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坑蒙拐騙』

  如果說中戲，北電，上戲，這三大影視院校有什麼異曲同工的話，『坑蒙拐騙』，絕對差不了。

  每年的畢業大戲，都意味著一次勾心鬥角，除去在校外拍過戲的，優秀學生就那麼多，你這缺一個好導演，別人就多一個好幫手，怎麼可能不爭不搶？

  如果說尋常人的大學生活是豐富多彩，那影視院校在校生的大學生活，就是另一個維度上的『智計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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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說，我的兩個大學學姐，冒充央視記者，直接封了一條主幹道拍畢業大戲，警察過來的詢問的時候，他們還說這是上級的任務，把人家唬到一愣一愣的。」

  熱巴雖然還沒畢業，但也是送走了兩屆師兄師姐，再怎麼純潔的姑娘，被如此薰陶下也有些『活分』了。

  她整理了一下挎著的假冒『LV』，又露出了袖口處，那模樣顯眼的高端奢侈品定製手鐲，戴上了MiuMiu的女士墨鏡，看向夏莎莎，仿佛即將登台演出一般。

  「我看起來怎麼樣？」

  夏莎莎此時還在糾結熱巴剛剛說起的校園傳說：「你確定封的是主幹道？」

  冒充央視記者，封主幹道？哪怕是真是央視記者來了，主幹道哪能說封就封？這種事兒一般都是有上級下來體察民情，哪兒用得著你記者封道啊？

  熱巴認真回憶了一下，然後很不靠譜地說：「那就是步行街？」

  步行街也不行啊！認識到了熱巴的不靠譜，夏莎莎斷然拒絕：「要不咱們回去再商量商量……」

  「還商量什麼啊？」

  熱巴拉住夏莎莎：「咱們那位李老師是什麼人你不知道！他就是那種特別難纏的老古董，雖然看著年輕吧，但咱們憑腦子想出來的東西，肯定過不了關。你一定要給他新東西，有了這個新東西，你才能安心上班，我才能踏實演戲。」

  新東西？

  「是真實的生活細節吧？」夏莎莎本著編劇職業修養，糾正道。

  「對，就是真實的生活細節！我又不是富二代，我哪兒知道他們怎麼想。莎莎，你是在李算老師手下，我的演員經紀約是潛在揚冪老師的工作室，我最多挨頓罵，你可就慘了，要不這樣，你要還是擔心，你就找個地方，等我體驗完真實的生活細節了，我再去找你！」

  夏莎莎看著熱巴雙眼放光的模樣，知道光靠自己，無法勸說對方迷途知返。

  「如果情況不對，咱們立刻就走。」

  熱巴見夏莎莎同意，立刻拉著她走向前台，嘴上還說著：「你放心，哪怕一切順利，咱們也一分鐘都不多待。」

  兩人來到前台，西服革履的接待人員立刻出聲詢問：「您好，二位有預約嗎？」

  熱巴在皮包內象徵性地翻找一下：「我房卡忘帶了，我的房號是2317不19。」

  接待人員顯然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恭敬且熱絡地說。

  「二位請隨我來。」

  ……

  此時此刻，難纏的傢伙正在跟新浪的各位大佬推杯換盞，作家身份好歹也算個文化名人，雖說還沒得獎，但也算半個文人。

  在嘉行簽約、留影之後，李算跟著新浪編輯部一行，又來到新浪總部到處合影，此時的新浪靠著微博，還在跟騰訊競爭網際網路社交的頭把交椅，雖然頹勢已現，但他們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可別覺得他們是異想天開，國內網際網路企業之所以發家，都是直接複製歐美網際網路的發展模式，在美國，Whapps就是好像微信一般的即時通訊軟體，可任由其發展勢頭如野火燎原，最後還不是被Facebook收購？

  國內和國外的網際網路發展模式，不知什麼時候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與新浪、搜狐這些本土化的網際網路企業相比，騰訊顯然更符合國內的發展形勢。

