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長跪

  二人正說著，突然一個錦衣衛模樣的人迎面策馬而來，見了應雪泥，他抱拳道：「末將見過應大人，陛下已在長亭等候多時了，特命末將前來查看。」

  應雪泥有些驚訝，他飛鴿傳書說了回來的時日，但沒想到皇帝竟親自出城來迎接。不過他很快明白了，與那錦衣衛客氣了幾句「必快馬加鞭拜見。」

  錦衣衛走了，楚嵐有些不安，道：「竟這般禮遇……」

  應雪泥道：「如此禮遇，是為了阿嵐。」

  楚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皇帝感念那次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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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雪泥神情鬱郁，雖說楚嵐再三強調自己是想好了脫身之策才跳崖的，但應雪泥想起此事，心裡便如被壓了巨石一般，又痛又悶，他恨自己未能早日找到她，才叫她吃了這許多苦頭。

  楚嵐見他神情，忙轉移話題，道：「如今咱們可要好好的歇一陣子了，這一年真夠兵荒馬亂的。」

  應雪泥點點頭，道：「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嗯。」

  一行人又走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城外長亭，果然見長亭旁華蓋鑾駕，兵馬護衛，十分熱鬧。

  他們加快了步子，在鑾駕前幾百米處下了車馬，走到皇帝面前行禮。

  皇帝連忙將二人扶起，一番噓寒問暖，見後頭還跟著崔哥兒善哥兒，有些奇怪，道：「這兩個孩子是？」

  楚嵐道：「是故人託孤。」

  皇帝點了點頭，道：「弟妹果然有情有義。」

  君臣寒暄一陣，便回了縣裡的別宮——正是原先的郡守官邸。

  入宮後，孩子們被宮女帶去花廳歇息，應雪泥與楚嵐單獨留下，與皇帝敘話。

  此時，皇帝已屏退了左右，只留了曹掌印，他走到楚嵐面前，深深作了一揖：「多謝弟妹當日搭救之恩！」

  楚嵐忙側身避開，道：「陛下太客氣了。」

  皇帝道：「當日若非弟妹挺身而出，寡人早已死於非命，救命之恩，不敢忘懷！」

  楚嵐笑道：「陛下安危關係江山社稷，我不過是做分內之事，陛下不必掛心。」

  皇帝嘆道：「弟妹雖為女流，卻也知江山社稷，那皇甫嬰世受皇恩，卻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寡人必不能容他！」

  應雪泥聽這話合了自己的心思，道：「不知陛下欲如何處置此賊？」

  皇帝沉默了一會，道：「祭天之事，卻是不好提了。」

  應雪泥早從皇帝那兒知道了祭天時發生的事情，也告訴了楚嵐，他們皆知順王大概命不久矣，若是此時泄露此事，難保順王不會來個魚死網破。

  應雪泥思慮了一會，道：「皇甫嬰定然也不願此事泄露，又見合圍之勢漸成，必會垂死掙扎，眼下他正占據辭樹郡，若是他與安樂郡結盟，安樂郡再過去就是京州郡，便是心腹之患了。」

  皇帝嘆氣，道：「寡人何嘗不知，奈何那安樂郡的陳莫隱卻是軟硬不吃，寡人幾次示好，均討了個沒趣，前陣子他狗膽包天，登基稱帝，寡人若不看在事態緊急，定不容這混帳猖狂！」

  楚嵐路上聽說過陳莫隱的事兒，笑道：「這樣的草頭天子，必不能長久，陛下不必生氣。」

  皇帝點點頭，道：「寡人也知呢，倒是他手下一個將軍名叫諸葛戾的有點意思，寡人派去的人多少都得了他的照拂，聽聞戰功赫赫，隱隱與陳莫隱分庭抗禮，若能扶此人上位，只怕還好些。」

  應雪泥皺了皺眉，道：「臣昔日鎮守淮南，也與這人打過交道，卻是個狼子野心的，陛下須謹慎才是。」說罷，將諸葛戾傳書的內容說了一遍，

  皇帝此時才知他為何能借道安樂郡攻打漁陽，沉吟片刻，道：「果然是個膽大包天的，寡人原先還準備封他一個爵位，如今看來，此事須從長計議，先等順王之事分明罷。」

  應雪泥見皇帝如此說來，也知茲事體大，不可操之過急，君臣又議論了一番朝廷大事，最後，皇帝笑道：「弟妹護駕有功，寡人感念在心，只是眼下不好明說，日後必有封賞，且等等罷。」

  楚嵐含笑謝過，皇帝又道：「如今這別宮也擠，恐怕你們住不好，寡人已命縣令將官邸收拾出來了，你二人便前往那處居住，來寡人這兒也方便。」

  紫陌為五雲郡首縣，郡守與縣令的衙門官邸都在此地，隔得也不遠，皇帝如此安排，便是極看重他二人的意思了。

  兩人謝了恩，楚嵐便問起楚霖的下落，皇帝道：「在皇后那兒照料著，弟妹可去那兒領了孩子回去。」說罷，命曹掌印招來一個小太監帶路。

  楚嵐和應雪泥告退出來，跟著那帶路的小太監，去皇后那兒，皇后住在一個單獨的院落里，依舊如皇城之中一般，取名宸宮，他們走了一小會，便到了。

  小太監告退了。

  此時，一個挺拔的身影正跪在宸宮的門前，兩人皆十分奇怪，定睛一看：這不是陸子軒麼？陸子軒面無表情，跪的筆直，面上有一些青紫。

  應雪泥見狀，問道：「陸大人，你這是？」

  陸子軒也見了楚嵐和應雪泥，卻是沉默不語。

  兩人見他神情，便知大概有什麼不好說的事兒了，這時恰好有個老宮女從宸宮裡出來，走到陸子軒面前，道：「大人且回罷，公主不願見您。」

  陸子軒低聲道：「勞煩姑姑再通報一次。」

  那老宮女十分無奈，道：「婢子已問過五回了，再問，公主也要惱了。」

  陸子軒道：「既如此，煩請姑姑轉告公主，微臣一念之差，鑄成大錯，請公主看在打小的情分上，饒恕微臣這一遭！」

  老宮女點點頭，想進去，又看見楚嵐應雪泥，原是認識的，笑著過來請安。

  楚嵐說明了來意，那老宮女忙進去通傳，過了一會，便出來請楚嵐入內。

  應雪泥是外臣，無大事倒不好入內，他拍了拍楚嵐的手背，道：「阿嵐早些出來。」

  楚嵐應了，跟著老宮女進去，現在外頭除了守衛的兵士，就只剩下應雪泥和跪著的陸子軒，應雪泥聽了陸子軒與老宮女的對話，也猜出了一些緣由，暗想，若是我犯了此事，阿嵐大概也饒不了我。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引以為戒，心裡篤定日後必定要謹言慎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