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仙神之力，敬重

  心中震撼不過一瞬。

  接著，陸乙更是有些不著痕跡的看向身邊緩緩飄浮，正不斷分解組合的『籌天球』。

  這東西說是『因果之主』的隨身至寶。

  可之前在天之牢時，因果之主已直截了當的和陸乙說過，這『籌天球』根本她拋在外面的一個障眼法。

  內中運行的核心，根本就是她自己。

  「因果之主為何與我說這些暫且不提，如今她真身都被人抬出來……還能如此淡定？」

  

  「這就是跨越無盡時空活下來的古虛空大能？」

  隨著心底一抹忌憚閃爍而過。

  陸乙耳中，也再次響起了因果之主通過『籌天球』發出的聲音。

  雖說聲音乍聽起來似乎和之前沒有區別。

  「小子，這一尊……便是吾主真身。」

  「你若以身上一縷因果之力為引，便可引動吾主殘留在其中的大道之基。」

  兩句話說完，更是話音猛的一頓，道：

  「不過，這真身之力雖強，你若用了……便會沾染了我吾主身上的因果。」

  「你，可要想好了!」

  「……」

  「勸我想好？」

  聽著『因果之主』順著『籌天球』發出的聲音。

  陸乙心裡猛的一跳，一時間竟有點摸不清她的路數。

  「因果之主說這話，究竟是警告我……還是提醒我？」

  「若是警告……？」

  念頭一頓。

  陸乙眸光深處，乾脆就露出些古怪出來。

  此時此刻，縱使時光之主的石像之身笑容燦爛。

  可陸乙，卻不會認為這一位……真就是如外表那般極好溝通的陽光少年。

  「時光之主是大道之主，這種境界的巨擘若想做什麼……必然是深思熟慮算盡千秋。」

  「此時這情況，我如何還有考慮的資格？」

  一想到這，陸乙心中一沉的同時。

  只能微微一笑道：

  「以籌天球幫時光之主算一次，是我入因果域之前就答應的事情。」

  「此時此刻，又如何可以拒絕？」

  兩句話說完，未等陸乙再說些場面話。

  耳邊，竟是傳出因果之主帶著些玩味之意的聲音。

  「你以為我方才的話是警告你？」

  說著，語氣中的莫名玩味，竟是一下子再度濃郁幾分。

  「旁人都被幻滅之主蒙蔽，以為是我私自離開蒼白境，隕落在外面的虛空。」

  「可事情究竟如何，又有誰會比我自己更清楚？」

  「當初那場變故，我真靈被困天之牢，留在外面的真身也逐漸化作石像，身上的大道之基……也隨著湮滅之風不斷吹拂，散落四方。」

  「可……」

  語氣再度一頓，因果之主才繼續淡淡道：

  「你若接了我這尊真身，旁人被我因果大道干擾蒙蔽……看不出來也就罷了。」

  「當年算計的我『幻滅之主』，可一眼就能看穿。」

  「……」

  「幻滅之主？」

  猛的聽因果之主這話。

  陸乙心中一驚，瞬間就明白了因果之主的意思。

  其之所以被困在天之牢，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幾乎都拜幻滅之主所謂的『算計』所賜。

  「我若真的將因果之主的真身當做『仙神之傀』，只怕剛一露面……就會被幻滅之主察覺。」

  「到時候……」

  眼中逐漸浮出些凝重。

  陸乙自然明白，這幻滅之主費那麼大力氣布置這一切，背後必然有天大圖謀。

  「若將其驚動，只怕立刻就會被其察覺。」

  心思到此一頓。

  陸乙眼中，卻又浮出些別的神色出來。

  「或者說，縱然我什麼也不做……此時，也已在幻滅之主的棋盤之中？」

  隨著這念頭湧出。

  陸乙腦海中，更是猛的閃出許多『大人物』的面容。

  從舊日大營中那位『大將軍』蘇候，再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薛連星。

  甚至連白楊君的面容，都自陸乙心中猛的一閃而過。

  「這些人，都有可能是幻滅之主的棋子手下……甚至於，是他本人？」

  思緒到此。

  陸乙耳邊，更是繼續傳來因果之主的聲音。

  「接我真身，便是接我因果……你此時就要想好！」

  「若是不想，我也有法子幫你將此事應付過去。」

  「否則……」

  語氣中先是湧出些淡然，因果之主才以一種審視般的語氣道：

  「你便算上了我這條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隨著因果之主這一番話。

  陸乙心中，才第一次的跳出些猶豫。

  之前救因果之主出天之牢時，她就清清楚楚說過。

  蒼白境和虛空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

  陸乙救她，也是為了不讓蒼白之舟失控……使其中無數甚至稱得上『嗜血』的蒼白遺民沖入虛空。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心中猶豫不過一閃。

