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打上門去

  短短一句話。

  陸乙聲音雖輕，可顯然不論他身邊懸浮組合不停的『籌天球』。

  還是對面歡笑少年一般的時光之主，都明顯的產生了一瞬間的停頓。

  接著，未等眸中冰冷化作驚疑的時光之主開口。

  陸乙耳中，已傳來自籌天球中響起的冰冷聲音。

  「赤舟子？」

  「他竟還敢露面？」

  說完，原本懸浮在不遠處的『籌天球』更是猛的一個震動，直接飛到了陸乙面前。

  「因果追溯之法，只要有我……再加上吾主身上的大道之基，便可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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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舟子和你說了什麼？竟然你變了注意？」

  「……」

  「這……」

  眼中先是浮出些遲疑。

  陸乙心中，才猛的閃出方才那無盡流光中隱隱一閃而過的『訊息』。

  就在方才，他在被因果真身上的大道之基不斷灌注時，耳邊莫名響起了赤舟子的聲音。

  和之前在天之牢中相比，方才響起的赤舟子聲音僵硬而空洞。

  可即便如此，陸乙還是從他那反覆重複的簡短聲音中，聽出他的意思。

  「我若用了因果追溯之法，會揭露我自己的……未來？」

  「到時候，立刻就會性命不保？」

  隨著赤舟子的僵硬提醒自心頭一閃而過。

  陸乙心裡雖然一片冰冷戒備，可嘴裡卻遲疑著道：

  「赤舟子前輩說……若用因果追溯之法，如今在場這些人……會盡數被您所誅。」

  說著，目光更是直直望向了身前少年一般的時光之主。

  「盡數被我所誅？」

  見陸乙直挺挺的以目光看向自己。

  時光之主先是在眼中閃出些異色，接著哈哈大笑道：

  「小子，你能說出赤舟子的名字……就說明你必然見過他！」

  「只不過，他的話……你當真相信嗎？」

  說著，口中語氣才再度轉為淡漠道：

  「我若是說，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動你半根汗毛呢？」

  「那你究竟是信他……還是信我？」

  「……」

  隨著時光之主這一句話。

  陸乙雖說眼中閃出些複雜，可心中卻是冰冷一片。

  「信他還是信你？」

  先是一抹冷意閃爍而過。

  陸乙對於蒼白境中的這些『大能』，說實話一個都不信。

  縱然身旁他有些敬重的因果之主……也是一樣。

  就陸乙如今的理解而言，蒼白境與虛空已是幾乎不可能調和的敵人。

  赤舟子方才的話，更是明晃晃的向陸乙提點出了兩個字……『未來』。

  「那因果追溯之法若真照出了『未來』的我。」

  「恐怕不僅時光之主，就連因果之主……恐怕都要第一時間要我死。」

  思索不過一瞬。

  緊接著，陸乙才重重一嘆，看著時光之主露出些苦笑道：

  「前輩見諒。」

  「方才赤舟子前輩，已將事情說的通透。」

  「此時不算，您留著我還有用，並不會如何。」

  「可若算了，瞧見了天之牢內的事情……則必死無疑。」

  「您若是我……會怎麼選？」

  隨著陸乙這一番苦笑。

  原本石像之身已隱隱顯出怒意的時光之主，反而先是一愣。

  接著，才在石像上僅剩的一隻眸中顯出些思索來。

  「瞧見天之牢，就得死？」

  口中不過區區一句呢喃。

  下一刻，時光之主竟是將自己身上的怒意猛的一散，以莫名目光盯著陸乙唏噓道：

  「若換了旁人，敢違逆我……此時已經死了。」

  「可有一句話，赤舟子說的不錯……」

  「你確實還有用……還有大用！」

  一聲唏噓剛落。

  時光之主身上展露出來的氣息，更是再度一變。

  就仿佛再次化作臉上洋溢燦爛笑容的陽光少年一般，盯著陸乙道：

  「赤舟子那一句說是警告你……實際上，卻是在和我說。」

  「這一關勉強算你過關。」

  說罷，身上更是一下子涌動出些靈光，嘆息道：

  「走吧，我先帶你離開這因果域！」

  「這因果域，就等因果自己想辦法歸來，再自己收拾。」

