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絕處逢生

2024-05-02 21:22:10 作者: 木川

  楚嵐將王甄氏收拾的包袱從柵欄里塞進去,道:「王大哥,這是嫂子托我捎給你的,你好生保重著身子才是。」

  

  王春接過包袱,幾顆豆大的眼淚滴落在包袱皮上。

  應雪泥意味深長道:「王大哥,要想出去,哭可不管用啊!」

  王春怔怔的看著他。

  楚嵐道:「王大哥,你可在衙門過堂了?那縣令怎麼就判你流放儋州呢?」

  王春一聽儋州,眼淚越發落的快,道:「我,我連縣老爺的面都沒見著,我被拿進衙門的時候,就在院子裡候著,一個官爺模樣的人出來瞅了我一眼,說了句知道了,就將我扔進這大牢,過了一天,衙役就來說,那官爺是縣丞老爺,判我流放儋州,我,嗚嗚,我……」

  王春心中又怕又氣,竟嗚嗚的哭出聲音來。

  應雪泥對楚嵐道:「過堂也不過是走過場罷了,王寶早就謀劃好了。」

  王春一聽王寶的名字,漲紅了臉,怒道:「這畜生,這畜生!竟這般害我!不行!我要找那三個得了絞腸痧的苦主對質!我擺攤這麼多年,從未出過這等事情!我要與他們對質!」

  應雪泥道:「王大哥,他們是有備而來,就比如那三個苦主,若是他們事先吃了不潔的東西,再來你的麵攤吃飯,發作起來,就是天知地知的事情,又如何對質?」

  王春的神情一下子灰敗了起來,他低吼了一聲,癱坐著一聲不吭。

  應雪泥微微低頭,道:「王大哥若是想扭轉局面,也不是沒有辦法。」

  王春猛的抬起頭,雙眼通紅,道:「公子救我!」

  應雪泥低聲說了幾句,那王春臉色一下子變了,露出極憤怒,又驚詫的模樣來。

  應雪泥道:「王大哥可狠得下心?」

  王春的眉宇間還露出一絲猶豫,應雪泥冷笑:「罷罷罷,到底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你好自為之吧,原是我多管閒事。」

  說罷抬腳就要走,那王春一見他要走,慌了神,忙道:「公子!公子回來!公子休走!」

  應雪泥回頭:「如何?」

  那王春一咬牙:「他們逼我到這一步,說不得我也得狠心一次了!全依公子所言便是!」

  應雪泥笑了,那笑意透著魅惑人心的味道:「如此便好。」

  應雪泥與楚嵐又停留了一會,交待了他一些細節事項,留下一錠碎銀,便要離開。

  王春突然道:「公子,自你夫妻二人來了以後,村子裡是非不斷,你……」

  應雪泥未答話,楚嵐卻開口:「王大哥,你看那王寶府上,吃的是大魚大肉,穿的是細布衣裳,聽嫂子說,他家兒子早早的送到城中的私塾開蒙,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你真的甘心麼?」

  王春一愣,想起王甄氏那張面黃肌瘦的臉,還有兒子在飯桌上狼吞虎咽的神氣,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的一乾二淨。

  他跪在地上,用力磕了個頭:「若是我王春日後能翻身,公子與夫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父母不敢當。」應雪泥搖搖頭,道:「多個朋友罷了。」

  應雪泥與楚嵐離開了監舍,到衙門對面,找了個茶館坐下。

  楚嵐道:「你對王春說的那些,有幾分把握?」

  應雪泥吹了吹面前的香茶:「我這幾夜辛苦,豈會白費?」

  「但願如此。」

  中午

  老衙役懶洋洋的拎著一桶牢飯進了監舍,朝廷律法,入了監舍的犯人一日有5個銅板的伙食錢,只是這筆銀錢早早的被縣老爺剋扣了去。

  犯人們吃的是飯館裡賣與鄉下農戶餵豬的,一個銅板一桶的潲水。

  縣老爺說了,作奸犯科還想吃人飯不是?早幹嘛去了?

  今日的潲水是「小蓬萊」酒樓提供的,還算有些油水,那些號子裡的犯人一聞到味道,便伸頭出來叫喚。

  老衙役拎著潲水來到每個監舍前,犯人就伸出手,揚著一隻髒兮兮的木碗去接,那些木碗也不知換了多少主人,十分髒污,卻無人在乎,吃的呼呼響。

  到了王春這塊,他卻不伸碗去接。

  老衙役罵道:「下作東西,還等老子去餵你麼?」

  王春看了看他,伸出了碗,碗裡頭躺著塊碎銀子。

  老衙役一愣,眼中冒出貪婪的光:「這是什麼說法?」

  王春面無表情道:「勞煩大爺給縣老爺稟告,就說我王春要將功贖罪!」

  縣衙

  縣令孫甲坐在官邸的影壁前寫字,他原是個商人,靠著銀子買了個監生的出身,再加上他為人圓滑,幾年經營,竟在天子腳下當起父母官來了。

  官場中都知道孫縣令八面玲瓏,奈何出身不是走科舉,能當到縣令已是到頂了。

  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縣丞也是銀子開路的監生,不也只能在他下頭乾瞪眼嘛!

  孫甲每每看到縣丞那副壯志未酬的模樣,心態倒是調整了不少,安心做他的縣令老爺,自以為: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東風怨未開。

  這日,衙門清閒,他寫了好幾張大字,自覺神清氣爽,坐在太師椅上品茶,突然一個小廝進來稟告:「守監舍的老衙役求見,說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報予老爺!」

  孫甲皺眉:「這老東西,慣會誇大其詞,罷了,橫豎無事,賞他幾分臉面吧。」

  小廝將老衙役帶進來,他噗通一聲跪下,先給孫甲請安,

  孫甲道:「何事如此著急?若有半字虛言,你半輩子的老臉都要不得了。」

  老衙役恭敬道:「舍里新進來的男犯王春說有要事稟告,據他說來,倒是關係老爺前程,身家性命!」

  一聽這話,孫甲先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這官是怎來的,心裡十分清楚,平日裡下頭的孝敬也沒少拿,正是做了虧心事,才怕鬼敲門。

  想到這裡,他端正了神色,道:「將那王春帶來!本官倒要見見這大言不慚的丘八!」

  幾個衙役如老鷹拎小雞一般,將王春拎進孫甲的宅院,

  孫甲屏退了左右,嫌惡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王春,道:「你說什麼關係本官前程與身家性命,到底何事?」

  王春抬起頭,道:「老爺,小人受人陷害,才入了大牢……」

  孫甲不耐煩,道:「你若是說這些,趁早回去,本官還要治你個戲弄朝廷命官的罪過!」

  王春把頭重重往地上一磕,道:「小人知道先帝蕭妃的墳冢在何處!」

  孫甲心中一跳:「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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