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紫虛真人歸來

  時間一天過去了，北寒國深陷三面包圍之戰，西龍國有池少陵率領的西燕大軍駐守，暫時無礙，但是，他們與西龍國二皇子西野翔的聯絡，卻並不順利。

  西野煌對西野翔進行了全面大封殺，導致西野翔在西龍國內的活動十分有限，與此同時，西龍國的政權也在恢復，所有的權利集中到了以西野煌為首的當政者手中。

  西南一帶在燕傾傲和雷厲天的共同管理之下，已經恢復了抗戰該有的狀態，將士和百姓們全面進入備戰狀態，鐵邱山的屠城，極大的激發了百姓共同保護自己的家園，壯大自身力量的決心。

  但是，其他丟失的城池，還沒有收復回來，而且就目前西南的實力來說，要想完全將失去的城池收復回來，也是極其艱難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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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傾傲的意思是，敵不動則我不動，慢慢的消耗敵人，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很難說清楚什麼時候才會有合適的機會反攻。

  這段時間，以魔影老大為樓主的聽西樓發揮了全面的作用，燕傾傲的論文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全國各地，百姓們和官員們爭相傳閱，引起了一場思想上的大浪潮。

  然而，時間一長，燕傾傲發現這樣下去也會有嚴重的問題，這會引起一場巨大的變革，有些思想也與封建主義的現實背景相矛盾，一旦某些地方處理不好，就會引起內部的反抗和叛亂。

  燕傾傲考慮到可能會有越來越嚴重的後果，終止了這一行動，只是儘可能發表一些比較實際的防禦技巧，思想上儘可能的控制，只能探索一些淺層面的東西。

  每一次歷史的巨大變革，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是一代又一代人奮鬥和探索的結果，不是她一個人可以立馬成效的。

  燕傾傲很清楚，這並不是她現在要做的，或許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之後會有人去做，但不是現在，不是她。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怎樣可以儘快平息這場戰爭，怎樣可以拯救北寒國，她只是一個力量有限的人，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少，燕傾傲一直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然而，北寒國東線的戰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夜之間，北寒國數十城淪陷，東越國的旗幟囂張跋扈的插到了北寒國的大地上。

  燕傾傲在最快的時間內，通過聽西樓收到了燕傾歌的親筆信，信中所描述的場景十分慘烈，北寒國軍損失慘重，歐陽血鋒竟然在戰爭之中用上了毒氣，以至於北寒國軍手足無措。

  雖然這個生產力和工業發現落後的封建社會所研製出的毒氣，遠不如現代化化學武器的威力，但它足以讓一支強大軍隊在戰爭中落於失敗，而且影響是非常惡劣的。

  如果事情演變為北寒國人對東越國的仇恨，對於以後的世界和平，只怕遙遙無期……而目前，燕傾傲最頭疼的，就是怎麼破解敵軍的毒氣戰，如果歐陽血鋒再來一次，該怎麼辦？

  盛夏的寒夜，微風輕拂，但燕傾傲心頭的燥亂就像這酷熱的天氣，不是一縷微風就可以安撫，燕傾傲獨自坐在城樓的階梯上，與深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她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厚，東越國的毒氣戰，究竟是歐陽血鋒提出的，還是這個國家另有其人掌控？

  如果這是一個國家的策略，那並不是殺掉某個人就可以解決的，就算要殺幕後之手，也得要先知道敵人是誰。

  燕傾傲的腦袋時而清醒，時而像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她將頭埋在雙腿之間，努力思考著該如何對付東越國，如果是像鐵邱山這樣的敵人，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出暗殺的決定，但是歐陽血鋒，卻是個危險至極的人，要想暗殺他，成功率幾乎為零。

  從他一出現開始，他就表現出了自己的殘忍冷酷無情，他不會顧忌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感情，該利用的時候絕不會心軟，他說話就像演戲一樣，帶著他前世的一切犀利的風格，但就是這樣的歐陽血鋒，讓燕傾傲想不到破解的辦法。

  歐陽血鋒是她的上首，她所熟知的一切手段，都是歐陽血鋒所熟知的，而且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一旦出手，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

  此時，燕傾傲多希望自己不是來自帝國的燕傾傲，不是那個被歐陽血鋒所熟知的燕傾傲，但上天就是如此的弄人，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能夠再次擁有生命，已經是她的幸運，她承載著另一個人的希望，決不能輕易放棄，但她該怎麼做？