  微博作為流量入口吸引了大量網民，特別是去年跟阿里簽署戰略合作協議以來，再看騰訊就怎麼都不順眼。

  「騰訊那邊的人，除了抄，什麼都不會！」

  隨著話音落下，席間又變成了騰訊討伐大會，眾人義憤填膺，七嘴八舌，恨不得今天就去炸了騰訊總部。

  「豈止是抄啊，你看看他們弄的那些東西，傷風敗俗。」

  「可不是嗎？我兒子成天玩那些沒營養的遊戲。」

  「還網際網路的水和電，他馬化騰扮女孩跟人家聊天的時候，想過今天嗎？」

  聽著滿場的吐槽，李算在默默記人，這種公開場合吐槽大佬的自信可要不得，一個是弄不清自己的定位，二來是習慣於以己度人。

  在創作領域來說，這可是大忌。

  看著幾位吐槽最大聲地，都是部門的頭頭腦腦，李算心想，『不怪你新浪、搜狐、網易加起來都干不過騰訊，有這樣的下屬，在關鍵位置上，何愁公司不倒閉？』

  「李算老師，你選擇新浪，真的是太明智了，就騰訊那幫蟲豸，只會糟蹋東西！」

  坐在李算旁邊的總編輯誇獎李算的選擇，順便當著李算左邊，文學事業部老總的面給自己臉上貼金。

  可李算始終記得，就是因為這個老傢伙，讓他想偷懶都不成，新書每個字都得自己寫。

  嗯，等新浪文學部門裁員的時候，你可千萬別來我這兒。

  李算笑呵呵地附和，然後從分酒器中倒出一杯白酒，和總編輯碰杯：「全靠各位前輩的提攜，我敬各位老師一杯。」

  這是李算敬的第三杯酒，之所以夾起尾巴做人，全因他另有所圖。

  一家企業最紅火的時候有兩個，一個呱呱墜地，一個日暮西山，在開始和結束的時候，會爆發出最大的能量。

  李算所圖有兩個。

  第一，是獎項，這年頭的年度十大圖書啊，作協啊，暢銷獎項等等，都是來自這些大公司的推薦，你銷量過關是一，這些大公司就是你的背景。

  像是李算吃這頓飯，簽這個合同的同時，已經預訂了今年的十大圖書席位，並獲邀請參加今年的微博之夜，作為作家代表。

  第二，李算需要很多人才，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他手下的編劇團隊和作家團隊簡直太可憐了，不過沒關係，不出一年新浪就會在網際網路市場喪失全部先機，不是因為騰訊，而是因為阿里。

  阿里的直播賣貨秀場，屆時將徹底改變網際網路的網紅生態，從而催生出一個巨大的市場，並把自己變身為唯一的直播帶貨平台……一直到抖音、快手的出現。

  如今的網際網路還停留在圖文時代，各類視頻網站的長視頻沒有抖音、快手那類短視頻的下沉屬性，更多以教學、品評、影視剪輯為主。

  微博以其獨特的社交屬性，徹底革了BBS和博客的命，和阿里簽戰略合作協議，純粹是為了圖文時代的帶貨網紅們，準備一條堅實的供應鏈。

  就像是李算手底下，那幫借著《小時代》的東風聚集的小妖精們，自從淘寶開店之後，便聚集在微博進行宣傳，靠著《小時代》的名頭聚集了一群粉絲，然後變著法賣便宜同款，給自己的店鋪引流。

  其中幾位有悟性的，已經把年銷售額做到了七位數，安芳和蕭山聽從李算的建議，親自到韓國東大門市場，找最新款的盜版女裝，說是已經和當地店鋪聯合，時常交流時尚資源。

  最前沿的設計有了，最靈活的工廠有了，平台有了，聲量也有了。蕭山和安芳拿了原始股，幹勁十足，作為最原始的投資人，李算看著是只要分錢就行，但人心最會的就是見異思遷。

  等安芳和蕭山徹底成長起來，未必不會想著另起爐灶，但李算需要做的，就是抓住影視市場對這些網絡紅人吸引力，就等同於把賣貨的渠道，牢牢地掐在自己手中。

  做事兒不需要事無巨細，在關鍵位置上有關鍵掌控力，就可以讓大部分人動彈不得。

  宴席過後，賓主盡歡，趁著月黑風高，李算在大街上吹風醒酒，拿出手機撥給揚冪，又是沒人接起。

  好導演可以調教演員的演技，楊導是好導演，自打監製之後，便好像成了揚冪的獨家演技指導，再配合張頌文在一旁的嘮嘮叨叨，多年來演員經驗的體悟，都變成了揚冪的養分。

  李算相信她的演技會有長足的增長，但是有點可惜，想把演技變成藝術，沒個十年八年，誰都做不到。

  李算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席地而坐，心裡有點糾結，都說男人最喜歡的，就是把獨立女性騙回家，然後用孩子家事捆起來，最後等她人老珠黃了，再覺得她配不上自己……李算雖然缺德，但和禽獸，還有一定差距。

