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合力

  自己離開的未來，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看著面前的友哈巴赫，段木臉上慌亂之色逐漸歸於平靜。

  不對！

  因為從友哈巴赫的話來看，他雖然改變了自己離開的未來，但並不知曉自己離開的方式與『他』為何沒有進行阻止這一點。

  也就是說……

  並不是因為俱冥的效果被抹消，或者自身血液的封印無效，這兩者都是友哈巴赫所沒有『看』到的。

  自己之所以無法離開，完全是因為自己離開的方式與友哈巴赫力量有所聯繫的緣故。

  念及此處，段木心中也不由嘆了口氣。

  影之領域的存在極為特殊，他能夠入侵這裡，完全是以卍解後俱冥的解析能力將自己化作影炎的一部分，隨同那個被一刀殺死的滅卻師一同來到的這裡。

  所以想要離開，也只能夠通過同樣的方法。

  但這種方法，不可避免的就會與友哈巴赫的力量產生聯繫，只要無法斷絕其與影之領域間的聯繫，那自己無論怎麼嘗試，從這裡離開的『未來』都會被其改變。

  這還真是讓人絕望啊。

  段木苦笑一聲，他其實已經儘可能的避免使用會被抹消的方法，為了不受到友哈巴赫的干擾，他甚至連自身血液的封印都利用上了。

  結果……

  自己離開的『現在』確實是限制住了友哈巴赫一切行動，讓他無法對自己進行阻止。

  然而對方的阻止方法，卻是在開戰之初的『過去』進行干擾。

  全知全能啊！

  果然哪怕是不完整的全知全能，依舊是一種極為棘手的能力，自己唯一能夠抵禦對方能力的也只有自身與自身所延伸的斬魄刀。

  友哈巴赫並沒有急於斬殺段木，而是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因為，在段木將他封印的一瞬間，友哈巴赫回憶了一下與段木戰鬥的經過，雖然自己說過『被我看到的一切事物，在我面前都會變得無能』之類的話，但從始至終……

  自己都沒有將自己聖文字能力『全知全能（Almighty）』訴之於口。

  可段木在與自己的戰鬥中，卻仿佛很了解自己能力，一切戰鬥方法都是以解析自己聖文字能力為前提。

  不過……

  雖然疑惑，但友哈巴赫卻是沒有去詢問，也沒有深究，只是一言不發的將手中滅卻十字刀向著面前段木斬下。

  段木所表現出的一切，讓他感覺有種莫名的不安，隱隱有種如果不儘快擊殺對方，對方可能還會找到其他脫困方法的感覺。

  這一刀，轉瞬即至，完全不給段木絲毫喘息時間。

  段木看著刀刃來臨，並沒有躲閃，更嚴格來說是無力躲閃，他先前已經將所有的布置與自身殘餘能量，都消耗在了影炎傳送之上。

  現在的他，甚至連移動一下都極為艱難。

  但不躲閃，並不意味著放棄！

  面對襲來的這一刀，段木身體表面浮現出紫色靈虛紋。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靈壓之芯瘋狂顫動，將能量向著體表樹枝狀的靈虛紋灌輸而去。

  淡淡的微光於段木體表浮現，樹枝狀的紋路瞬間擴散而開。

  摪——！

  金鐵交擊聲響起，友哈巴赫的滅卻十字刀停留在段木脖頸之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這是？

  友哈巴赫看著段木身上樹枝狀紋路，目光有些怪異，因為這紋路看起來竟是與滅卻師的血裝極為相似，不過當中卻是透露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而且……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段木靈體在逐漸散去，這對於死神而言，基本等同於死期將至。

  但詭異的是明明靈體在消散，段木的身體卻是毫無消散的痕跡，反而隨著身上樹枝狀紋路擴散，生機變得越加盎然。

  那感覺就像是獻祭了自身靈體，將自身所有的一切都轉為生命力。

  可正常來說，無論是死神、還是破面，他們的靈體就等同於生命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身體毫無反應，卻給人一種靈體在瓦解的感覺。

