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為難的孫縣令

2024-05-02 21:23:10 作者: 木川

  楚嵐對這官場上的是是非非實在不通,道:「這,這我也不甚懂……」

  孫甲忙道:「娘子雖不懂,你家夫君卻是胸懷謀略的,我與公子交談過幾次,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娘子若能幫我問問,指點一二也好……」

  他越說聲音越小,老臉也紅了一半。

  楚嵐笑道:「這也不難,不過縣令怎不自己去問問,倒比我拐道彎兒來的爽快。」

  孫甲道:「娘子有所不知,我派人去天寶村通知你夫君此事,他沒一會就來了,騎著一匹高頭大黑馬,倒似個活閻王一般,見了我,先將我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還好花尚書喝花酒去了,不然可就糟糕了……」

  楚嵐聽見應雪泥竟如此在意自己,心底微微有些暖意,道:「他是最不會說話的人,縣令別急,我去問問他。」

  縣令忙道:「眼下快中午了,我在花廳擺下一桌極好的菜餚,二位一齊來啊。」

  楚嵐恭敬不如從命,辭了孫甲,在院子裡轉了轉,就去找應雪泥。

  應雪泥此刻起身了,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見著楚嵐,笑道:「阿嵐,我們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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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身子不好,人消瘦,語氣也十分的虛弱,卻透出一股極堅定溫暖的氣息來,楚嵐竟怔了怔。

  應雪泥又喚了她幾句,楚嵐才回過神來,掩飾道:「可不是,不然又冒出個王驢兒那般的人物霸占房子,咱們往何處哭去?」

  應雪泥道:「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楚嵐道:「好了,你我去向縣老爺辭行吧,他即將升任郡守,卻又怕受外戚牽連,正愁眉苦臉茶飯不思,好歹相識一場,應公子不如指點指點?」

  應雪泥瞥了楚嵐一眼,見她一臉殷勤,笑道:「罷了,看在阿嵐的面子上吧。」

  兩人出門,便有丫頭小廝過來,將二人請到花廳,孫甲果然弄了一桌佳肴,楚嵐昏了兩日,吃的都是旁人餵的湯湯水水,早餓了,胃口大開,吃了不少,應雪泥撿清淡的菜餚略嘗了嘗。

  飯後,孫甲拿出珍藏的雲霧茶,親自給二人斟上。道:「娘子受苦,皆是為了本縣太平,我以茶代酒,敬二位!」

  楚嵐抿了一口,實在是齒頰留香,情不自禁道:「好茶!」

  縣令一聽,一咬牙,推門出去,過了一會,捧著個小白瓷罐子進來,道:「娘子喜歡,帶回去嘗嘗。」

  楚嵐正要推辭,應雪泥卻道:「如此,多謝孫郡守一片心意了。」然後接了過來。

  孫甲一聽這郡守的名頭,笑也苦了,道:「公子,我眼下好比熱鍋上的螞蟻,架子上的公鴨……」

  應雪泥道:「你能如此惶恐,其實是好事,畢竟自古以來,外戚的便宜都不好占,況且花尚書也就是貴妃的父親,連正經國丈都算不上,他在朝中倒是十分張狂,得了他的提攜,只怕總是要還帳的。」

  孫甲揮汗如雨:「公子教我。」

  「此番境地,確實有些難辦,做了花尚書的門下鷹犬,若是花貴妃能聖寵不衰倒也罷了,一朝敗了勢,花家就得倒,第一個剪除的,就是你這樣的羽毛,可若是不聽使喚,漫說花尚書雷霆大怒,就連旁人都會說你忘恩負義,辜負提攜。」

  孫甲一聽,苦瓜臉更甚,連連道:「正是,正是。」

  「郡守主政一方,可是個人人都眼饞的肥缺,縣令若是因一些緣故不能赴任,想取而代之的可是多如過江之鯽啊。」

  孫甲聽了這話,直愣愣的盯著應雪泥,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應雪泥笑了笑,道:「捨得捨得,就看您舍什麼,又得什麼了。」

  說罷,他起身,拱手道:「告辭。」然後拿著那罐茶葉,與楚嵐一道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楚嵐聽那屋裡悄無聲息,想來是孫甲在「捨得捨得」了。她嘆了一口氣,道:「好好的郡守,就這麼沒了。」

  「沒了郡守,憑他發現蕭妃墳冢和找回貢品的功勞,撈個閒職也不難,若是得了花尚書提攜的郡守,眼下是風光了,倒霉日子卻是看的著的。」

  楚嵐扭頭看他,玩笑道:「這位公子倒是文韜武略,怎甘心到天寶村當村夫啊。」

  應雪泥慢條斯理道:「舍了錦繡前程,得了阿嵐,倒也划算。」

  楚嵐哈哈一笑,不理他。兩人走出了官邸,楚嵐道:「你可是騎著二兩來的?」

  「什麼二兩?」

  「我養的黑馬呀。」

  「嘖嘖,如此良駒,怎取了這麼個粗陋的名字?」

  「我二兩銀子買的,就叫它二兩。」

  「好吧。」

  說著,兩人繞到了後頭的馬廄里,馬廄門口的衙役見了他倆,知道是貴客,點頭哈腰的將他們迎了進去,看見黑馬在一個隔間裡吃草。

  楚嵐跑過去,道:「二兩,想我不?」

  黑馬無動於衷。

  應雪泥取笑:「看來你這名字取的不合它心意。」

  楚嵐不服氣道:「那是我叫少了的緣故,多叫幾遍便好了。」說罷,又叫了好幾句。

  黑馬不耐煩,低頭吃草。

  倒是旁邊的一匹白馬伸頭過來,舔楚嵐的手心。

  她一看,發現正是那日去鲶魚村騎的白馬,十分驚喜,摸了好幾下,又撿起地上草料餵它。

  應雪泥道:「你可是騎過這馬?」

  楚嵐點頭,把怎麼去的鲶魚村,又怎麼令吳鉤通風報信的事情說了一遍。

  應雪泥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不善道:「那個吳鉤竟是個狗熊麼?讓女人擋災,自己跑的飛快。」「是我讓他跑的。」楚嵐道:「事急從權,分什麼男女呀。」

  應雪泥道:「這次罷了,下次你保住自己就好!」

  楚嵐頗不以為然,但沒說什麼,摸了摸白馬,道:「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白馬打了個響鼻,似乎回應一般。

  應雪泥走到黑馬前,打開隔間的木門,那黑馬見他過來,竟自己蹲跪了下來,他取了掛在一旁的馬鞍,裝到馬身上,然後把手中的茶葉罐放到馬鞍旁的一個小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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