奇罷了——就在幾天前，他也被槍打過，當時子彈的確傷害到了他，特別是腹部，流了好多血。

  雖然他不懂槍械，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是被狙擊槍打中，但是現在他知道了。為什麼會知道呢？因為縮在牆角的那個瑟瑟發抖的靈體，已經把一切都說了。

  沒錯，這個靈體就是那個殺手的靈魂，陸小七的鎖鏈束縛著它，並讓它保持神智。

  靈魂當然開不了口說話，它們沒有肉體，自然也沒有聲帶可以發聲，但是通過鎖鏈，靈魂想說什麼還是能夠很好地傳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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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鏡子裡自己完美的大背肌，以及光滑的皮膚，陸小七確定了自己後背一點傷都沒受，據殺手靈魂所說，擊中他的可是正兒八經的穿甲彈！那可不是用來打人的，那是用來射擊裝甲車的，嗯，如果飛機飛得低一點，打飛機也是可以的！

  他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在非人類的路上要越走越遠了。

  他現在很想秘密研究一下自己的身體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變化，自己的DNA是否還屬於人類範疇，可是這種測試是需要取樣人體組織的，現在一顆穿甲彈連他皮都擦不破，那普通的器械還取個屁的組織！最起碼錶皮組織或者血液那是別想取樣了。

  陸小七沒長鬍子，但是宿舍里的日常用品學校早就備齊了，他拿出一隻剃鬚刀，試探性地颳了刮腋毛。

  不出所料，腋毛割斷了刀片！

  「呃，好吧！」陸小七無語地放下了剃鬚刀，「或許唾沫、汗液什麼的也可以啊！」

  很好，吐口水還是能做到的，汗液嘛，從下午黑棺空間醒來後，他就沒排過汗了。

  他打算混進學校的生物實驗室去分析自己唾液中的DNA成分，至於他一個物理系學生，如何做生物實驗，笑話，別忘了他還有快速吸收知識的異能——只要找到相關實驗操作的工具書即可。

  「對了，你的僱主，那個叫什麼艾文的」，陸小七突然轉過頭來，「如果你任務完成，給你的酬勞是多少？」他突然很好奇自己「值」多少錢。

  「60...60萬美元。」靈魂狀態的殺手到現在都無法平靜，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死亡了，現在自己這個狀態，就是傳說中的幽靈了！

  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快死掉，更想不到，自己連靈魂都逃不掉，而且是被自己刺殺的目標捉住的！

  人類總是對未知充滿了恐懼，就算變成了鬼魂，也依舊如此。

  殺手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怪物，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到怎樣的報復。

  「60萬啊？」陸小七撇撇嘴，莫名其妙地有點不爽，就值這麼點兒？

  「好了，問答遊戲結束了，最後一個問題！」陸小七笑得有些詭異，「你，想要自由嗎？」

  殺手的鬼魂本能地想點頭，他急切地想要遠離陸小七，在這裡的每一秒鐘都太煎熬了。可是看見陸小七的那個笑容，他的理智還是拼命抑制住了點頭的衝動。

  現在的陸小七，對於手裡的鎖鏈已經不再是一無所知了，對於被鎖鏈拘束的靈魂來說，要麼乖乖成為沒有意識、只聽命令的「鬼奴」，要麼魂飛魄散。

  當然，如果是陸小七主動命令鎖鏈解開鬼魂脖子上的項圈，鎖鏈當然會照做，但是解開的一瞬間，就意味著陸小七放棄了對鬼魂的處置權，從今以後鬼魂無論遭受到什麼，都與陸小七無關。

