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頭次門診──再相遇
2024-05-02 20:14:32
作者： 瀟湘雲
「霸凌？這個我沒有聽宜臻說過，我也有問過老師，但老師說宜臻人緣很好，跟人相處都沒有問題，所以應該是沒有這麼問題。當時吵架的同學也是跟她最好的朋友，我後來也有問那位同學到底跟宜臻發生什麼事，對方說她也不知道宜臻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講。」
「如果照您這樣講，您跟那位同學都不知道宜臻糾結的點是什麼原因？」
秦母點頭表示認同。
如果問題出現在病患本身的心結，很可能無法從家人口中問出癥結點，所以林若帆決定先了解病患的其他問題：「另外，我想了解一下宜臻的學業狀況，可否就您知道的跟我說。」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林若帆沒有問出口，就是家庭對於病患本身的學業是否有過度期待或要求，就算問了，十個會有十一個回答：「沒有。」但實際上卻是都有過度的期待。
「有去學校的時候，她功課也是非常好的，哥哥也是第一志願的學生，但是我沒有要求她的成績，尤其現在整天待在家裡，害怕她在家裡沒人看著的時候發生意外，所以都沒有給她什麼要求。」
聽完林母的敘述，林若帆認為在孩子正常上學之前，家裡對課業方面應該是有要求的，但是在孩子發病之後，卻又擔心孩子想不開，對於學業反而避而不談，古人所希望維持的「中庸之道」，在現代人身上都無法找到，似乎不是「過」就是「不及」。
「了解，那想請問一下，宜臻到新學校還會發燒嗎？還是只是單純的不想去學校？」
「國中就都沒有去學校，高中也沒有正常上過幾天課，如果她想去的時候，她會自己準時到學校，如果遲到了，她就只會到輔導室簽到，之後就回家，所以也不知道她體溫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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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帆這時候陷入深思，看來這個病患相當棘手，可能需要很多次的訪談才能找到夠力的突破點。
「那宜臻在新環境有朋友嗎？」
「雖然宜臻不常去學校，但高一一開學的時候，宜臻前兩周的出席還是有達百分之七十以上，那時候有認識幾個比較熟的朋友，之後她缺席情況開始嚴重時，同學還是會幫她準備上課的筆記，所以一開始高一的課業有跟上，但是到了下學期又幾乎都不去學校，同學雖然還有拿筆記過來，但也不曾看宜臻拿來唸。」
「那我了解了，現在我想換跟宜臻談談，隔壁休息室有些雜誌，秦媽媽可以在那邊休息一下。」
藍護士把秦母帶過去隔壁休息室的同時，也將秦宜臻帶回診間。
秦宜臻坐下的時候，並沒有正眼看著林若帆，而是頭低低的，手不斷翻弄手機，但林若帆不急著開口，她想先觀察一下眼前的女孩。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後，林若帆才開口：「宜臻，可以叫我Evonne。今天請你來的目的，主要是想聊聊你平常都在做什麼。」林若帆在自我介紹的時候，秦宜臻並沒有抬頭看她，但林若帆可以確定秦宜臻有聽她說話。
「宜臻，你剛剛在休息室的時候，有拿書來看，還是玩玩具嗎？」
秦宜臻依舊沒有抬頭，但頭有輕微的轉動，表示沒有。
「平常在家的時候會做什麼事嗎？看書、上網，還是用手機。」
秦宜臻還是只有頭部輕微的轉動，但幅度感覺有比剛剛大。
「有時候我很無聊的時候，也會盯著手機看，想著到底要找人聊天呢，還是看影片，還是滑社群網站，又再看有沒有朋友傳新訊息，甚至有時候我還會下意識想看現在幾點了，結果呢，看完時間，我又忘了剛剛看到幾點，又再看了一次。」林若帆自我嘲解的說著自己的蠢事。
秦宜臻還是沒有抬頭，但是她已經不剛剛無意識的摸著手機，摸手機的速度有比較慢，放比較多注意力在林若帆身上，這對林若帆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但是她還是沒有馬上要切入拒學的問題，如果秦宜臻可以信任她，等下次回診的時候再聊，效果會比較現在聊來的好。
「剛剛休息室裡面沒有你喜歡的東西嗎？」
秦宜臻依舊沒有開口，只有用搖頭表示，但這個是指「沒有」還是「沒有看」就很難判定，所以林若帆轉頭看著藍護士，藍護士用肢體語言表示秦宜臻進去後只有坐著，沒有看周遭。
其實秦宜臻的反應並不讓林若帆意外，對於這類的病患而言，除了很難讓她開口，通常都比較關注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翻了裡面的東西，林若帆才會感到意外。
「你平常在家有喜歡看什麼書嗎？還是電視？我最近常常看電視呢。我跟你說，琅琊榜超好看的，不只連續劇我看了好幾遍，連小說都翻爛了。還是你喜歡九把刀？」
聽到九把刀的時候，秦宜臻的頭搖得更明顯了。
「哈，我也不喜歡九把刀，我上次跟朋友借了「不要在上課看小說」，看完以後覺得好空虛喔，真是我的天啊，這種小說還有人喜歡。那你有看過什么小說嗎？」林若帆故意用誇張的語調來說，希望可以讓秦宜臻講更多的話，但似乎效果都不夠明顯，在埋入下一次房訪談可以用到的話題後，林若帆便結束今天的諮商。
雖然今天只有兩個病患，但因為都是頭一次就診，所以林若帆花比較多時間寫病例，尤其第一位病患秦宜臻狀況比較特別，也費了一些心思，思考接下來要如何進行諮商，效果會比較好，畢竟走錯了一步，就要花更多力氣才能挽回。
第二例就比較簡單，純粹因為課業壓力比較大，是常見的情況。寫完病例後，林若帆看看手錶，算算這個時間去餐廳差不多可以遇到楊子軒。
下樓後，果然就看到楊子軒已經在用餐，只是要思考自己走哪一條路線楊子軒的視線比較不會注意到，這樣才能直接出現在他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