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長公主瘋魔

  皇帝派楚嵐前去，理由就是照料慶陽侯的家眷，如今倒是實至名歸了，一路上冷氏皆由楚嵐關照。

  冷氏如驚弓之鳥，不知該如何自處。楚嵐卻是事先得了皇帝吩咐的，但不好明說，只得每日去瞧瞧，也安慰幾句，就這麼回到了紫陌。

  皇帝聽聞冷氏活著，也不是很在意，命人帶冷氏去她姑母那兒小住，勉勵了二人一番，讓兩人回去了。

  他二人出了別宮，回家，到家之時，天色已晚，推開門走進去，就聞見飯菜香。

  墨畫雨兒正在擺菜呢，兩個孩子也幫忙擺著，旁邊一個小胖墩，東走走，西瞧瞧，就是楚霖了。

  見他二人回來，眾人又驚又喜！

  墨畫雨兒連聲道：「大人回來了！」崔哥兒善哥兒也蹦蹦跳跳的迎了上來，楚嵐揉了揉兩孩子的腦袋，挨個問「讀書可用功？」「與同窗相處如何？」應雪泥見家裡如此熱鬧，也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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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陣哇哇大哭聲傳來，楚嵐循聲看去，只見是楚霖坐在地上哭，方才他見了楚嵐回來了，挪著小短腿，搖搖晃晃也想過來，奈何他剛學會走路，還不算穩，吧唧一聲摔地上，閉著眼睛大哭起來。

  楚嵐忙大步上前將孩子抱起，楚霖見楚嵐肯抱他，立馬不哭了，掛著淚珠兒，咧嘴笑了起來。

  墨畫雨兒湊趣道：「今兒可真是和和美美的啦！」

  眾人都笑了，大家便坐下吃飯，因不知他們今日回來，所以桌上只有三個菜，分量還不夠，應雪泥命護衛去外頭的館子買了些飯食來，湊出八大碗，眾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這一餐。

  崔哥兒善哥兒好久不見楚嵐，話也多了，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楚嵐抱著楚霖，含笑聽著，應雪泥還時不時的考校幾句，弄的兩孩子一陣緊張一陣放鬆的。

  一家五口就這麼其樂融融的聊到了深夜，楚霖趴在楚嵐懷裡睡著了，楚嵐將他交給墨畫帶著，又送兩個孩子回房，自己才回臥室洗漱。

  應雪泥已是洗漱好了，正坐在床上借著油燈看書呢，楚嵐收拾好了，走到床邊，把他的書給抽走，嗔道：「說了多少遍，這麼看傷眼睛！」

  應雪泥笑道：「也是，那我看阿嵐便好了。」說罷，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

  楚嵐臉一紅，小聲道：「不理你。」說罷，鑽進被窩裡，背過身去。

  油燈晃了晃，滅了。

  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應雪泥在她身旁躺下，旋即一雙修長而有力的手臂環抱著她，他在她耳邊戲謔道：「真不理我？」

  「就不理你。」

  應雪泥的聲音帶著笑意：「我理阿嵐便是。」他溫柔的吻她。

  窗外，寒風呼嘯，卻吹不散一室旖旎。

  第二日，兩人都起的有些晚，匆忙用了早膳，應雪泥剛好趕上早朝。

  楚嵐不像應雪泥要踩點，慢慢悠悠的往宸宮走。

  宸宮今日卻十分熱鬧，楚嵐遠遠聽見喧譁聲，心裡十分奇怪，皇后素來不喜熱鬧，素日裡後宮妃嬪請安都被她免了。

  原先清河公主在廂房住著，還能與嫂子串串門兒，如今清河公主也嫁人了，院子裡最多的聲音就是皇后紡織的動靜。

  這般熱鬧，是何緣故？

  楚嵐走進宸宮，只見幾個宮女太監在收拾廂房，這廂房原先是清河公主住過的，她出嫁後便一直空著，卻不知此時收拾出來是要作甚。

  皇后正從主屋走出來，身後跟著幾個大宮女，手上都抱著不少布料雜物。

  見了楚嵐，皇后笑道：「女尚書來了。」

  楚嵐給皇后請安，並不多問，皇后自己先說了出來：「陛下接了瑜仙長公主回來，本宮正收拾屋子預備著呢。」

  楚嵐心裡瞭然，這瑜仙長公主正是老慶陽侯的夫人，當今太上皇的親妹，原先一直在漁陽，由皇甫嬰奉養，如今漁陽歸了皇家，皇甫嬰也死了，皇帝將自己嫡親的姑母接回來，一來全了骨肉情分，二來也顯得皇家仁慈。

  楚嵐便問有什麼要幫忙的，皇后道：「女尚書去料理文牘罷，本宮這邊人手還夠。」楚嵐聽了，便自去書房。

  到了下午，那一堆小山似的農事摺子終於料理完了，楚嵐甩了甩酸酸的手脖子，準備與皇后說一聲，就回家。

  誰知撲了個空，只尋到皇后身旁的宮女竹心，竹心道：「娘娘出去了，臨走前讓女尚書自便呢。」

  楚嵐謝了竹心，往外走，剛走到院子口，就見皇后步履匆匆的進來，身後跟著一串宮女太監。

  皇后此時的模樣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狼狽，頭上的鳳冠也歪了，總是梳的齊整的鸞鳳髻也亂的不得了，一縷頭髮從鬢邊落下，鳳袍凌亂，袖子都被扯破了一大塊。

  楚嵐看慣了皇后儀態端莊的模樣，見她如此，面露驚訝，連請安都忘了。

  皇后見了楚嵐，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勉強笑道：「女尚書可是要回去了？慢走，慢走。」她邊說邊往新收拾出來的廂房走。

  身後幾個健壯的太監抬著一頂軟轎，裡頭時不時傳來沉悶的嘶吼聲。

  楚嵐心裡一跳，莫非，這裡頭就是那瑜仙長公主？

  當初在漁陽郡，她便聽皇甫嬰說過長公主已是「不中用了」，莫非，竟是瘋魔了不成？

  她也知此事不是自己能過問的，便匆匆離開。

  在門房處，應雪泥已經在等她了，兩人回了宅子，崔哥兒善哥兒也回來了，楚霖見著楚嵐便要撲上來，楚嵐將他抱起，又與孩子們敘話。

  不知不覺，便是月上中天，眾人用了晚膳，各自回房。

  楚嵐此時才把瑜仙長公主的事情說了，應雪泥在朝堂上已經知道了此事，道：「我去漁陽之時，便見了瑜仙長公主，皇甫嬰將她關在一幢小院裡，有專人服侍，不過，當時她已經瘋魔了，據服侍的下人說，原是出京之時得知丈夫兒孫慘死，急火攻心，迷了神智的緣故。」

  楚嵐嘆道：「算起來，這公主與上皇差不多年紀罷，也就是個老太太了，可嘆她晚年淒涼。」

  應雪泥道：「慶陽侯仗著長公主的勢，為非作歹數十年，長公主又豈有不知，如今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能留一命，已是皇家開恩。」

  「也是。」

  兩人閒話了一番，便睡下了。

  第二日，他們照例又去別宮辦差，楚嵐剛進宸宮，就聽見一陣鬼哭狼嚎，清河公主住過的廂房裡時不時傳來杯碟落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