  揚冪有自己的追求，就讓她放心追求，畢竟，夫妻是要相互成全。

  做完了新時代男人的心理建設，李算拿出手機，編輯簡訊。

  『我這邊沒事兒，跟著楊導和頌文老師好好學，等我回去。』

  簡訊發送，李算重新站起身，向著十字路口走，孤獨的背影，晃晃悠悠。

  ……

  熱巴和夏莎莎發現了一個神奇的事情，就是這人世間好像真的有心想事成，她們此時在五星級酒店的行政樓層，靠著謊稱沒帶房卡，混入了自助餐廳，享受免費的飲料和食物。

  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一頓掛在他人帳上的免費下午茶，雖然最後熱巴結了帳，但也驚訝於這個社會對有錢人的善意。

  而後的行程便猶如一場社會實驗，從奢侈品店到五星級酒店，從會員制的游泳館，到會員制的桑拿房，二人暢通無阻。

  也許沒人想到，提著LV，且漂亮如熱巴的美女，會是一個偽裝的白富美。

  「你，能想像嗎？」

  夏莎莎問：「如果我們要花錢享受這些，得花多少？」

  「我不知道。」熱巴衝著夏莎莎看去，「但這些地方，的確是免費的。」

  「是對會員和消費者免費。」

  熱巴後怕地想了想，問：「咱們犯法了嗎？」

  夏莎莎搖了搖頭。

  熱巴立刻拿出手機，手機上的備忘錄中是她記錄下來的行程，只是粗略地算了算，她驚掉了下巴：「要是都按照最低消費的話，我們今天至少占了兩萬塊的便宜，行政套房就是四千多一天，這頓飯你要花四千多才能免費吃，再加上那些會員制的地方，要辦理會員卡的話……我給我爸打個電話。」

  「你等等！」

  夏莎莎及時阻攔，「咱們是體驗生活，公司應該能給報銷吧？」

  呵呵。

  熱巴不說話，只是笑了兩聲，她不過一演藝世家出身的小丫頭，說演藝世家也過了，她不過就一個國家一級演員的老爹，要說錢財還真沒多少……此時如果轉身就走，這一切或許都不會被人發覺。

  熱巴的眼神有點閃爍，她看向夏莎莎，發現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

  逃一次沒人在乎的單，應該不會帶來什麼心理負擔吧？

  「咱們，走？」夏莎莎建議，她是中傳畢業的新京城人，家裡是挺能掙錢，但是還有房貸，沒那些資本給她揮霍。

  「這樣，等咱們以後賺錢了，再還回來。」

  熱巴順著夏莎莎的思路去說，但今天的行程實在顛覆三觀。

  「嗯，我出三分之一。」夏莎莎說。

  「至少出一半吧！」熱巴不願意了。

  「你賺得比我多，我就是一小編劇。」夏莎莎提起背包就想走，緊接著卻看到一姑娘。

  她穿著睡衣，蓬頭垢面，踩著拖鞋向自己這桌走來，身邊還跟著剛剛放他們進來的樓層經理。

  這是『有錢人』。

  夏莎莎第一時間判斷，因為沒錢，又裝扮成這樣，你真進不來。

  「你們，住我屋？」那姑娘問。

  行政樓層的經理也鬧不懂現在的情況：「二位，這位是2301的住戶，你們的房間，是在另一樓層？」

  面對提問，夏莎莎慌了，熱巴蒙了。

  夏莎莎說：「經理，我們是在進行一場社會實驗，您聽我跟你說……」

  她話還沒說完，熱巴就站起身來，一個九十度鞠躬下去，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對不起，我們騙了您，所有的損失，我們照價賠償。」

  夏莎莎看向熱巴，那眼神在說，『大姐，你現在認錯，我成什麼了？』

  安靜了沒有三秒鐘，那京城姑娘對樓層經理說：「你去吧，這是我朋友。」

  然後她看向夏莎莎：「你說什麼？社會實驗？這實驗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