  「丫頭！」忽然間，虛空之中飄出一道祥和的聲音，燕傾傲心尖一顫，這聲音竟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帶著魔力，讓燕傾傲感到莫名的親切與感動。

  燕傾傲連忙抬起頭，四處張望，就在回眸的一剎那，她仿若看到了一個渾身閃耀著光芒的老者，他鬍子花白，頭髮花白，一雙眼神歷經無數歲月，看透紅塵俗世，仿若能看到她內心身處的困惑。

  燕傾傲頓了頓，眼中閃爍著滴水般的光，紅唇輕張了張，終是認出了面前這個人。

  「師父！」她輕啟聲音，喊了出來。

  是的，這就是那個她從未蒙面的師父，雖然在記憶中見過，但終究是虛幻的……

  這個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的人，隨著她記憶的退化，她也只是隱約記得，但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面前之人就是她的師父，確切的說，是前世燕傾傲的師父。

  有些東西，縱然隨著時光流逝，滄海桑田，永遠都不會改變，就如記憶中師父的容顏，冰肌玉膚，從她童年的記憶到現在，始終未變，他潔白如雪的髮絲，柔滑如瀑，流瀉著比月光還要華美的光芒。

  燕傾傲燥亂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看到紫虛真人的眼睛，她忽然覺得一切艱難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師父的眼睛仿若能撫慰人心靈的憂傷。

  紫虛真人慈祥的看著燕傾傲，緩緩走過來，陪她一起坐在冰涼的石階上：「沒想到丫頭還記得師父，是師父回來晚了。」

  老者的眼中閃爍著透亮的光芒，他偏著頭，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徒兒，唇角在微微的顫抖，他的小丫頭瘦了，也黑了，但是長大了。

  他這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沒有留下任何的音訊，四處奔走，但終於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回來了。

  「師父，這幾年你去哪裡了？我都快要把你忘記了。」燕傾傲微微一笑，有些迷茫的說道。

  她心頭一直有個疑惑，不知為何，她好像記得很多事情，但又似乎一直在遺忘，很多明明知道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她曾經問過北寒烈的師父玉瓊珏，他只是說可能和她體內的魂靈鏡有關，雙玉聖尊說，總有一天她會得到答案，現在就是她得到答案的時候了吧。

  紫虛真人微微一愣，眸中閃著一絲無奈，更多的是心疼，當初是誰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的生命給了另一個時空的靈魂？紫虛真人比誰都要清楚，面前的傲兒，不是他的傲兒。

  但如果連傲兒的那些記憶都要忘記，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當初促成了她的那個決定，如今，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丫頭，你體內的魂靈鏡，也該是時候把它取出來了。」紫虛真人輕嘆了一口氣，祥和的笑著。

  他活了快一百年，卻從來沒覺得時間像這幾年一樣快。一眨眼，他的徒兒已經嫁作人婦，但他卻沒有見證那個時刻，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傲兒所選擇的這條路，註定了今後的波折與困苦，但卻是她一生所愛，他相信傲兒一定可以堅持下去，一定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這也是他作為師父，最後的願望。

  「師父，烈曾經說過，魂靈鏡無法取出。」燕傾傲有些疑惑的問道。

  在丹闕宮的時候，因為丹闕宮老宗主覬覦魂靈鏡，想要將魂靈鏡取出來，那時候烈就說過，魂靈鏡無法取出，除非連她的性命一起。

  但也正是因為體內的魂靈鏡，她腦中那些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半模糊半清晰的記憶，正在慢慢消逝……

  如果是以前，燕傾傲一定會很欣喜，可以斬斷一切不屬於她的記憶，可以除去一切不想乾的瓜葛，但現在，這些記憶卻是與她連在一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不願也不想忘記。

  「別人自然無法取出，師父卻是可以的。」確切的說，是他終於找到了破解之法，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尋找破解之法，終於還是找到了。

  幸好他回來得不晚，雖然這丫頭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但那種依戀與驕傲始終存在，她的眼神突然一亮的那一瞬，仿若在向全世界宣告，這就是自己的師父。

  這是他一生中最難忘的事情！

  「師父真的可以麼？不會需要什麼代價吧？」燕傾傲半眯著眸子，調皮的看著紫虛真人。

  她這話問得有些玩笑，但語氣之中卻是充滿了認真，隱約之間，她覺得要取出魂靈鏡，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有代價，自然是有代價。」紫虛真人默了一下，輕撫著燕傾傲的頭，「代價就是……」紫虛真人輕嘆了一口氣，望向黑夜的虛空之中，久久沒有開口。

