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噩夢
2024-07-19 15:50:48
作者: 雲柳青衫
江隨雁睡了整整一夜,這一夜,她做夢了,夢裡面,她身處於池塘里,四周都是海棠包圍,剛開始,她有些害怕,並且想盡辦法想要爬上去,可是雙腳底下的淤泥,越陷越深,江隨雁只得大喊救命,「來人呀,南洲,你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她越是喊,自己陷的越深,眼看著那池塘水就要淹沒過胸口處,江隨雁絕望了。
就在她不敢亂動,就那麼站著求救的時候,忽然池子裡的水全部變成了鮮紅色,畫面一轉,江隨雁站在了牢籠中。
她看到劉氏拿著她給的匕首,在四處的殺人,她的雙眼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她只是機械的拿著匕首,想要把四周活著的人全部殺了。
江隨雁想要往後退,想要躲開,可是她雙腿動都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劉氏舉起匕首,衝著江隨雁的腦袋刺下去。
「啊。」
江隨雁猛然大喊,瞬間起身,她睜開眼,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雁雁。」
謝南洲抓著她的胳膊,身體也靠過去挨著江隨雁,他知道,江隨雁今日見到那麼可怕的事情,晚上必定是不安穩的,「你做夢了,沒事的,我在你身邊。」
江隨雁側目,看著謝南洲關切的神色,忽然之間,她淚水滑落下來,一下子抱著謝南洲再次痛哭失聲。
不知哭了多久,江隨雁的情緒才平復下來,她擦著自己的眼淚,看著謝南洲,「我以為,刀光劍影,鮮血橫流,是一種說法,我沒想到,我今日能見到,我也沒有想到,那鮮血的血腥味如此刺鼻。」
「我剛才夢到,我也在那牢籠之中,劉氏的雙眼已經殺紅了,她看到我,就拿起匕首朝著我的腦袋刺下來,南洲,你當年去邊境,你在沙場上留下的,是不是也是如此?」
謝南洲抓過江隨雁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邊境殺敵,那自然是同仇敵愾,各國將士都是拼了命的,那鮮血都可以匯成小溪流,順著一條小路流出去,而且,即便打仗結束,那地上的鮮血和屍體,也是沒有人收的。」
「唯有這場仗打完了,兩國和談期間,才會停下來,有將士們給自己的兄弟收屍,那些屍體,也都埋入土坑裡,沒有名字,沒有稱號,只會寫上,齊國戰死將士,這幾個字。」
謝南洲看著江隨雁,「除非是將軍,才會有一個自己的墳堆,才會有墓碑有名字,若是有人路過,還會停下來祭拜。」
江隨雁紅著眼睛,「所以那些普通的士兵,保護了這個國家,保護了百姓,最後卻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這是不是一種可憐?他們都死了,也不配一個孤獨的墳堆嗎?」
謝南洲掀開被子,用力把江隨雁給裹上,隨後下地,給地龍里放了一些銀碳,「這就是現實,所以很多人都想當將軍,哪怕是副職,即便死了,也會把名字記錄在冊,帶回家去,當地的官府知縣,都會照顧一二。」
「不過那些死去的普通士兵太多了,即便到最後名字會下達到他們出生居住的地方,也不過是一個給家人的念想,雁雁,這個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你是說不完,也沒辦法改變的。」
江隨雁默默垂下目光,她知道謝南洲說的都是對的,她也知道,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地方,她有一處居住的房屋,有飽飯吃,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還能渴望什麼呢?
謝南洲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他遞給江隨雁,「劉氏在你的幫助下,她和女兒都能活命,也都因為,皇上對曹家並不是多麼的關注,他下旨意,總會有大臣有私心,這才是根本。若是旁的事情,這些人都會死,一個不留,包括孩子。」
江隨雁接過茶杯仰頭喝了一口,「國庫的事情終於結束,姑姑和明晰,你打算怎麼做?劉氏和她女兒送走了,姑姑若是留在都城,只怕後續的事情也不少,不如,也送到莊子上去,不引人注目,讓姑姑的心情也能好些。」
謝南洲坐在床邊,「我打算把她送到江南。」
江隨雁愣了一下,「江南?那可是好地方,只是江南你沒有親戚在呀,如何照顧呢?」
謝南洲把杯子從江隨雁的手中拿過去,又給江隨雁掖了掖被角,「謝府的生意做的很大,江南最是富饒,自然會有謝家的產業在,我姐姐心氣高,若是去莊子上,只怕她會被敗落的情緒包裹,到時候,她的情況會更麻煩,所以我想讓她去做事。」
「接管謝家在江南的生意?」
江隨雁道:「做什麼呢?」
謝南洲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睡吧,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讓姐姐做什麼,等她到了地方,自己選,想做什麼都可以。」
江隨雁緩緩點頭,她再次躺下,看著窗外,「你快要上朝了,曹家雖然都死了,可是終歸對你有影響,皇上不問,不代表其他人不盯著你,你該如何應對?」
「想要做官,就要做好被盯著的可能。」
謝南洲躺在江隨雁身邊,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沒有關係,誰盯我都可以,反正這個朝堂,從裡到外,都沒有什么正常的。」
江隨雁忽然想起,謝南洲之前說過,想要把事情的水攪渾,江隨雁想要問謝南洲,他是不是心裡有什麼秘密。
二人沉默下來。
謝南洲攬過江隨雁,把她抱在懷中,「雁雁,無論前路有什麼,我都接著,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可是雁雁,我做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有一個結,解不開,也散不掉,我只能這麼走下去,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不要怪我。」
江隨雁瞬間抬頭,「南洲,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謝南洲抬手,摩挲著她的臉頰,「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一直相信我,我就知足了。」
困意來襲,江隨雁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謝南洲一直都抱著她,直到胳膊酸麻,都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