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過去的恩怨
2024-07-19 02:30:10
作者: 南宮思
慕容薇回了船,轉眸卻道:「若無事,不如到莊上做客?」
綠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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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瀾翩然而立,笑得燦爛:「可有佳肴?」
「自不會少了。」
「如此,我也卻之不恭了。」
待船轉過來,兩船並行,綠兒小聲憂慮地說:「王妃,您怎方便招待一個男子到莊上住?」
「不必擔心,我現在住在東園,西園還一直空著。」
綠兒無奈得很,王妃往日不是很注意這些的麼,現在怎麼反而竟不在意了?
雖然蕭景瀾住在西園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不是讓王爺聽了生氣麼?
綠兒還不明白慕容薇為何要如此做。
她以為慕容薇是故意氣蕭明睿呢。
要是慕容薇知道她的想法,定然嗤之以鼻。
她還不至於如此淺薄。
現在不過是抱著悲觀的想法,不想管什麼禮教的事情,只想做赤誠的自己。
她跟蕭景瀾清清白白,別人作何想,她又何必在意?
何況,蕭景瀾很快就要成方外之人,做道士去了,既如此,更不用在意了。
上了岸,慕容薇一路和蕭景瀾談論著這裡的景色,美食,很久沒有這麼開心自在了,待回到東園,諸人見慕容薇帶了個美男子回來,都是驚愕不已。
雖知道對方是個王子,但還是難免有些異樣的目光。
慕容薇卻是一派雲淡風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是仿佛在跟朋友家人相聚。
晚上,她便蕭景瀾用了晚餐。
慕容薇喜吃田螺,蕭景瀾見到這道菜也是笑道:「原來粗茶淡飯你也甚是喜歡。」
慕容薇嘆道:「我本就是小門小戶出生的,什麼吃不得?」
前世她就是個平民,今生雖生在富貴中,到底一些習慣難改,比如一些王府中,皇宮裡的菜她就很難吃得慣。
什麼雀舌羹,取了上百隻雀的舌尖用珍貴材料炮製,未見得多好吃,不過講其珍奇。
慕容薇對此不以為然,她愛美食,但並不講究珍奇。
只要好吃便可。
蕭景瀾以為她是自嘲,哪知道她的想法。
如此,也算是千百年的代溝了。
晚餐過後,蕭景瀾也知不好多留,雖然他不是在乎禮教的人,但人在俗世,哪能不受影響?
他不想讓她為自己承擔風言風語,便是告辭去了東園客房暫住。
東園少有人住,在慕容薇回來後便著人打掃一新,換了新床被。此刻夏夜倒是涼爽宜人,也不失為一個好住處。
蕭景瀾借著月色欣賞這院中清奇的布置,心中喟嘆,終究還是錯過了。
這樣的夜晚,也難再得。
望著天上明月,一時蕭景瀾也是心中惆悵。
雖言之與慕容薇終身為友,不過是因為求夫婦不可得罷了。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一縷簫聲不絕於耳,似惆悵,似徘徊,幾多深情。
終至於漸漸灑脫輕揚,在惆悵中滿載著空寂遼闊,對未來,對生活的憧憬。
慕容薇在東園聽得簫聲,許久後自言自語道:「你放得開,我又幾時有這般灑脫呢?」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早起喝了杯水,出了門沿著山道爬山去看日出。
夏日的太陽出得早,慕容薇上山時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綠兒跟著她一道上山,清晨草葉上聚滿了露珠,慕容薇腳踩著鹿皮靴子,不擔心鞋子被露珠沾濕。
沿著蜿蜒的山道而上,山道兩側樹木茂密,林間鳥雀啾啾,清晨的薄霧籠罩在山林間,似夢幻仙境。
山風清爽,呼吸一口都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到了半山腰的竹亭,這簡陋的小亭子是村人用竹子搭建的,翠綠的竹竿經歷風雨侵襲,仍舊呈現碧色。
慕容薇靜靜地等在這裡,只是看著遠處天際東方既白,魚肚白漸漸染上了霞彩,一輪旭日初升,朝霞萬丈。
「武當山的朝陽可為一景了。」
慕容薇回眸看著蕭景瀾,笑道:「那你以後豈不是可以常常得享美景?」
綠兒上前道:「主子,你要不把披風披上,山上風大。」
說著睨了蕭景瀾一眼。
蕭景瀾心中但覺好笑,正想說什麼,山下便遠遠有人大呼小叫地跑上來了。
是蕭景瀾的小廝,從靖王府過來的,滿頭大汗的樣子。
蕭景瀾蹙眉,上前問那小廝,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反正等蕭景瀾再迴轉過來時,他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怪異。
慕容薇不知道他家裡發生了什麼事,但見他臉上的表情似如釋負重,又似乎帶些迷惘。
蕭景瀾嘆了口氣:「家裡來人,說王妃病重,現在已經不省人事了,大夫說撐不了幾日了。」
慕容薇怔了怔,她知道靖王妃的情況不太好已經是這兩年的事情了,時好時壞,怎麼,現在是真的不行了?