  「是什麼呀，師父？」

  「代價是師父幫你取出魂靈鏡之後，需要閉關休養一段時間，恐怕又有很長的時間見不到你了，你不會想師父想得哭鼻子吧？」紫虛真人驀然看向燕傾傲，語氣輕柔的說道。

  燕傾傲微微一愣，頓時反應過來，也就是說，師父幫她取出魂靈鏡，需要消耗很大的元氣，會導致師父的身體受到損害，如果是這樣，她寧願不取出魂靈鏡，換個角度來想，如果不取出魂靈鏡，也不過是忘卻過去的一些記憶，沒什麼可怕的。

  「我才不會哭鼻子呢，又不是小孩子了，但我還是想見到師父，不取出魂靈鏡也沒有關係的。」燕傾傲回望著紫虛真人，甜膩的答道。

  老者的眼睛一閃一閃著晶瑩的流光，他的徒兒何其聰穎，她怎會猜不出這件事情要付出代價，為了自己的師父，她寧可不取出魂靈鏡。

  「丫頭，師父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她。」紫虛真人想了想，目光柔和的笑道。

  燕傾傲眸光微暗，不過只是一瞬間，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她很清楚，紫虛真人口中的她，是她的前世，是那個給予她重生機會的女子！

  紫虛真人有他自己的想法，在他心裡，她們只有融為一體，才是他真正的徒兒，才是他的小丫頭，如果連她最後的記憶也不復存在，那她的犧牲和放棄，還有成全，又有何意義？

  而對於燕傾傲來說，她獲取了前世燕傾傲的記憶，但這份記憶就如拼湊的片段，從不完整，她雖然在嘗試著理解，但始終有所欠缺，而且隨著記憶的逐漸模糊，很多事情，她也記不清了。

  師父這麼做，是想讓她帶著前世燕傾傲的記憶，記憶清楚的活下去吧，她可以理解，畢竟她也曾深入的了解過那個讓她佩服的女子。

  「師父遠道而來，一定累了吧，我去讓人給師父安排房間，師父好好休息一下。」

  「嗯，丫頭！師父順便說一句，一個月前，師父從北地回來的時候，在北境見到了你的父親。」紫虛真人說道。

  燕傾傲的心霎時一緊，當她聽到北地的時候，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父親在北地，但卻一直沒有傳回消息，他是……

  「父親還好嗎？」燕傾傲輕張了張口，聲音沙啞的問道。

  「你父親在北境默默的穩定大局，確保北寒國的北部不受周邊小國的侵襲，你父親是個很執著的人，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國家！」

  燕傾傲眼角瞬間溢滿了晶瑩的淚水，沒想到那個對他寵溺無比的男人，一直在背後默默的幫他們穩定後方，她一直擔憂北部周邊小國會趁機作亂，多次讓聽西樓的人留意，卻總是傳來安定的消息，沒想到是父親在那邊。

  即便不再是大將軍，同樣是北寒國的頂樑柱，這就是她的父親！

  現在北寒國的局勢，無論是對於她，還是北寒烈，還是大哥和輕靈，都無異於雪上加霜，三國聯合進攻，是個很難破解的僵局，在這個時候，每個人的心都很容易迷茫，但她相信，他們絕不會動搖最堅定的決心。

  「師父放心，傲兒也不會放棄的。」燕傾傲笑顏如花，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的笑如夜空初升的明月，一片皎潔，無暇如玉。

  紫虛真人的心莫名的有些疼，女子嬌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拖長，如刀割在他的心上，如果沒有傲兒過去的記憶，她或許不會嫁給北寒烈，也不會承受這樣的重擔，誰又能說得清楚什麼才是最好的結果呢？

  ……

  這一夜，燕傾傲想了許久，最後決定將西南交給雷厲天和夙翰，池少陵已然可以獨當一面，夙翰可以從西部撤軍，而西南這邊，她擔心雷厲天一人獨木難支，但若是有了夙翰的協助，南飛國軍就不敢隨意輕舉妄動。

  而她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東越一線，正如歐陽血鋒了解她一樣，她同樣了解歐陽血鋒！

  或許她一個人不是歐陽血鋒的對手，但還有大哥和輕靈，如果他們也了解歐陽血鋒呢？是不是就可以對付歐陽血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