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人皮面具

2024-05-02 21:35:42 作者: 木川

  長生道長見應雪泥似乎有點興趣了,忙趁熱打鐵,道:「說起來這人與您也有仇,當日他喬裝成雲騎尉王殤,不是還圍了您和女尚書嘛?」

  應雪泥聽聞此言,立刻站了起來,幾乎是聲色俱厲了:「你說什麼?皇甫亥就是王殤?」

  「是,是啊……」長生道長結結巴巴的說

  王殤兵圍天寶村一事,算不得什麼秘密,他後來借太上皇的名頭登上去虞夏的船後,與應雪泥那點子恩怨便幾乎是公開了。

  只是,知道王殤就是皇甫亥的人卻是鳳毛麟角,長生道長有心叫應雪泥與他同仇敵愾,千萬帶上他,所以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聽笛信上說王殤準備要走,算上信在路上的時間,大概快開拔了,再不追,等他投了順王,想捉他便是難如登天!

  應雪泥此刻也恢復了冷靜,心裡已是信了,面上卻道:「內子原先碰巧見過皇甫亥,從未說過這兩人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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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道長忙道:「貧道師妹探得的消息:那賊子曾入芒碭山學藝,一手畫皮易容之術如火純青,必是以人皮面具蒙蔽了女尚書!」

  「人皮面具難以保存,王殤頂著那張臉卻有數年!」

  「此賊頗有小聰明,用最初的人皮做了模子,之後再以一種樹膠定型,每月可換,不懼水火!」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那人皮面具的苦主名叫王商,商旅的商,是個最老實不過的行腳商人,貧道搜索那皇甫亥時,偶遇王商與一個拂菻國商人同行,皇甫亥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頭,隨後皇甫亥消失了蹤跡,那王商卻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身旁還跟著五鬼門的爪牙,我覺得奇怪,與那拂菻國商人搭訕同行,子夜時分,親眼看見那人在月下畫皮,那拂菻國商人也瞧見了,後來我帶著那商人逃走!再後來,貧道在天寶村周遭給人相看墓地,又遇見頂著王商臉的人,當時女尚書也在,貧道假借看手相,瞧了他的手,見有刀劍磨出的繭,且手上的戒指也是我師叔的暗器,便確定此人是皇甫亥了,貧道一直埋伏在周遭,想捉拿他報仇雪恨,奈何他身邊有不少爪牙,一直未能得手!」

  應雪泥聽聞此言,心裡長久以來的迷霧終於散開。

  王殤與王春看上去極像,若非在拂菻國的物件上露了馬腳,他絕對不會懷疑他——誰又能想到,一個普通的行腳商竟是五鬼門的鷹犬呢?

  即便是後來知道他非善類,應雪泥也還認為他就是王春的侄子,沒想到,竟是個畫皮惡鬼!

  他眉頭緊鎖,暗恨自己看在楚嵐面上,數次手下留情。

  長生道長見他滿臉嚴肅,有心加把火,道:「貧道的師妹已監視那狗賊多時,奈何勢單力孤,若能得大人相助,則大人與我皆可報仇!」

  應雪泥看了一眼長生道長,突然道:「你既一心報仇,為何早不來尋我?」

  長生道長臉色一下子黯淡了許多:「貧道忝居無軌門掌門之位,原只想靠自己的本事報仇,奈何多年沉浮,至今也無所作為,如今那賊子即將遠遁,少不得厚顏求大人援手,不看僧面看佛面,當日我為大人與女尚書勘地四畝,也算是舊相識!請大人相助!」

  這話的信息量太大,應雪泥也怔了一怔,

  五鬼門?舊相識?勘地?

