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撿日不如撞日

2024-05-02 21:22:07 作者: 木川

  王甄氏本來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一聽楚嵐二人要去高丘縣,人也精神了幾分,就要與楚嵐磕頭。

  楚嵐忙攔住,道:「嫂子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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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甄氏含著淚,道:「二位若不嫌我拖累,好歹帶上我一塊去。」說罷就要起身,可還沒掀開被子,就不住的喘氣。

  楚嵐忙按住她,寬慰道:「我們要往來奔走,帶上嫂子難免不便,況且家裡還有個小的,咱們都走了,他怎麼辦?還是一塊帶去呢?嫂子安心留在家裡等消息吧。」

  她兒子怯生生的站在旁邊,這幾日突逢大變,連帶孩子也知道出事了,格外乖巧,見母親傷心,那小孩忙道:「娘親,莫哭,莫哭!」

  這話不說則已,一說,王甄氏的眼淚越發的多了,摟著兒子,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哭過之後,她精神反而好些,對楚嵐道:「我原想給夫君捎幾件家常衣裳,奈何在縣裡一點門路也無,連夫君關在何處都不知道,您二位總比我們體面些,若是打聽了夫君的下落,可否幫我捎帶進去?」

  楚嵐點頭,那王甄氏掙紮起身,收拾出一個衣裳包袱給楚嵐帶上,感恩戴德的將應雪泥和楚嵐送出門,穿過村子的時候,兩人正好遇上王驢兒。

  王驢兒深恨應雪泥居然想拿回房產,又恨他為王春出頭,得罪自家靠山,於是陰陽怪氣道:「喲,多管閒事多吃屁的來了。」

  應雪泥與楚嵐只當沒聽見,王驢兒見二人不理睬,恨恨道:「不知好歹的畜生,等過了這陣子,看族長怎麼收拾這一對狗男女!」

  楚嵐與應雪泥離了村子,在村口的商道上雇了輛驢車,往縣裡走,楚嵐想起王驢兒和族長王寶的嘴臉,十分憂慮:「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應雪泥閉目養神,道:「所以定要他永不翻身才是。」

  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到了高丘縣,比起京城來,自然是差了不少,但也算是車水馬龍,十分熱鬧。他二人卻無心多逛,直奔衙門而去。

  衙門的大門口冷冷清清,旁邊的一個窄門倒是人頭濟濟,還停了不少驢車,上頭裝滿了鼓鼓的大包。

  楚嵐道:「那些人在幹什麼呢?」

  應雪泥道:「縣丞掌倉獄,那些人是來給官府交官糧的。我們去那裡看看,這麼多人候著,縣丞想來必在。」

  他們走過去,果然是交官糧的農戶在排隊,應雪泥一看便不像莊稼人,見他上前,那些農戶倒是自覺的給他讓了一條路。

  負責登記的是個白面衙役,正低頭撥算盤呢。見著應雪泥,他先在心底贊了一聲好相貌,然後便問:「公子何事?」

  「不知縣丞老爺在何處?在下有事相求。」

  「縣丞老爺在小蓬萊吃酒呢。」

  「多謝。」

  小蓬萊是城裡的一家酒樓,大概名氣大,二人隨便找了個人問了,便找著了小蓬萊的位置,是一幢三層的青磚小樓,在高丘縣裡也算是十分體面的建築了。

  門口幾個小二站著攬客,見應雪泥與楚嵐二人,忙道:「客官,樓上請!」

  應雪泥道:「縣丞老爺在哪?」

  那小二見他這般說話,只當他也是官府人,忙道:「在二樓的招財進寶隔間裡。」

  應雪泥點點頭,拉著楚嵐上樓。

  這小蓬萊的隔間就如後世的包廂一般。應雪泥道:「阿嵐找個地方坐下,我去去就來。」

  他隨即向包廂的過道走去,小二吆喝著往來送菜,很快隱沒了他的身影。

  楚嵐等了一會,應雪泥便回來了,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拉著楚嵐下樓離開。

  走到一處街道拐角,兩人才停了下來。

  楚嵐道:「如何?」

  「此路不通。」

  「為何?」

  應雪泥道:「我借著小二送菜的空檔,看了一眼那隔間,今日請縣丞老爺當座上賓的人,你猜是誰?」

  「莫非,是王寶?」

  「正是,桌上還擺著一個小匣子,雖看不分明,隱約也是珠光寶氣,旁邊還有鄉中里正點頭哈腰的作陪,這王寶是下了血本了。」

  楚嵐恨恨道:「果真是他出手,王春與他到底是手足,下這樣的狠手,竟無一點親情麼?!」

  應雪泥笑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嫡脈失德的帽子扣下來,他這樣的小人自然要找替死鬼。」

  楚嵐看了一眼應雪泥,道:「應公子可是玩脫了手,你日日晚上出去裝神弄鬼,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倒害了王春,這事你打算怎麼了局?」

  「阿嵐這話冤煞我也,若不下一劑虎狼之藥,那王春哪裡曉得這個便宜弟弟的蛇蠍心腸?且他既然有這心腸,王春倒霉也是遲早的事情。」

  「你光會耍嘴,如今縣丞也被王寶收買了,王春該如何是好?」

  應雪泥從容道:「阿嵐你一個姑娘家,哪裡知道官場事,俗話說,一物降一物麼?」

  「我是不懂,那你倒是快說啊!」

  「縣丞不過是縣令的輔佐之官,還真能一手遮天麼?」

  「那你的意思是?」

  「我原想多搜羅些罪證,再捅破那層窗戶紙,如今阿嵐既然發話,我便撿日不如撞日了!」

  楚嵐莫名其妙:「應大公子,你跟我說話能不能不要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樣繞來繞去!」

  應雪泥笑道:「阿嵐隨我來吧,總有一齣好戲叫你瞧!」

  兩人又轉回了縣衙處,應雪泥道:「按照慣例,衙門旁邊,就是關押犯人的監舍。我們先去看看王春。」

  守監舍的是個老衙役,一聽二人要探監,一雙眼睛四處亂看,慢悠悠道:「這也不難,只是我要稟告捕頭,捕頭報了縣丞,縣丞再報縣老爺,還要再安排時日,總要等上許多天……」

  楚嵐知道他的意思,塞了一粒碎銀,這廝立馬改口:「罷了,爾等遠道而來,也不容易,我便破個例,進來吧。」

  老衙役將二人引進監舍,與想像中不同,這監舍是個四合院的結構,四排房子如馬廄豬圈一般隔出單間,墊著些髒污的稻草,屎尿氣味瀰漫。

  裡頭稀稀拉拉的關著些犯人,不是哭天喊地的訴苦,就是木木愣愣的發呆,還有睡過去的,王春在最角落的一個監舍,正靠著土牆,圓睜著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應雪泥敲了敲他面前的木頭柵欄,道:「王大哥,可還好?」

  王春慢慢轉過頭,看見二人,神情有些不可思議,眼眶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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