「節哀順變。」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蕭景瀾自嘲地一笑:「多謝。」
他沒有動身回去,只是逕自坐在竹亭里。
許久未曾言語。
慕容薇打發綠兒回去準備點早餐過來,綠兒不怎麼樂意,把王妃一個人留在這兒,那怎麼行!
蕭景瀾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用擔心什麼,我過幾日就要去武當山當道士了。」
綠兒頓時大窘。
到此刻也是心中很是不好意思,既然蕭景瀾這麼說了,那她也不用太過擔憂了。
好在人家是方外之人了。
靖王府的那個小廝還在遠處歇息,等待主人吩咐。
蕭景瀾默默望著天邊初生的朝陽,許久才道:「看來,我還要在京城盤桓幾日了。」
慕容薇明白他的意思,若是靖王妃去世,少不得要為其辦喪事守孝。
「你有話想跟我說?」
蕭景瀾沉默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此刻能跟你說什麼。有些事情堆積在心裡太久,一時間竟不知的從何說起。」
「你恨靖王妃,是麼?」慕容薇挑眉,「我知道你靖王府的事情很是複雜。」
蕭景瀾苦笑道:「原來卻被你看出來了。」
他望著初升的旭日朝陽,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心中很是不滿,一直以來,我都無法忘記當初我母親為什麼而死,我又從小受過怎樣的罪。」
「這事情說來話長,還要從我還沒出生說起。」他頓了頓道:「我親娘是我父親的原配,那時候父親還不是靖王,只是一個普通人,因為在戰亂中從軍立了大功,後來先帝登基後因功封為靖王。那時候先帝想要把幼女安樂公主嫁給我父親,欲讓我父親休妻再娶。我母親本來只是小吏之女,家族無勢力,若不是我父親堅持拒絕,只怕也只能黯然被休。誰知道我母親在生我時血崩難產而亡。後來先帝便還是把安樂公主嫁給我父王為妻。一年後安樂公主生下了我三弟蕭景鈺,當時大哥已經七八歲年紀,有一段時間大哥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原因險些喪命,若非大哥命大今日早已不在。父親生怕大哥出事,加上大哥是長子,他出外征戰時便將大哥帶著在身邊教育,以便將來繼承家業。」
慕容薇挑眉,這情形也十分明白,後媽來了容不下前妻所生兒子,這是要為自己兒子鋪平道路麼?
「當時天下初定,四海尚有叛亂,父王常年在外,只有我在公主跟前養大。我六歲那年尚且頑皮,既不讀書,也十分調皮搗蛋,頑劣成性。當時因為父王受了重傷回京休養,大哥和父王一起回到家中,時年大哥已經十四歲了,按禮制,十五就該請封世子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就是這年發生了一些事情。」
「一日我跟大哥玩耍,下人備了飲品,我調皮之下喜吃糖,偷換了大哥的飲品,誰知道吃完那酸梅湯之後,便開始不適,過了五六日,便開始發病,每到晚上便渾身劇痛,全身骨頭像是折斷一般疼痛,請了無數名醫,終是看不出所以然,只道是怪疾。」
慕容薇看向他,見他表情平靜,可是那平靜的表情之下卻掩藏著刻骨的仇恨和殺機。
「現在已經不痛了。」他微微一笑,表情有些詭譎:「那痛苦我永生難忘。我受了這苦幾個月,幾乎要痛死。直到有一日,我偶然偷聽到公主和身邊的嬤嬤說起此事,原來是公主下的毒,這毒是從西域傳來,十分罕見,她從別人那得到一包,價值千金,沒有解藥。沒想到本來下給大哥的居然被我給吃了,公主十分懊惱。想要找那當初的賣藥人麼,卻也無從尋找。我也是才知道,當年母親難產血崩,是被公主買通了產婆和母親身邊侍候的人做了手腳,偷偷在母親生產後下了帶有紅花的湯。」
慕容薇悚然,他漆黑的瞳眸在陽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弧度,那絕美的側臉有些扭曲。
「我那時還是個孩子,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本來我是不相信的,怎麼會呢,對我那麼好的公主怎麼會是害死我娘,還要害我哥哥的人呢?可是聽公主的話,她還想再用那毒藥給大哥下藥,這樣的話就可以對外面說是大哥和我都得了遺傳的毛病,傳至我們母親的病了。可惜,老天開眼,沒讓那毒婦得到。」
他轉眸看嚮慕容薇,「這樣的女人,我該不該恨?」
「她的確太狠毒了。為什麼?她是公主,地位尊貴,就算你三弟得不到親王爵位,但也是郡王啊。」
「她恨我娘。」蕭景瀾冷笑道:「誰讓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母親只是個民女呢,她深愛我父親,卻得不到父親的愛,這麼多年說是相敬如賓也差不多。父親一直對母親的死耿耿於懷,覺得是因為安華公主和外界給母親的壓力太大,讓她鬱鬱而終。她如何不恨我母親呢?害死我母親,還要害死我們兄弟,這樣,這個家也就都是她的了!」
