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向神明揮劍

  槍聲，瀕死的慘呼聲，長劍揮舞的烈烈破空聲。

  夜間稍顯寂靜的高速公路上。

  不過短短几分鐘，就成了一片恐怖的修羅場。

  無數受過嚴酷訓練，發誓對神忠誠的教皇廳衛士。

  

  已經變成了滿地血腥至極的殘肢斷臂。

  稍微完整的，更是猶如一個個怪誕至極的雕塑一樣，身軀被扭曲成各種恐怖的形狀。

  板甲繁複華貴的教皇廳騎士，更是少了整整一隻手臂。

  臉色慘白的半跪在不遠處的地上。

  鑲嵌著珍貴紅寶石的雙手大劍，也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白袍修女的手上。

  「好了，遊戲到此為止。」

  「接下來，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

  白袍修女燦爛帶著些殘酷溫柔的笑聲中。

  身上，卻是猛的響起『嗡嗡』兩聲。

  「哦？」

  隨手將雙手大劍插在身前地上，修女並未理會眼前不足為懼的敵人。

  反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此時，教皇廳特別定製的潔白熒幕里，正閃爍著一行鮮紅的大字。

  【胡編百科更新啦！】

  「這是為什麼？」

  琥珀色的眸子中浮出一絲狐疑，修女輕輕點開手機。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個及其粗劣的網站界面。

  纖細修長的手指隨意滑動幾下。

  接下來閃現出來的商城畫面，卻讓修女眼中閃出一絲冰冷。

  「我已經背棄了虛假的神明。」

  「這個時候，是誰……還膽敢讓我奉上信仰之心？」

  唇邊露出溫柔與殘忍交織的笑容，修女還未來得及再次譏諷一下面前半跪在地的騎士。

  眼中，就閃出了名為震撼的光。

  「這是什麼力量？」

  「竟然直接映射在我心中？」

  心中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報時聲，讓白袍修女連目光都閃出了一絲呆滯。

  也正是這個時候。

  半跪在地上的騎士山特，猛的發出一聲怒吼。

  前沖幾步，拔出了深深插在柏油路面的雙手大劍。

  「叛教者！！！我要你死！！」

  ……

  ……

  隨著熟悉的時空變換。

  陸乙眼中，再次出現了那深邃黑暗的混沌之地。

  只不過這一次，下頭的情況讓他有些吃驚。

  「這交易，不是雙向保密的嗎？」

  「那個黑人騎士是怎麼回事？？」

  眼中露出一抹古怪。

  陸乙眼中的兩位『顧客』，看起來似乎也有點摸不清情況。

  左邊那個烏漆嘛黑根本看不清情況的小黑影就不說了。

  右邊那個手持大劍的黑人騎士，可是一點碼都沒打的。

  陸乙甚至連他光禿禿肩膀上不斷灑落的鮮血，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這倒是新鮮！一個訂單，來了兩個人？？」

  將自己相對兩人偉岸至極的身軀微微前傾。

  陸乙就如之前一樣，發出了神靈一般恐怖浩瀚的聲音。

  「讓我看看，你等要獻上什麼……」

  隨著陸乙被系統加強過的浩瀚聲音反覆迴蕩。

  下面的兩個人，也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這是！！」

  瞧著黑暗中隱隱露出一絲輪廓，仿佛神明一般偉岸的恐怖陰影。

  額頭滿是汗珠的騎士山貢一愣，目中露出了震撼無比的光。

  下一刻，整個人就在陸乙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咬著牙，將手中大劍高高舉起。

  「邪神！休想我會屈服！！」

  「你可以毀滅我的肉體，可以毀滅我的靈魂……卻無法摧毀我的信仰！！」

  英勇至極的吶喊聲中。

  山貢心中，就有許多畫面接連閃爍。

  雪山修道院中艱苦至極的日日苦修。

  數日前沐浴神恩的狂喜。

  出發前教皇冕下的殷殷教誨。

  以及，面對叛教者的慘敗。

  「我的力量或許孱弱！可我的信仰……絕不退縮半步！」

  氣勢壯烈的大步衝鋒中。

  陸乙看著仿佛小蟲一樣的獨臂騎士，眨了眨眼。

  「這是有病吧？」

  心裡這念頭剛剛升起。

  接著，就響起了『胡編百科』冰冷機械的聲音。

  「檢測到違規交易者，抹殺。」

  「……」

  「違規交易者，這是卡BUG進來的？」

  陸乙的直視中。

  大步衝鋒，滿臉視死如歸的黑人騎士。

  跑著跑著，渾身上下就燃起了熾烈至極的銀色火焰。

  只是一個瞬間。

  連同身上的板甲和手裡的雙手大劍，整個人都被蒸騰成了一片純粹的虛無。

  「……」

  隨著銀色火焰一閃而過。

  瀰漫著淡淡薄霧的混沌之地，瞬間安靜下來。

  一身白袍的奧莎望著眼前大半隱身在黑暗的恐怖神明，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出顫抖。

  仿佛琥珀一般瑰麗的眸子中，更是迸發出明亮的光。

  「這才是神的力量！」

  「這才是！真正的……神明！」

  帶著身上的些許顫抖。

  奧莎的目光，輕輕掃過剛才山貢消失的地方。

  心中，更是只有一個想法反覆迴蕩。

  「山貢這樣的廢物，竟敢向神明揮劍？」

  ……

  「嗯？」

  獨臂騎士的人間蒸發，對陸乙而言只能算是個小插曲。

  剩下那個渾身顫抖的真正交易者。

  才是真正讓陸乙有些在意的。

  經過這一夜的測試，他已經確定了一件事。

  胡編百科，的確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

  「那麼，這些向我獻上某種『特質』的人，又是誰？」

  看著黑影似乎仍然陷入顫抖。

  陸乙忍不住的，就將自己的身體再度前傾少許。

  幾乎半個面龐，都隱隱露出了原本端坐的陰影之中。

  「這……這是！！」

  仿佛連呼吸的權利都被剝奪。

  奧莎看著露出面容的偉岸神明，甚至已經無法維持自己的站立姿態。

  瀰漫著淡淡薄霧的黑暗中。

  她看到的，只有一片真正的混沌與虛無。

  凡人無法揣測的混沌深處，只有兩團仿佛銀河一般旋轉的無窮璀璨。

  那璀璨中，仿佛包含這無窮無盡的真理。

  又仿佛，只有毀滅一切的恐怖沉淪。

  「這，才是神明的真正面貌？？」

  就在奧莎即將抵擋不住那混沌神明散發出來的無形威壓，覺得自己即將陷入瘋狂時。

  陸乙已經看著她，再次開口。

  「是你……要獻上信仰之心？」

  「……」

  「我……」

  周身上下傳出不堪負重的恐怖炸響。

  奧莎不論目中的鬥志，還是身下的雙膝，都在這恐怖的目光之下沉淪，屈服。

  仿佛來自混沌中的恐怖注視，正在一點一點瓦解她的神智。

  陸乙的注視中。

  這回的交易者，逐漸變成一個不太對勁的姿勢。

  口中，更是發出了仿佛呢喃一樣的念誦聲。

  「是的……吾主！請允許我獻上信仰，心臟……」

  「……以及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