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應雪泥追來
2024-05-02 21:36:01
作者: 木川
楚嵐覺得,雖然應雪泥不知皇甫亥就是王殤,但好歹是個線索,也報了平安。
方孺子聽說來龍去脈,建議以大篆體反刻成印章,一來認得大篆的人不多,皇甫亥就未必認得,二來即便認得,反刻他也未必能分辨,三來即便分辨出了,折桂也有高中狀元之意,是最常見的吉祥話兒。
楚嵐當時還怕應雪泥也不認得大篆,方孺子撇嘴道:「哼,那小子有多少墨水,老夫比你清楚!」於是此事就這麼定了。
當日,二人對桂娘之事也只是猜測,並無證據,刻字也不過是借事暗示,如今,皇甫亥竟是親口承認了。
意料之中!卻又令楚嵐毛骨悚然。
桂娘僅僅是瑣事糾纏,他竟這般睚眥必報、心狠手辣!
如今他若是對自己使出手段,只怕她的下場還不如桂娘!
皇甫亥似乎覺察到她在發抖,心裡竟湧起幾分得意,幾分滿足,他緊緊的抱著她,吻著她光潔的額,低聲道:「嵐兒,你別怕我,我是真的很愛你。」
「……」
「外頭冷,進屋罷,崔哥兒也該等急了」
他帶著楚嵐進屋了。
親兵們在另外一間茅屋,他們三人住一間,此時,天也幾乎全黑了,一輪明月升起,月光透亮。
崔哥兒在屋子裡害怕,正要出去尋他們,可巧他們進來了,小孩子歡喜的幾乎要哭出來,借著透進茅屋的月光,撲到楚嵐身上,扭股糖似的撒嬌,楚嵐捏了捏他的臉蛋,道:「餓了罷,車上有乾糧清水,咱們去拿……」
「崔哥兒去拿罷。」皇甫亥打斷道。
崔哥兒不明所以,看著楚嵐,楚嵐知道他是怕她帶著崔哥兒跑了,不由得心底苦笑,見外頭有月光照亮,於是摸了摸崔哥兒的小腦袋:「那,崔哥兒幫姑姑拿罷。」
崔哥兒應了,到門口的車上去翻找裝了乾糧清水的包袱。
皇甫亥很滿意楚嵐的「識相」,拉著她在一堆稻草上坐下。
過了一會,崔哥兒把包袱拿了來,楚嵐想起隔壁的兵士,就想分一些過去,皇甫亥道:「他們的乾糧是隨身帶的,放心。」
楚嵐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楚嵐醒了,她微微一動,身旁的皇甫亥也醒了。
哪怕是夜晚睡夢之中,他的手也牢牢的扣著她的手腕。
見楚嵐也醒了,他便道:「醒了,我們該趕路了。」
楚嵐便把一旁睡著的崔哥兒也叫醒,皇甫亥去隔壁房裡叫那些兵士。
隔壁房裡,親兵們昨日多少都受了傷,此刻皆有些發熱,皇甫亥看著眾人病病歪歪的模樣,心知這些人大概走不動了,於是道:「爾等追隨我許久,如今便各自逃命去罷。」
親兵們忙叫:「不敢背離主公!」
皇甫亥搖搖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瓷瓶子,扔給一個親兵,道:「一年夭的解藥。」說罷,他轉身走了出來。
那兵士接了這瓷瓶子,愣了片刻,旋即將瓷瓶子打開,只見裡頭裝了許多褐色的藥丸,與以往的一樣!於是激動的大叫,其餘兵士見了,也激動的不得了,一窩蜂上前搶解藥吃。
過去每年,皇甫亥便會給這些人解藥,同時又命他們服下毒藥,是一年內發作的奇毒,眾人有毒藥牽制,只得追隨於他!
如今能重獲自由,他們簡直要高興瘋了。
皇甫亥聽見了身後的激動喧譁,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到頭來,又有誰是真心待他呢?
真心待他的人已經死了,就埋在屋子後頭。
他走出了門,見楚嵐一手牽著崔哥兒,一手拎著裝乾糧清水的包袱,神情頗為複雜的看著他。
皇甫亥看她神情,便知她都聽見了,低聲道:「嵐兒,我只剩下你了。」
楚嵐道:「走吧。」
皇甫亥見她並未正面回答,心裡又蒙上一層陰霾。
三人走出門外,馬匹此時都栓在外頭,他們挑了兩匹,楚嵐要帶著崔哥兒上馬,皇甫亥卻道:「你身子弱,崔哥兒跟著我罷。」說完,不容楚嵐拒絕,過來拉崔哥兒。
崔哥兒本就怕他,一個勁往楚嵐身後縮,楚嵐心知皇甫亥這是要拿崔哥兒做人質,怕崔哥兒激怒了皇甫亥,於是蹲下身子,笑著說:「崔哥兒跟皇甫叔叔騎馬,姑姑就跟在旁邊,好不好?」
崔哥兒見楚嵐這般說,雖不情願,還是勉強應了。
皇甫亥帶著崔哥兒上馬,又讓楚嵐把裝了水和乾糧的包袱掛在自己的馬背上,楚嵐沒說什麼,照做了,然後翻身上馬。
皇甫亥看了她一眼,笑道:「嵐兒可得跟好了,這孩子少不得你。」他將臉上的面具撕扯下來,隨意扔在路邊,然後策馬往前奔。
崔哥兒被他這「變臉」的把戲看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楚嵐嘆了一口氣,也策馬跟上。
三人在官道上驅馳了一個多時辰,突然勒住了馬,停了下來。
只見前方的路上躺著許多的屍首,有人有馬,瞧著似乎是原先跟隨皇甫亥的兵士。
皇甫亥掃了一眼,冷冷道:「哼,不肯聽我之言,還不是損兵折將?」
楚嵐見他還是執迷不悟,很想大聲的說:縱然損兵折將,到底上下一心,你那般過河拆橋,眾人離心離德,又怎能長久?
但她知道,他是聽不進去的。
屍首擋路,是不能前行了,皇甫亥道:「嵐兒與我一道清一條路出來罷。」
楚嵐點了點頭,下了馬,崔哥兒一路見多了屍首,也不是很怕,也想下來幫忙,楚嵐道:「崔哥兒坐著罷。」
她與皇甫亥一道,將屍首挪開。
皇甫亥瞧見前面有一個武官的屍首,正是熟識的將軍,登時怒火衝天,心知拋下他還射箭殺他之事,此人必然有份,他大步走過去,衝著屍首踢打泄憤。
楚嵐見他這模樣,心裡嘆息。
人都死了,再踢打又有什麼用。
突然,一陣車馬喧囂從身後傳來,她轉身極目望去,只見不遠處有許多兵馬正狂奔而來,帶起滾滾塵沙,兵馬之中,一張「應」字旗烈烈作響,十分醒目!
是應雪泥!
是他!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