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

  八月初三，正是秋高氣爽。

  荀姬夫人的女兒紀樂渺過及笄生辰，府上大辦席面，宴請的賓客不少。

  司南珺自也在其列，她去的不早不晚，卡在宴會之前。

  不顯得奉承，也不算怠慢。

  是以她到紀府時，賓客已差不多都來齊，剛想帶著含夏進門，卻聽身後有人喚她。

  「司姐姐等等我，咱們一道進去。」

  女子急急喊了一聲，待她停步回望，人已到了近前，也不客套，就挽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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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頌安郡主秦靈玉、她嫁進謹王府後，才認識的朋友。

  前世雖已有兩年不見，略有生疏，但秦靈玉是個急性子，待人也熱情，不必她回應，便能自說自話。

  「今兒個我本是一萬個不願意來的，奈何家裡那點瑣事實在煩心，母親又讓我一定過來看看。幸而司姐姐也在，我倒是不寂寞了。」

  秦靈玉邊說邊笑，是真的親近於她。

  否則也不會一見面，便記著她已經和離，將「王妃娘娘」的稱呼換做了「司姐姐」。

  對於真心待她的人，司南珺也不會置之不理。想起前世此時、秦靈玉還陷在夫君出軌的風波之中，便關心了幾句。

  「那鄒氏又找到你家裡來了？」她問。

  「可不是！」秦靈玉氣得不行，到底是記著家醜不可外揚，壓下了聲音，卻壓不下脾氣。

  「真真兒是不要臉皮的東西，我家裡容不下她，她就去我母親那兒鬧，打她出去，她就睡在大街上撒潑。這些天我是真又氣又惱，恨不能.......」

  「兩位姐姐，怎麼不進去？」

  秦靈玉話才說到一半，便被身後一個聲音打斷。

  原以為是擋著路了，可回頭一瞧，才見竟是阮秋芙。

  司南珺的臉色一下便冷了，秦靈玉也沒什麼好氣。

  「本以為出來便是躲麻煩的，結果到哪兒都逃不了賤人作祟，真是晦氣。司姐姐，咱們走。」

  說著便要拉司南珺進去。

  可阮秋芙卻不依不饒，三兩步上前，就擋在了兩人前頭。

  「王妃娘娘跑這麼急作甚？害我差點失了禮數。」邊說，邊朝她行了個禮。

  司南珺見人就煩，忍不住蹙眉說道：「我與謹王已經和離，你這聲王妃娘娘，我聽著膈應。」

  她語氣冰冷，讓阮秋芙又想起了七月半萬幽陵時，被她劍尖所向險些喪命。

  於是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這不是還沒和離嗎？只有一封休書，誰知後面還有沒有變數呢？」

  阮秋芙嘴上仍是陰陽怪氣，卻到底不敢再喊出那句「王妃娘娘」。

  款一旁的秦靈玉卻聽不下去了，「你說這話膈應誰呢？休書給了，聖上也應允，這都不算合離，難道還得要你答應不成？」

  秦靈玉說話一向直來直往不留情面，也是為司南珺說話心切。

  阮秋芙卻像是找到了個靶子，又看向了她。

  「剛才沒注意，這不是頌安郡主嗎？聽說不久前郡馬的前未婚妻找上門來，要給郡馬做妾，郡主可答應了？要我說不如許個平妻，畢竟按照人家的說法，郡馬在與郡主成親之前，就與她先有了婚約。」

  此言一出，秦靈玉便氣得咬牙。

  「關你何事？像你這種不知檢點的女子，也就司姐姐給你留點情面，換作是我，必然要扯爛你這張臉皮，好教教你規矩！」

  阮秋芙眸子深沉幾分，卻沒太氣惱，反唇相譏。

  「郡主說的這麼厲害，怎麼前幾日我見到那位姑娘時，她還是體體面面的一個可人兒？莫不是郡主只是嘴上厲害，其實根本就不敢動人家吧。」

  阮秋芙說著掩了掩唇，眉眼之間不乏戲謔的打趣。

  秦靈玉這下是真的氣上頭了，只差沒擼著袖子，扯下阮秋芙那張賤皮。

  奈何剛踏出一步，就被司南珺抓住了手臂。

  「司姐姐你不必攔我，今兒不與她掰扯清楚，我絕不能放她就這麼走了！」秦靈玉揚聲喊道。

  「你與這種人置氣做什麼？所謂聘者為妻、奔者為妾，與一個下賤胚子置氣，未免辱沒了你自己的身份。」

  司南珺的勸說只一句，卻難聽的很。

  一向只見過她端莊和氣的秦靈玉聽的是瞪大眼睛，完全沒注意對面的阮秋芙已經面色鐵青。

  「我好歹也是皇后娘娘賜婚，雖是妾室，卻也名正言順。你一口一個下賤罵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阮秋芙說著便通紅眼睛，卻強忍著不掉，儼然是一朵飽經摧殘而不折的小白花。

  任誰看了，大抵都會心疼三分。

  可司南珺卻疑惑轉過頭來，面上神情比她還要無辜。

  「見過討吃討喝的，沒見過上來討罵的。我也沒指名道姓，你怎麼還對號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