  緊接著，這一絲猶豫……就被無奈瞬間取代。

  「此刻如不借力，恐怕連無望天母那一關都過不去。」

  「再者說，若真是一損俱損……之後虛空與蒼白境的戰事，也未必不能利用這一點。」

  思緒轉到此處一停。

  陸乙心中也不再猶豫，直接就在心中無奈道：

  「多謝前輩美意，只是我在外面……還得罪了無望之主。」

  「只怕剛一出去，就要被其雷霆鎮壓。」

  「如今你的真身之力，我……卻是不得不借了！」

  「……」

  伴著陸乙一番話落下。

  因果之主在他心中響起的聲音，卻仿佛無所謂一般，繼續道：

  「既然如此，就算你選好了。」

  說完，更是不等心中猛的顯出些驚疑，想再問些什麼的陸乙開口。

  其聲音，已順著停在一旁的『籌天球』再次響起。

  「如此久久不言，看來是我多嘴。」

  說著，原本自行組合分散不休的青銅球體之上，更是猛的湧出一道神光，瞬間照在陸乙身上。

  下一刻，隨著光芒及體。

  陸乙更是覺得自己眼前猛的一花。

  視線所及，已布滿了無數密密麻麻的淡紅絲線。

  這些絲線自陸乙身上起始，接著，才順著冥冥之中的某種無形路徑……直接消失神念視線都無法探查的遠方。

  「這些是，因果之線？」

  目光猛的一頓。

  未等陸乙想順著那些絲線細瞧些什麼。

  就仿佛剛才的驚鴻一瞥都是幻覺，原本幾乎將附近空間填滿的無數絲線，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著，才是籌天球中因果之主的淡然聲音。

  「到底是身懷大道之基的天縱奇才。」

  「我不過用因果神光輕輕一照，就與我吾主身上的『大道之基』有了共鳴。」

  「……」

  隨著她這一聲落下。

  陸乙甚至沒來得及思索她口中的『共鳴』究竟是什麼意思，就覺得身上的猛一僵。

  緊接著，一旁原本仿佛整塊美玉雕琢而成的『因果之主真身』上，也一下子湧出了璀璨奪目的光。

  下一刻，無數神光更是仿佛活物般，蠕動飄蕩著朝著陸乙身上洶湧而來。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將陸乙整個人盡數淹沒，直接將他裹成一座巨大光繭。