  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在做什麼？」

  友哈巴赫將心中疑惑問出，但卻沒有得到回應。

  不對，或者說……

  對方無法回應。

  隨著那種靈體瓦解的感覺傳出，友哈巴赫面前的段木雙眸緊閉，身體上雖然透露出一種濃郁生機，但整個人卻仿佛化身為一塊堅不可摧的石頭，毫無意志可言。

  自封？

  這一刻，友哈巴赫終於明白段木是在做什麼了！

  他將自己的一切，甚至於靈體都進行獻祭，融入到自己那有別於死神的身體當中，從而換取了強悍的防禦力與能夠恢復一切傷勢的恐怖生機。

  但這種自封，也會讓他的意識逐步封閉，陷入到一個名為『活著』同時『死去』的充滿矛盾的螺旋之中。

  相比自己曾經的自封，段木此時的狀態給友哈巴赫一種……

  更傾向於靈王的感覺！！

  「這就是你所選擇的方法嗎？」

  想明白這一點，友哈巴赫忍不住仔細觀察起面前段木的身軀。

  雖然在被段木以自身血液封印時，他就已經意識到段木的身體極為詭異，但眼下段木所展現出的狀態，依舊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特別的存在。

  從某方面來說，對方的身體居然隱隱展露出了類似『靈王』的特徵，友哈巴赫甚至隱隱有種感覺，如果將眼下狀態中的段木丟進靈王宮，他也許有可能替代靈王成為新的楔子！

  友哈巴赫的猜測並沒有錯。

  眼下的狀態，正是獻祭自身靈體，從而增強體魄的防禦能力。

  段木曾經在與藍染戰鬥時，就曾以『一刀火葬』來獻祭自身靈體，從而換取險些將藍染擊殺的一擊。

  但他隨之付出了靈體徹底瓦解的代價，放在正常死神身上等同於化作靈子消散。

  可段木最後卻憑藉靈虛紋與自身斬魄刀的能力，解析了靈體根源，讓他的靈體得以重組。

  而眼下段木身上之所以會出現這種類似『靈王』的特徵，正是因為他所解析的根源，就是友哈巴赫所想的靈王！

  所以段木才會在將靈體獻祭後，變成眼下的模樣。

  不過，這種靈體獻祭，雖然能夠讓段木的體魄變得無比強悍，但效果卻只能夠維持到靈體徹底消散之前，也就是說當靈體徹底消散後，這種效果自然也就消失了。

  段木會從自封中恢復，並且像上次一樣，喪失死神能力。

  但這一缺點，也被段木以蔓延全身的靈虛紋所補足，有靈虛紋在，他就可以不斷的吸收周圍靈子，讓靈體的瓦解與恢復保持平衡。

  其實想要破解這種狀態並不難！

  只要將段木丟在一個沒有絲毫靈子的世界即可，或者將段木送到靈子稀薄的現世。

  然而，隱藏在瀞靈廷陰影中的無形帝國，卻是完全不缺少靈子，甚至為了維持無形帝國的存在，還需要源源不斷的靈子進行補充。

  如果沒有補充，以這種速度進行獻祭，以段木超脫後的靈體強度大概能維持三到五天的時間。

  可無形帝國特殊的存在方式，卻無法讓其斷絕三到五天靈子供應！

  也就是說……

  友哈巴赫如果想要終止眼下段木的狀態，要麼是冒著讓無形帝國覆蓋瀞靈廷的風險斷絕靈子，要麼是將段木帶往現世。

  無論他選擇哪一種，最終都會由他親手將段木送出影之領域。

  但要知道，眼下這種狀態結束後，段木並不會死亡，只是會從自封中醒轉過來。

  至於到時候怎麼辦……

  段木壓根沒有想過，畢竟他來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逼到這一步。

  反正要麼是直接被友哈巴赫幹掉，要麼是緹魯蒂他們憑藉靈虛紋感覺到自己氣息前來保護自己，亦或者山本總隊長願意親自出馬……反正到了現世，自己的靈體還需要幾天才會徹底消散，然後從自封中醒來。

  在這期間，沒有完全開眼的友哈巴赫，根本沒辦法徹底擊殺自己。

  不如說……

  如果讓全盛時期的段木在現世或者尸魂界與友哈巴赫戰鬥，段木完全有把握將其逼得提前開眼，不過經此一役，友哈巴赫在準備好前，大概也不會再貿然掀起戰爭了。

  至於說靈體瓦解，對於其他人而言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但對於已經以俱冥解析過『根源』的段木來說，完全不用再像上次那麼麻煩，只是需要消耗些時間罷了。

  友哈巴赫看著渾身泛著紫芒，猶如石頭般杵在原地的段木，神情有些陰晴不定。

  因為在搞清楚段木眼下狀態後，他也意識到了想要斬殺眼下段木，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由於段木突然入侵無形帝國的緣故，他的第一步計劃已經被其打亂，現在無論是前往現世，還是讓無形帝國覆蓋瀞靈廷，都對眼下的友哈巴赫極為不利。