  他沉聲道:「你竟是五鬼門掌門?」

  長生道長見他神情,便知他誤會了,忙道:「並非那賊子的五鬼門,貧道師門名稱是無為的無,車軌的軌,當年祖師爺房天師開宗立派,取『適路無軌滯,神音舞雲波』之典故,我等為方外之人,只求長生大道,那五鬼門卻冒名逞凶,殺人害命,我等門徒數次斬殺其爪牙,結下仇怨,一次夜襲,屠盡我師門三百餘人!之後鳩占鵲巢,占據我師門所在!我師兄妹三人僥倖逃脫,師弟又遭賊子暗算,一命嗚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求大人成全!」

  這一番話說的字字泣血,句句驚心,應雪泥也不由得有幾分動容,仔細打量那長生道長,他說是舊相識?

  他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於是瞭然,是了,當日楚嵐在沙田下埋水管,偶遇一個騎驢道長,正是請他勘的地,還勘的十分精妙。

  原來竟是他!

  過了不久,王殤被一個賣蜂蜜的貨郎捅了一刀,莫非……他開口道:「天寶村有個賣蜂蜜的貨郎曾捅了那賊子一刀,你可認識?」

  長生道長滿臉悲戚:「正是我師弟。」

  原來如此。

  應雪泥沉吟片刻,道:「道長與那賊子有血海深仇,我也與他有舊帳要算,你我同仇敵愾!有勞了!」

  長生道長見他允了,欣喜若狂,連連作揖,然後又道:「太上皇與皇帝陛下那兒,有勞應大人去說說!尤其是太上皇。」

  長生道長在丹藥一事上,極合太上皇心意,每日必要見一見,「清談」一番長生大道,並且時常旁敲側擊,將來白日飛升,能不能帶上家眷,比如說他的心肝兒寶貝花貴妃……

  且他如今又是欽天監的主官,要遠行,必然是要這二位應允的。

  應雪泥答應了,讓他放心,他就回去等消息了。

  此時也快到傍晚,宦官來送飯,應雪泥用了晚飯,便先去找皇帝說此事,皇帝不曾想那長生道長還有這一番舊事,倒是無所謂他的去留,點頭允了,只是太上皇那兒卻不好過關。

  他給應雪泥出了個主意:「叫姑母去勸勸,怕是管用。若還是不管用,寡人便親自去說。」

  應雪泥不以為然,含混的應了,去尋太上皇,準備自己來說服他。

  太上皇住在郡守官邸最裡頭的一處小院,雖說地方不大,卻裝飾的紙醉金迷,他那三宮六院唯有花貴妃有此殊榮與他同住,日日醉生夢死,不聞天下事。

  應雪泥敲了敲院門,過了一會,有宦官出來,見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忙上趕著問好,應雪泥說要見上皇,那宦官悄聲道:「卻是不巧,上皇娘娘正與山陰長公主敘話呢,不如我引大人進去,且在院子裡候著,待山陰長公主說完了,再進去通傳?」

  應雪泥聽見山陰長公主也在,本不願進去,可猶豫了片刻,還是踱步而入。

  他即將回京,這個時候她來尋上皇,只怕不同尋常。

  果然,剛進院子就聽見屋子裡一陣嚶嚶的哭訴:

  「……嚶嚶嚶,今兒妹子去給皇上請安,皇上說我兒要去京城!妹子就這麼一個兒,當年蒙皇兄恩德,沒叫官差搜捕了去,如今皇兄好歹再拉扯妹子一把,京城如今就是個虎狼窩,我兒如何去得,聽皇上說,那楚氏沒死,在京城,他是為了那楚氏去的,本宮早命人查清楚了,就是個屠戶之女,她姑母是大姐姐府上的奴才,她也配……」

  「唔,既然皇妹不捨得,那寡人便與皇帝分說,不許他去便是……」

  「謝皇兄,當年那孩子莽撞,得罪了嫂子,還有嫂子娘家父親,我替他賠罪,原先父皇賜我一頂珍珠塔,嫂子常說好看,明日我就給嫂子送來……」這話說的就是當年花尚書貪墨被應雪泥揭穿一事了。

  「哎呀呀,公主怎的這般客氣!」一個女聲嬌滴滴的說,就是那花貴妃了。

  「應該的……」

  應雪泥聽了一會,轉身走了,宦官莫名其妙,只當他是來問安的,如今大概有事先走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當他沒來,不通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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