  「這！！」

  眼見陸乙眨眼見就被裹成光繭一枚。

  不僅原本靜靜跟在時光之主身邊，一言不發的小初在自身風化石像上閃出些異動。

  旁邊似乎對時光之主及其畏懼的『籌天第三鏡』上，也在一聲驚呼中……閃出些躍躍欲試的貪婪氣息。

  「這是，神主的大道之光！！」

  一聲驚呼落下。

  未等『籌天第三鏡』身上氣息再有變化。

  原本正盯著陸乙所化光繭打量的時光之主，也發出了聽起來及其爽朗的笑聲。

  「倒是忘了你這小東西！」

  先是一聲爽朗大笑。

  時光之主接下來的話，瞬間就將『籌天第三鏡』身上原本隱隱顯出的貪婪，直接鎮壓的無影無蹤。

  「因果大道是被凝練過的無上大道，若非『有緣人』……哪怕是大道之主也取用不了半分。」

  「我讓這小子取用因果真身上的大道之基，是有大事讓他辦！」

  「你若壞了我的事情，就不必等因果歸來再處置你們兩個了。」

  「我現在，就動手拆碎了你！」

  這邊時光之主稍顯淡然的一番話落下。

  一邊原本身上隱隱湧出貪婪的『籌天第三鏡』瞬間就是一頓。

  緊接著，不僅原本湧出的貪婪之意瞬間消失無蹤。甚至就連基座之下伸出的無數猙獰腳爪，都一下子縮了回去。

  口中更是悲鳴道：

  「神主息怒！神主息怒！」

  「小的不過一時糊塗，還請……」

  兩句討饒尚未說完。

  一邊，已傳出了籌天球中因果之主的聲音。

  「時光之主，這兩尊孽畜雖然失了神智，到底是我吾主慣用的寶貝。」

  「此時您若動手，恐怕吾主回來後……不好交待吧？」

  「……」

  隨著籌天球中因果之主這一番話。

  原本身上隱隱閃出些熾烈冰寒的時光之主才再次哈哈一笑，以自己石像面目上唯一眸子盯著『籌天球』道：

  「嘿！若換別人家的寶貝……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如此與我講話。」

  「唯有你仗著因果寵愛，倒是百無禁忌。」

  說著，似乎不想就『籌天球』無禮的事情多說，而是將目光投回化作光繭的陸乙身上，語氣轉為淡然道：

  「這小子還要多久，能撬動因果身上的大道之基？」

  「這次甦醒後，諸事都與當年計劃不同，若不弄明白天之牢內發生何事，我……根本不放心離開蒼白境。」

  這一番話，時光之主既像是和自己說，又像是和身前的『籌天球』說。

  下一刻，未等他繼續說下去。

  原本散發璀璨之意的光繭之中，已猛的響起陸乙帶著嘆息的聲音。

  「這一回，恐怕要時光之主失望了。」

  話音落下。

  原本不斷自因果之主玉石之身不斷湧出，朝著陸乙身上纏繞的璀璨神光，也隨之猛的一亮。

  下一刻，當光芒散盡。

  臉上帶著些複雜嘆息的陸乙，才再一次的抬起頭。

  只是相比之前，此時陸乙眸中閃爍的……已不似凡人眸中該有的光。

  而是仿佛由無數密密麻麻絲線，反覆糾纏，覆蓋而成的深紅之色。

  「哦？這般色澤？」

  眼見陸乙抬頭後，眼眸綻放出的深紅之光。

  歡笑少年般的時光之主先是一愣，才露出些讚嘆欣賞道：

  「好！好！好！」

  「原本還擔心你是否能輕易撬動因果真身中的大道之基，亦或是撬動不了多少。」

  「卻不成想，你竟這樣快就成事了？」

  說著，語氣中更是帶出些唏噓之意來。

  「大道之基一動，因果真身的仙神之力……便是你之力。」

  「古往今來，能一步登天至此的……你恐怕還是獨一個！」

  隨著這邊時光之主的讚嘆話語。

  靜立原地的陸乙，卻並未在臉上浮出任何欣喜神色。

  反而在心中，猛的閃出些嘆息出來。

  時光之主口中的『一步登天』不假，可這一步登天之後隱藏的，卻是陸乙之前根本不曾想過的麻煩。

  「誰能想到因果之主身上……竟背負了整個蒼白境？」

  念頭到此一轉。

  縱然陸乙深知，自己這一回恐怕是上了因果之主的當。

  可心中，卻根本對她生不出一丁半點的怒意。

  原因，便是自他接受的大道之基中，已清楚看到。

  因果之主，早已將整座蒼白境都背負在自己身上。

  「其是大道之主，這種背負若不是心甘情願……便靠鎮壓又怎麼可能。」

  「哪怕現在，都隨時隨地能將這『重負』甩開。」

  「可她……」

  想到之前天之牢中，那個被無窮鎖鏈鎮壓，仍抬頭仰面，眸中閃爍赤紅之光的女子身影。

  陸乙雖然明知對方是虛空大敵。

  心中，仍然情不自禁的湧出些敬重出來。

  這蒼白之舟啟航時，說是七位大道之主共同護佑……橫渡『空白』。

  可因果之主，卻是以一己之力……背負了整整一半路程！

  甚至於虛空這麼多年能相安無事，都是因為她咬牙支撐的結果。

  「否則，她大可以一點一點……將整個蒼白之舟的世界緩緩投入虛空。」

  「這樣支撐，根本就是連虛空之民都想一同庇護。」

  念頭到此一落。

  陸乙才看著身邊眸中猛的湧現冰涼之意的時光之主道：

  「時光之主還請息怒。」

  「天之牢內的事情，不是我不替你籌算。」

  「而是其中的器靈赤舟子，方才給我傳來了一道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