慕容薇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
蕭景瀾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樣子,「對,一切都過去了。雖然她的心很毒,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不管她是不是高高在上,現在的她一樣只能成為一個可笑的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只能等死的人。」
他想起那年他得知這些事情,在他幼小的心靈中造成了多大的衝擊。
在那晦暗的時光里,他曾經像個沒有希望的幼獸,躲在暗處靜靜地舔舐自己的傷痛。
他還是個孩子,但是生長在公侯之家,他並不是傻瓜,他是很聰明的孩子,雖然平日喜歡玩耍,但是不代表他傻。
他知道自己就算去跟父親說也很難得到父親的相信,只會當他是童言童語。
於是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哥哥,讓哥哥小心,只是他沒把母親的死說出來。
彼時蕭景華已經是十四歲了,常年在外征戰,十分沉穩。
他聽了弟弟的話,他便開始暗中防備公主,恰值彼時武當山元一真人來京城,此人跟靖王是至交,得知蕭景瀾生了怪病,檢查一番後蕭景華暗暗告訴他可能是中毒,請求元一真人帶弟弟去武當山避禍治病。
靖王因為別無它法,便准許了此事。
蕭景華也陪同去往武當山,他一直對弟弟的病十分自責,此毒沒有解藥,後來是元一真人想了個法子,讓蕭景瀾習練道家內功,每日藥浴,等到功力深厚可漸漸克制,並且祛除毒性。
蕭景華陪弟弟呆了半年,見此法管用,可是每日弟弟都要受苦,那種折磨讓蕭景華也心中生恨,只是對方畢竟是公主,在沒有徹底掌握自己的勢力之前也不方便輕舉妄動。
若是乍然猝死,總是會引人疑竇。
等蕭景華回了京城,冊封世子之後就主動請求出外帶兵歷練,靖王也想讓兒子獨當一面,就答應了。
公主再能耐是在京城,她的手沒法伸進軍營里去。
等蕭景瀾再大一點,就開始兄弟二人暗中培植勢力,蕭景瀾又收攏了一些人,暗中查探當年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那毒婦太狠,既然阻止不了我哥哥封世子,她就打了主意讓我的嫂子無法懷孕,讓我哥哥沒有子嗣可以繼承爵位,這事還是我回京城之後才察覺的。她之前以為我打定主意當出家人了,沒想到我會回京城。」
慕容薇詫異道:「可我聽說世子妃去年不是已經生下兒子了嗎?」
蕭景瀾得意道:「是,那女人想給我嫂子用藥,又怕用絕孕的會讓人察覺,就經常在我嫂子用的香料器物下手,是我回京城之後才發現的。她病了之後更管不了這些了。」
慕容薇嘆道:「她也是自作自受了。這麼說,當年戶部湖廣清吏司郎中一家……也跟你母親的事有關麼?」
「是,他的親娘是我母親的貼身嬤嬤,誰知道那老貨居然違心暗害了我母親,給母親喝下帶紅花的藥汁。是安華公主當年答應她一家可以脫離奴籍,因為那混蛋自小聰明,他家人想讓他讀書參加科舉。後來因為有公主的照應,果然一路順遂,也做了官。這樣的人家,我怎不該殺他們為我母親陪葬?不止是他們家,那些通過害死我母親得到好處的人,我一個也沒有放過。我要讓那個毒婦在擔憂和驚懼中煎熬,最後一個自然是她,我自然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慕容薇現在已經明白了。
原來靖王妃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但她中毒的情況跟蕭景瀾又有些不同,似乎會讓人神志不清,精神狂亂,造成發瘋的情況。
慕容薇沉默了片刻,伸手拍拍他肩膀,蕭景瀾一時有些僵硬,轉眸看她。
她眸光澄澈,帶著能救贖他的純淨:「不要一直心中滿是仇恨,你看……」
她指著天邊那漸漸升起的朝陽,霧靄仿佛一層薄紗被陽光從中撕裂開來。
「明天,一切都會好的。太陽照常升起。」
蕭景瀾微眯起眼睛望著那初升的朝陽,清晨的山林鳥雀啾啾,處處透著希望。
「太陽照常升起。」他喃喃自語著,沉默了很久。
那些為了犯病的日日夜夜,摧折人心的痛苦一直存在他心間。
其實隨著安華公主即將死去,他心中也有些茫然。
一時間竟沒有了目標和方向。
「你不覺得老天爺不公平麼?」