  一句話說完，身上原本隱隱涌動的靈光，已猛的再一次亮起。

  不僅他身邊的陸乙，小初與因果之主假扮的『籌天球』也一併被光芒包裹起來。

  光芒亮起的一瞬間。

  陸乙心中，更是響起了因果之主帶著些冰冷的聲音。

  「時光會信你的話，是被我的因果大道暫時蒙蔽了心智。」

  「方才……赤舟子究竟和你說了什麼？」

  「……」

  隨著因果之主稍顯冰冷的一番話。

  陸乙心中一跳，終於明白為何自己不過隨口胡謅一句，時光之主竟就一下子相信的原因。

  「這就是無上大道嗎，哪怕同為大道之主……都不能倖免？」

  心中思索一閃而過。

  陸乙並未遲疑，而是同樣以念頭嘆息道：

  「方才赤舟子前輩所言，只和晚輩自身有關。」

  「前輩不必再問……」

  「晚輩縱然是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

  「寧願死，都要保守秘密？」

  語氣中先是閃出些古怪。

  緊接著，因果之主並未像陸乙所想那般勃然大怒。

  反而先是沉吟了片刻，才繼續以玩味語氣道：

  「有意思，看來你身上……還背負著其他秘密！」

  「不過嘛……」

  語氣先是一頓，因果之主繼續道：

  「就如時光所言，你還有大用，我……也欠你人情！」

  「這件事就先暫且摁下了！」

  就仿佛時間掐的剛剛好。

  隨著因果之主這一句話落下，原本包裹陸乙四周的璀璨光芒，也逐漸黯淡下來。

  接著，他眼中再次顯現出仿佛一望無盡的蒼白天空。

  雖然看起來與之前『因果域』中並無什麼區別。

  但陸乙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出來。

  這外面的真正蒼白境，要比因果域中……明顯多了縷無法言說，卻又清晰存在的死寂。

  緊接著，將陸乙帶出來的時光之主才將自己自己石像之身一轉，盯著他道：

  「小子，雖說沒有替我因果追溯……可到底得了些消息。」

  「這一回就算你過關！」

  「你如今得了因果的大道之基，再遇見無望之主……也算勉強有了些自保之力。」

  說罷，石像上唯一靈動的眸光中，更是閃出些古怪來。

  「分別前我要勸你一句，不要再去打她那半截本源之臂的注意了。」

  「若是在蒼白境之外，你或許憑藉因果真身……還能勉強保命。」

  「可若到了無望之主的無望域，除非因果之主本人親至，否則……你沒有一點機會！」

  短短几句話說完，更是不等陸乙回答什麼。

  笑容洋溢的少年石像已猛的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陸乙眼中。

  「這就走了？」

  眼見時光之主不過短短几句叮囑，就瞬間消失無蹤。

  陸乙心中古怪一閃，還未來得細想什麼。

  就聽一邊『籌天球』中的因果之主，發出一聲及其豪邁颯爽的笑聲。

  「無望之主？半截本源之臂？」

  先是哈哈一笑，就仿佛方才時光之主的話已經透露了足夠的消息。

  因果之主下一句話，直接就讓陸乙面色微動。

  或者說，此時因果之主語氣雖仍有笑意。

  可那笑聲中蘊含的，已不再是豪邁或是颯爽，而是無法掩蓋的深深冰寒。

  「能讓無望之主凝聚半截本源之臂，看來我被鎮壓在天之牢的這些年，大家都沒有閒著！」

  一句話說罷。

  原本仿佛衛星一般繞著陸乙環繞不休的『籌天球』上，更是隱隱閃出一道靈光出來。

  「這是？」

  眼見籌天球中猛的湧出神通法力。

  陸乙眸中猛的一閃，還未開口，他身邊的小初已略帶驚疑的開口道：

  「陸乙，你為何驅動籌天球？」

  「方才時光之主的話你已聽到了！除非因果之主親至……否則，哪怕你繼承她的『大道之基』，也不可能那一位的對手！」

  「哪怕真要動手，也不應在蒼白境啊！」

  這邊小初的勸解聲未落。

  眼睜睜看著籌天球中『因果神光』將自己包裹的陸乙，則在心中閃出些無奈來。

  此時在小初看來，是他在驅動籌天球。

  可實際上，卻是籌天球中的因果之主在作祟。

  但很快的，這一縷無奈就迅速被陸乙拋在腦後。

  「我自己自然不是無望之主的對手，可因果之主都要找她麻煩……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

