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治標不治本
2024-05-02 21:22:46
作者： 木川
聽她這麼一問，蘇合回答道：「夫人可記得，我在城中說今日有件要緊事情要辦。」
「記得，怎麼了？」
「今日是京城中藥市開張的第一天，據說有一批上好的陵州山參出來，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兒，我本想去收上幾根，可遇上夫人求告，所以便罷了，可是郎君這病候，上策便是用山參為君，再加其餘滋補藥劑來佐使，湊出一副上好藥方來。」
楚嵐道：「既如此，那我們下午便去買，那藥市總不可能只開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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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合苦笑：「自然不可能只開半天，但那山參自古就是進上的，能流入民間的本就鳳毛麟角，剛一出來就會被搶購一空，有些客商甚至遠道而來，在京城住上許多天，就是為了等這山參啊，其實就算我當時去，也未必能買到，但若是這會子，卻是一定買不到了。」
楚嵐沉默了，應雪泥倒是想得開：「龍有龍路，蛇有蛇路，大夫就按能開的方子去開吧。」
蘇合嘆氣：「也只能如此了，到底是治標不治本。」
說完，他出去取了藥箱進來，拿出裡面的筆墨，寫了一張單子，又配了一包藥，遞給楚嵐道：「這些藥倒也平常，縣城中就有，我家並不專門售藥，這包藥能用兩天，熬出濃褐色藥汁便可。以後夫人去了城裡，不拘哪家藥房，挑人多的進去，若是門前冷落，只怕藥草也不新鮮。」
楚嵐接過藥包藥方，看了一眼，並不大懂，倒是應雪泥拿過藥方去看了一會，贊道：「這方子的君臣佐使，安排的巧妙，不知這位大夫師承何處？」
「太醫院慈石院判，正是學生族叔。」
應雪泥道：「原來是家學淵源，失敬失敬。」
楚嵐聽應雪泥還有閒心客套，心裡微微放心，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匹馬在院子裡，忙出去一看，發現那馬居然沒走，在院子裡悠閒的啃雜草。
她將那馬拴在水井旁的軲轆上，自己回房數了一兩銀子，又燒水泡茶，卻發現廚房裡空空如也，除了一個青磚壘的灶台，鍋碗瓢盆都沒有。
只得出來，道：「剛搬家，東西不齊全，不能燒水，照顧不周了。」然後就付診金。
蘇合一見有一兩銀子，大呼太多，推來讓去，只收了五分銀子。然後收拾了藥箱，就說要去拜訪方孺子。
楚嵐也不虛留他，與他一道去了方孺子那裡致謝，誰料老頭大概早有準備不見客，留了個小童兒看家，自己去後山的碣石廟裡找老和尚清談去了。
蘇合只得回去，楚嵐送他到村口，雇了一輛馬車載他回縣城。
回村時，路過商道旁的集市，此時太陽也到了半山腰，大概快到收攤的時候，百貨雜物都比早上便宜了不少。
楚嵐想起那空蕩蕩的廚房，覺得還是買些日常用具比較好。
此地的物價比京城低，楚嵐用了兩分銀子，便買了全套的鍋碗菜刀案板等等，還額外買了一隻黃泥小爐子與砂鍋，老闆正是本村的人，見是楚嵐，想起她家與王春交好，價格便宜不說，還幫忙送上門去。
楚嵐見狀，囑咐老闆先送貨上門，自己又去賣菜的地方買了蔬菜雞蛋，米麵油鹽等。
待到楚嵐回到家中，已是夕陽西下。
應雪泥正披著一件長衫，坐在外頭，懶懶散散的用一根草逗那黑馬，見她回來，道：「阿嵐回來了？有人送了鍋碗來，放在廚下，這馬可是你買的？」
「是啊。」她將手中的米麵雜物放到廚房裡，出來見他還在逗馬，道：「你還是回屋休息，別受了涼。」
應雪泥調笑：「阿嵐這語氣，倒與昨日王春家的有些像了。」
楚嵐作勢要打，應雪泥忙告饒，回房不提。
她見他聽話回屋了，自己才走進廚房，見鍋碗果然都在地上，想了想，拎著鍋碗到院子裡，打水洗涮了一遍，然後架好了鍋子，正要燒火，才發現廚下一根柴火都沒有，不僅如此，連火種也不知在何處。
她只好走出門，看看鄰居家有沒有現成的借用。
這宅子位置不算偏，只是昔日王驢兒臭名遠揚，家家戶戶都不與他親近，凡是對著這座宅子的門窗，皆封的死死的。
楚嵐又是路痴，在這村中這麼久，只認得村口，祠堂和王春家，其餘的毫無頭緒，她繞來繞去，反而迷了路，竟不知繞到哪裡去了，好容易找到一家屋裡有人影的，忙敲了敲院子籬笆上的矮門。
一個小丫頭子聽到聲音出來，見了楚嵐，脆生生道：「娘子，有女客。」
「知道了。」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隨後是慢條斯理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走出來，楚嵐一看來人，愣住了。
這不是芸娘嗎？
芸娘如今倒是與初見時不大一樣了，上身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半臂衣裳，腰間圍著一襲淡紫色的襦裙，一頭秀髮松松的挽著個墮馬髻，耳邊晃著兩塊赤金耳墜子，襯的一張鵝蛋臉越發的瑩潤秀美。
見著楚嵐，她也愣了一愣，認出了她，心裡不由得百味陳雜，卻還是客氣笑道：「娘子有事？」
楚嵐說明了來意，芸娘道：「翠兒，給這位娘子送一籮筐柴草，一打火摺子。」
那名叫翠兒的丫鬟忙應下。
芸娘道：「如今我也不便見客了，就不請娘子進屋喝茶了。少陪。」說完轉身進屋。
那邊翠兒已打點好了東西，走過來，道：「娘子，我幫你送家去。」
楚嵐點頭，與翠兒一道往回走，楚嵐雖不認路，那翠兒卻是個活地圖，只說是原來王驢兒的宅子，那小丫頭三下兩下就找著了路，到了小院，放下東西，蹦蹦跳跳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