慕容薇自嘲道:「這世界上從沒有公平二字。桃花源是不存在的。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無情。又怎麼會管我們人世間的變幻呢。你看,你用自己的力量為母親報仇,過程對不對我且不說了,但是這也是你通過自己的能力完成了自己的願望。人只要有了目標和方向,努力去做,才有成功。不去做,只是怨天尤人,空無益處。我從來不怨天尤人,因為那沒有用處。」
她的聲音在空中慢慢迴蕩:「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綠兒從山道上上來了。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香桃,這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哭過了,但是今日倒是正常了很多,只是很有些憔悴的樣子。
「王妃,奴婢取了些早點,您跟郡王用罷。」
香桃麻利地在竹面的桌子上擺上了包子早點,慕容薇笑著跟蕭景瀾說:「不管怎樣,吃飯最大。」
蕭景瀾默然無言,點了點頭。
待用罷早飯,蕭景瀾也沒有想回去的意思,說想爬到山頂。
慕容薇知道他想自己待一會兒,也沒有跟上去。
那小廝被他打發到下面莊子等著去了。
香桃在邊上伺候著,心不在焉的樣子。
慕容薇搖頭道:「痴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
香桃低著頭,許久才道:「奴婢只是有點難過,不過我想明白啦。」她抬頭,大眼裡雖然帶些迷惘,不過終究還是認真地說道:「既然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的。」
「既如此,還哭鼻子?」
「奴婢只是感慨……其實也不恨他,這世上的男人負心的多,如他這般的已經很好了。我沒理由恨他。」
「對,我家香桃一定能找個愛你的人。」
慕容薇微微一笑,忽然有些遺憾。
這世界上總似乎有許多遺憾。
也許,這就是古人為何感慨,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這時,慕容薇便聽到山頂傳來一陣嘯聲。
那長嘯聲在山野間迴蕩開來,帶著愛恨嗔痴,帶著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感,隨著那嘯聲一道散開。
仿佛過去的一切終究將隨著這晨露在陽光下漸漸消散於無。
如之者三,終於漸漸消散。
慕容薇靠在竹椅上,看著山下的農田,阡陌交通,分成方塊的田地中有農人在辛勤勞作。
「香桃,你要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也對著山吼幾聲,有什麼不高興的就當說出來了。」
香桃有些意動,不過想到綠兒吩咐她,要她看著主子的事兒,有些猶豫。
蕭景瀾從山上下來了。
這時候的他似乎已經散去了渾身的戾氣,陽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有種清透的感覺,一霎那間,竟似謫仙臨世,讓人為之迷惑。
「謝謝你。」他認真地對慕容薇說道。
慕容薇莞爾一笑:「不客氣。看你的樣子,吼一聲還是效果不錯,香桃,你不試試?」
香桃眨巴著眼睛,想了想道:「奴婢就去一小會兒。」
慕容薇忍笑,見她邁著歡快的腳步爬山去,搖了搖頭。
「你勸丫鬟,誰來勸你?」蕭景瀾悠然問道。
「我在等人回來。」她十分平靜,「我等他給我解釋。」
山風颯颯,兩人便好似神仙中人,或漫談,或靜默,倒也自在。
蕭明睿回來了。
他風塵僕僕地騎馬趕回京城,人困馬乏,一路顛簸,心中卻著急上火。
他想著儘快見到慕容薇,給她一個解釋。
眼見得京城越來越近,他卻有種近鄉情怯之感。
到了洛王府前,門子緊趕緊上來迎接,蕭明睿下了馬,把馬交給人,大步踏進門,見到迎接來的蘇德,第一句話便是問:「王妃呢?」
蘇德忙道:「奴婢本來打算派人給您回話的,可是聽說您要回來,就沒派人去。王妃去郊外肖家莊了,還沒回來。」
蕭明睿臉一沉,就要轉身直接去肖家莊。
蘇德連忙道:「主子,您先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再去?老奴還要跟您細說一下一些事情。」
蕭明睿想了想,在外得到的情況終究難以說清,便應了下來,直接去了天香苑。
繞過抄手遊廊,天井中肆意綻放的花朵奼紫嫣紅,卻少了惜花人。
正屋裡,一切擺設如舊,仿佛還是他離去時的模樣。
慕容薇雖然不在,但是丫鬟仍舊是每日清掃,保持得跟慕容薇離開時一樣。
只是因為沒主人,這屋子便顯得冷清起來,缺少了人氣,缺少了他習慣的東西。
沒有她笑著迎出來的樣子,道一聲:夫君回來了。
蕭明睿心中一陣緊縮,忽然別樣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