  也就是說，項圈一解開，鬼魂就自由了。獲得自由的下一秒，鎖鏈就會吞噬掉鬼魂——陸小七不處置，就由它來處置！

  「自由，想要嗎？」陸小七又問了一遍。

  殺手變成了鬼魂狀態，但可能是因為生前的職業的原因，他對危險的感知還在，他本能地覺得要是自己點頭，會極度危險，所以他選擇了搖頭。

  「好吧！」陸小七的表情有些「失望」，或許他自己沒察覺到，自從有了鎖鏈以後，他的性格正在慢慢變得腹黑。

  套著殺手鬼魂脖子的項圈上的骨刺一共有六根，猛然間，這六根骨刺同時刺進了殺手靈魂的脖子裡！

  殺手鬼魂的表情從驚恐，到麻木，最後雙目無神地站了起來，一動也不動，項圈完成了任務，消失了，而鎖鏈也縮回來，纏到了陸小七的手臂上。

  陸小七皺著眉頭，他知道殺手的鬼魂已經被抹去了神智，從此就如同最聽話的奴僕。

  但他還是不習慣身邊有個鬼飄著，那感覺怎麼想也不會覺得美好。

  「啪！」似乎是明白了陸小七的想法，原本已經纏好的鎖鏈，化作一條長鞭，狠狠地抽在殺手鬼魂的身上！

  殺手鬼魂沒有了神智是不錯，但是還能做出疼痛的應激反應，鬼臉皺起，痛苦萬分，接著慢慢隱去，陸小七居然看不見它了！

  如果通過鎖鏈，陸小七還是能感覺到，那隻鬼魂依舊站在那裡，但是不通過鎖鏈，陸小七無論如何也看不見。

  要知道，對普通人來說，本來就看不見靈魂，陸小七身體異變，可以看見，可是現在陸小七自己也看不見了，就好像鬼魂隱藏到某個未知的維度中去了，而陸小七，暫時還沒有穿透維度隔閡觀察事物的能力！

  「嗯，還不錯！」陸小七滿意地點點頭，現在他眼不見為淨，也不算膈應了。

  「去！去圖書館給我把DNA測試的相關書籍搬來！」陸小七隔空命令著，他突然心血來潮想試試這個鬼奴好不好用。

  大概等了10分鐘，二十幾本書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了陸小七的書桌上！

  「哈哈！」陸小七高興地一揮拳頭，「這和華國傳說中的【五鬼搬運】好像啊！」

  ..................

  湯姆打了很多遍殺手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該死的混蛋！」他罵罵咧咧地詛咒幾聲，卻不知道他的詛咒早已成真，人家真的死了。

  湯姆又給那個叫做艾文的哥們打電話，畢竟殺手是他幫忙聯繫的。

  「艾文！那個混蛋任務失敗了，電話也不接，我可是打了十分之一定金給他了！他不會跑了吧？殺手都是這麼沒誠信嗎？」湯姆怒氣沖沖道。

  「怎麼可能？我之前和那個傢伙合作好多次了！應該靠得住的！」艾文在電話另一邊答道，旁邊還有非常嘈雜的聲音。

  「你也是個混蛋！」湯姆當然聽到了對面酒吧的聲音，「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那你來啊！我在老地方等你……哈哈，輪到你喝了，小甜甜！」艾文發出了奇怪的笑聲，看來旁邊有人。

  「混球！」湯姆罵了一句掛斷電話，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

  這個時間已經算是深夜了，湯姆開著一輛保姆車（原來的跑車撞壞了，新訂的車還沒到）在公路上行駛，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這不應該啊！這裡可是波士頓，是麻薩諸塞州最大的城市，幾十年前就是「不夜城」了，按理說，往常這個時候，正是這座不夜城最熱鬧的時刻，街上應該有好多人的。

  「見鬼！」湯姆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這感覺很不好。

  一路上戰戰兢兢，終於在20分鐘後抵達了艾文說的那個「老地方」。

  從門口看，這裡就是一間普通的酒吧，但是只有他們這些「上層階級」，才知道這裡可一點都不普通——就算是好萊塢炙手可熱的明星，你都能在這裡找到！

  外面的招牌都是幌子，走進去會有很嚴格的安保審查，裡面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地方。

  湯姆走了進去，發現平時那幾個鐵塔一般的黑人安保人員居然都不在，大廳里沒人，通往裡面的門虛掩著！

  「艾文這個混蛋搞什麼鬼？！」湯姆翻了個白眼，這種惡作劇他們以前也玩過，「怕你不成？！」

  他一腳踢開了裡間的門，入目的是一道長長的走廊，走廊上的燈全亮著，兩側是十幾間包間。

  湯姆和艾文約定的「老地方」，就是最裡面的那一間。

  走到走廊中間的時候，走廊上的燈突然閃了幾下，有幾顆燈泡爆掉了！

  「這回玩驚悚麼？」湯姆故作不屑，其實心裡發毛得要命，但是又怕艾文躲在監控旁邊看他出洋相，所以強撐著不露怯。

  可是下一秒，他就裝不下去了，走廊里的燈一下全都熄滅了，只剩下提示安全出口的夜光箭頭，能為這個陰暗的走廊提供零星的光亮！

  「夠了！我是來放鬆的！不是來玩恐怖遊戲的！」湯姆大喊一聲，試圖讓艾文放棄對他的整蠱。

  可是走廊里迴蕩著他自己的聲音，卻沒有別人來回答他，他剛想繼續喊，突然借著夜光箭頭微弱的光，看到一隻巨大的手掌朝他抓來，速度極快！

  湯姆雖然經常健身，但他也只是個強壯點的普通人罷了。

  他沒能躲過去。

  這是一隻巨大的手，而且不是一隻人類的手！因為這手上長著青色的鱗片！因為這手抓著湯姆的腦袋，就像普通人抓著一隻小籠包！

  「啊啊啊啊啊！」無論湯姆怎麼慘叫，怎麼掙扎，大手依舊捏著他的頭，像拖一隻死狗般，把湯姆拖進了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