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艱難的老陳家

  下課後，廖老師把陳瀟單獨留了下來。

  廖老師對陳瀟說道：「陳瀟啊，今天你的表現非常不錯，我剛剛在黑板上寫的大題是去年高考最後全國卷一題，能夠做出來的學生很少，能夠兩個解法解題的學生在全市來說不會超過五人。」

  「今年國家就已經實行了3+X制度，我們參加的是全國命題，也是語數外加理綜。別的科目我都不擔心你的，主要是你的英語，太拖後腿了！」

  99年參加高考的這一批人，本來英語底子就薄弱，陳瀟第一次接觸英語也不過是在初中二年級。

  再加上陳瀟家庭條件不好，也沒有機會參加英語培訓、看英文電影，英語水平就更低了。

  一周前的摸底考試成績，陳瀟理科的成績足夠優秀，唯一拖後腿的就是英語，總分150分的英語陳瀟只考了六十多分。

  這個成績還不足以讓陳瀟考上211、985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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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廖老師。」陳瀟心中想笑，英語？英語對他來說不是玩兒一樣嗎？

  重生之前，漢語和英語都成為了世界上最重要的語言，自己的工作和生意哪樣離得開英語？

  廖老師十分關心地說道：「你知道我們學校的英語王老師是外國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最近幾位學生家長要求他弄一個高考衝刺班，收費不算貴，一個月50塊，你要不和家人商量下，也來補習一下。」

  1999年，陳強的工資也不過才400多塊，要是一個月花費五十塊錢補習，家裡是絕對無法承擔的。

  而且既然重新活過，陳瀟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他說道：「謝謝廖老師，我回去徵求下家裡人的意見，而且英語的提高也不是幾天的事情……」

  廖老師聽著陳瀟的考慮，點頭說道：「行吧，這事兒你和家裡再商量下。」

  「廖老師，那我先走了。」

  1999年的江城一中可沒有強制性的晚自習，大部分住在城裡的學生下午下課後都會回家，再加上明天是摸底考要分班考試，陳瀟也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方便老師挪動課桌。

  陳瀟到學校操場後面的停車棚找到了自己的二八大槓，陳瀟念高中以後，這車的主人就從陳強變成了陳瀟。

  門口，陳瀟看著蘇喬坐著普桑離開了學校，這個年代能夠開普桑，家庭很富足了。

  他想起了蘇喬的老爹是國營機械廠的廠長，也算是屬於這個年代富二代了。

  二十分鐘後，陳瀟到了國營機械廠的職工家屬區。

  坑坑窪窪的水泥路面，十幾棟凌亂的四層樓紅磚房，原本不算漂亮的小區花園被隔成了一個個的雞圈和鴨舍，就像是小區中一個個的腫瘤，一出太陽，整個家屬院都是臭氣熏天。

  1998年房改之後，江城也出現了第一批商品房，家屬院裡條件好的都出去買商品房了，留在這裡的都是家境一般都普通職工或者是老年人。

  一隻鴨子在陳瀟的面前扭了下屁股，喝著水坑裡的水，也不忌諱有沒有人。

  陳瀟看著這樣的環境，這是1999年……

  爬上頂樓，摸出鑰匙，開門。

  陳瀟看到廚房兩個熟悉的身影，眼淚一下就要流出來了。

  雖然是環境、時間完全不一樣的平行世界，但是父母的樣子卻完全一樣。重生前，陳瀟的父母在很早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現在看著父母的樣子真實親切啊。

  陳瀟還來不及去打招呼，就聽到父母在廚房裡爭吵著。

  林慧一邊炒菜一邊很不滿地說道：「怎麼又讓你晚上去卸貨，他們貨物組沒人了嗎！你連續通宵，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啊！」

  陳強笑著說道：「這不是貨物組缺人嘛，一天晚上我能夠掙十塊錢的加班費，瀟子馬上念大學了，學費生活費又是一筆錢，還有半年的時間，我多湊一點！」

  「你這又剛剛做了手術，花了不少錢……」

  林慧上周做了子宮肌瘤的手術，前天剛出院。

  林慧很是心疼，「賺錢就不要命了？我說了讓你找你大姐和三弟借一點，你也不願意開口。」

  陳強：「他們也很具體的，周濤（大姐的兒子）談了個女朋友，說明年要結婚了，三弟家那姑娘還也要念大學了，也需要錢……」

  陳強越說底氣越是不足。

  林慧眼睛紅紅著說道：「他們兩家條件那麼好，一個政府上班，一個做生意的！當初爸媽生病的時候，啥都不管，扔給我們，現在爸媽走了，又問我們要家屬區的這套房，讓平分！這哪兒是什麼兄弟姊妹！」

  陳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別說了！」

  林慧控制不住：「剛剛廖老師打電話來，說瀟子的成績可以就是英語拖後腿，想我們去報王老師的英語衝刺班，一個月要五十塊。」

  陳強在剝蒜的手一下就停了下來，「怎麼學費都交了還要其他錢。」

  林慧：「這是老師單獨的補習，能夠去的都是班上有希望考重點大學的苗子，老師又不是為了掙錢……我……我去借一點吧。」

  林慧的手術花費了不少錢，陳強上一周在醫院照顧老婆沒有去工廠，也被扣了全勤更沒有計件費。

  老陳家揭不開鍋了。

  陳瀟走過去說道：「爸、媽，英語補習班我不去了，英語成績你們放心，我心裡有數。」

  陳瀟卸下書包後就開始幫忙。

  林慧一看就知道自己和陳強的對話被兒子聽見了，狠狠颳了陳強一眼，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能不去呢！廖老師都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很有希望上重點！補習的錢爸媽有，你安心去上課。」

  陳強也說道：「就是啊，兒子，離高考時間不長了，你安心念書去補習，其他事不要擔心。」

  就在此時，有些發朽的木門被敲響了。

  來著是樓下的馬嬸。

  馬嬸手裡提著水果，「聽說林慧你出院了，我來看看你。」

  陳瀟去洗杯子倒水，林慧趕緊迎過來：「馬姐，你說你來就來帶什麼水果啊，吃飯沒有，一起吃晚飯。」

  馬嬸擺擺手說道：「飯我就不吃了，就是有個事我都不好開口……你看我家那口子平時身體不好，經常去醫院吃藥，開銷花費也大……你看著，你都出院了……」

  氣氛一下就凝固了。

  林慧住院找馬嬸借了幾百塊錢，這是來問還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