  眼中古怪一閃。

  對於找『無望之主』麻煩這種事，陸乙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哪怕因果之主也是虛空之敵，那半截手臂在她手中……也遠遠好過在無望之主手中！」

  「再者說……」

  心中思緒猛的一停。

  陸乙眼前，忍不住的就閃出方才『大道之基』中隱隱瞧見無數模糊畫面。

  之前因果真身中的大道之基說是遺存，可其中……實際還蘊含了許多因果之主自身的信息。

  哪怕這些存留的信息及其散碎，且不連貫，也足夠陸乙在其中拼湊出一些消息出來。

  「更別說，因果之主不僅想救蒼白境……甚至連虛空，都想一併救？」

  心思到此一頓。

  不等陸乙在多想些什麼。

  四周原本只是隱隱顯出死寂之意的蒼白大地，竟是莫名多出一縷其餘的色彩。

  只不過在陸乙看來，那一抹仿佛帶著無窮絕望的慘綠之色，甚至還不如死寂而安靜的無邊蒼白順眼。

  「無望之主的無望之力？」

  「她的力量，竟強到能反噬蒼白境了？」

  就仿佛同樣驚訝於天空中不斷涌動的慘綠之雲。

  正帶著陸乙不停飛遁的『籌天球』先是在空中一頓。

  緊接著，因果之主的聲音才在陸乙心中繼續響起。

  「到了此處，我已不方便露面！」

  「你如今繼承了我的大道之基，能借我真身的仙神之力！」

  「只管一路打進去！」

  「等見了無望之主的真身，才打她個措手不及！」

  隨著這幾句話落下。

  不等陸乙眼中閃出古怪。

  原本靈光閃爍的籌天球竟是猛的一變，直接懸回了陸乙腦後。

  「讓我一路打進去？」

  念頭朝著腦後不斷閃爍神光的籌天球一轉。

  陸乙耳邊，也再次傳出了小初帶著些凝重的聲音。

  「陸乙，你……真要搏無望之主的真身？」

  「你可知你我這一去，恐怕是十死無生？」

  短短兩句話一落。

  不等陸乙回答什麼，小初風化到至於輪廓的石像之身，已經直接沖天而起。

  其中，更是有一圈圈恐怖至極的神通波動不斷閃爍。

  「你我已是一體，若你真想如此做……」

  「我，也只能捨命相陪！」

  「……」

  「捨命相陪？」

  眼見小初石像之身沖天而起。

  直接迎著遠處慘綠雲下大團大團不斷騰空而起的無望邪魔飛去。

  陸乙眼中，也猛的閃出些古怪出來。

  這小初，本是他在『無邊之黯』中撿到的。

  原本陸乙還以為她是什麼『恐怖之物』。

  直到方才接受了因果之主的『大道之基』，陸乙才一下子瞧清了小初的身份。

  「縱然是大道之主，都頂不住虛空破滅後的『湮滅之風』。」

  「我當初遇見的小初，已是神智被磨滅不知多少次的她了？」

  心中猛的一嘆。

  陸乙已明白了為何作為『彼岸仙神』，小初為何表現的那般奇怪。

  或者說，雖然記憶與本能並未變化。

  可若按神智重新聚合來算，其甚至還沒有陸乙大。

  念頭到此一頓。

  遠方騰空而起的小初，已和慘綠天空下無數騰空而起的『無望天邪魔』碰在一處。

  彼岸仙神堪稱法力滔天。

  哪怕此時無數身上泛著慘綠墨綠之意的邪魔之雲無邊無際。

  可在小初身上不斷閃出的神通面前，就猶如陽光下的冰雪一般，不斷消融。

  幾乎陸乙眨個眼的功夫。

  原本密密麻麻，幾乎能遮蔽整個天空的無數邪魔，瞬間就被橫掃天空的無數神光盡數消弭。

  接著，未等陸乙心中一嘆，準備衝過去幫忙時。

  就覺得身邊原本不過泛著淡淡無望的深沉靈氣，竟是猛的一沉。

  緊接著，仿佛身旁靈氣都瞬間有了生命一般，竟隱隱給人一種黏稠之意。

  「這是？？」

  眼中猛的一凝，未等陸乙神色在變。

  天空之上，已有個空洞而僵硬的浩瀚聲音，隱隱垂落。

  「好！好！好！」

  「原本察覺不到種在你身上的無望之印，還當你出了什麼事情！」

  「沒想到，還能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