  所以在猶豫了一下後，友哈巴赫眼中殺機逐漸收斂。

  雖然沒有擊殺對方，但眼下段木的狀態已經不會再給無形帝國接下來的行動造成麻煩，只要一切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下去，等自己完全恢復後再擊殺其即可。

  而在此期間，只要將其關在影之領域內，自己便可以重新帶隊前往虛圈，繼續執行原本的計劃。

  唯一讓友哈巴赫感到不甘的也僅僅只有……

  自己眼下無法擊殺段木這一點。

  「無謂的掙扎！」

  冷哼一聲後，友哈巴赫轉身便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轟~！

  整個無形帝國突然一震。

  「又怎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

  「……」

  莫名其妙！

  說實話，哪怕到了現在，星十字騎士團與滅卻師大軍依舊處於迷茫狀態當中。

  從來沒有遭受過入侵的無形帝國，突然被一個死神所入侵。

  好不容易那個可怕的死神被陛下擊敗，眼下居然又出現了滅卻師以外的氣息，而且是讓在場星十字騎士團極為熟悉的氣息。

  那氣息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

  破面！！

  沿著氣息傳來之處望去，只見無形帝國的漆黑天幕上，竟是有一張大嘴在逐漸張開，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而在那裂縫盡頭，堪稱恐怖靈壓波動降臨在無形帝國之內。

  ……

  虛圈·虛夜宮外。

  此時的虛夜宮外，完全被漆黑的潮水所籠罩，那潮水不斷涌動，完全看不到邊際。

  就仿佛黑泥一般，覆蓋了整個虛圈。

  但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發現……

  那哪裡是什麼黑泥，而是數不勝數、望無邊際的基力安。

  而在基力安的前方，同樣存在著相對較小的洪流，那是由一隻只形態各異的亞丘卡斯所組成。

  數量龐大的基力安為外圈，數量稀少的亞丘卡斯為內圈。

  最後的中心，則是由破面組成，而在一眾破面中心，還存在著一個圈……

  構成此圈的人，完全由十刃所組成。

  「這一幕，還真是壯觀啊。」

  虛夜宮的圍牆上方，浦原喜助看著下方的情況，忍不住讚嘆了一聲。

  整個虛圈團結一致來拯救一個死神，如此壯觀的景象，藍染可能都沒有體驗過。

  而最讓浦原喜助感到詫異的是……

  經過段木改造後的破面，居然真的單方面強行與段木建立了聯繫，完全沒有徵求段木的同意，從這一點來看……段木與他所改造的破面之間聯繫，確實是如他所說一般平等。

  這也意味著……

  段木根本不具備控制破面，或者讓破面身上改造效果消失的能力。

  這讓浦原喜助都忍不住有些牙酸。

  那混蛋就不怕自己改造的破面，轉過頭跟自己為敵嗎？

  ……

  與此同時，無形帝國。

  伴隨著裂縫的張開，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將段木完全籠罩在了當中，拉扯段木沿著光柱向著裂縫飛去。

  這是……

  反膜！

  「他……你們帶不走！」

  友哈巴赫周身收斂的能量再次湧現，眼中雙瞳再次浮現而出，一種能量波動以其為中心擴散而出。

  嗡~~

  虛空震顫，無形帝國上空的裂縫突然開始收縮，仿佛一張大嘴在逐漸閉攏一般。

  友哈巴赫並沒有去攻擊金色的反膜屏障，而是選擇從以影之領域從根本上將虛圈與無形帝國間的聯繫抹除。

  因為，那反膜幾乎是傾整個虛圈之力構築而成，想要將從外部將其破壞幾乎不可能。

  但從根源上，他卻是可以輕易抹除反膜的出現。

  然而……

  下一秒，友哈巴赫臉色便是一沉，猛然抬頭看向漆黑的天幕。

  在他所看之處，一個人型光影突然從漆黑天幕中凝聚而出，就仿佛一直存在於那裡一般。

  光影看了一眼裂縫，微微一皺眉，好似很嫌棄一般。

  但裂縫的收縮在這一瞬，卻是突然停止。

  影之領域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不對。

  只是局部脫離，就仿佛有某種東西融入到了那一部分影之領域一般。

  這種融入極為徹底，再加上友哈巴赫先前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段木身上，竟是完全沒有察覺。

  但當看到那光影的瞬間，友哈巴赫便明白對方為何能夠做到這一點了，也清楚對方應該是利用先前無形帝國與瀞靈廷重疊的那一剎那進行的融入！

  那光影是……

  痣城雙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