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賠禮道歉

2024-07-19 02:29:06 作者: 南宮思

  眾人這才知道這位居然是位將軍,不由很是吃驚,瞧他年紀不大呢,沒想到居然已經是個將軍了。

  

  慕容薇這時候才想起這個名字,聽著很是耳熟,李勉?

  不是那個非常出名的冷麵將軍麼,而且還是惠妃的親侄兒呢!

  這世界可真小,沒想到居然是他!

  李家是將門世家,李勉是李家年青一代最出色的子孫,小小年紀就征戰沙場,精通兵法,曾經深入草原兩千里,以少勝多,以區區五千人殲滅左掖王庭最精銳的騎兵五萬,那時候他才十六歲。

  人們都說他是小霍去病,將來能成為冠軍侯霍去病那樣的名將,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他卻說李勉只是李勉,永遠都不是冠軍侯,他也不打算成為霍去病。

  這麼一位傳說中的人物出現在眼前,卻是對面相逢不相識,若不是蕭明睿說了他的名字,慕容薇還不知道呢。

  其他人也很是吃驚,丫鬟們驚詫地朝外看去,只看到那個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花木之間。

  香桃嘴巴成了O型,低聲道:「居然是小李將軍!我的天!」

  慕容薇這回也忘了生氣了,跟蕭明睿求證道:「他是惠母妃的侄兒小李將軍?」

  蕭明睿在一邊坐下,沒好氣地說:「是他。」

  「難怪呢。」

  慕容薇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時,他就是在一群如狼似虎的騎兵中路過的,那時候只是十幾騎人馬,卻給人一種重型坦克般殺氣騰騰的感覺,那精兵悍將,令行靜止,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當時她並不知道他是誰,就已經覺得不凡了,現在一想,當然覺得理所當然了。

  蕭明睿陰著臉不說話,丫鬟們見勢不好,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慕容薇哼了一聲,起身道:「王爺突然回來,妾身也沒有準備,先去沐浴吧。」

  說罷便上前裊裊婷婷地朝內院去了。

  這宅子本就不大,繞過一片小花園過了影壁就是內宅了。

  蕭明睿見娘子直接甩了他,很是鬱卒地跟著起身追上前。

  香桃吐吐舌頭,「我的娘咧,可嚇死俺了。」

  她感覺自己需要非常小心,這一出來就看到小路子,「小路子啊,你也回來了?王爺怎麼就突然到這兒來了?」

  小路子也累得很,見到她擠出一絲苦笑:「還不是師傅給王爺傳了信,說王妃搬到莊子上住了,王爺就半道下了船,騎馬回來的,說是想給王妃一個驚喜。」

  香桃眨眨眼:「可真夠『驚喜』的。」

  她咋看王妃只有驚,沒有喜呢?

  小路子跟她面面相覷:「我還是趕緊去伺候王爺去。」

  「就你這樣,渾身都發臭了,還是趕緊洗個澡,王爺那有王妃照顧呢,你傻呀,這會去?」

  小路子一想可不是,感激地說:「還是香桃姑娘說得對,我腦子都糊塗了。」

  香桃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客氣,我可得過去伺候王妃了,你也悠著點。」

  香桃笑著回了內宅,月姑正吩咐人準備熱水給王爺沐浴,見香桃要進去,連忙噓道:「先別進去了。」

  香桃瞭然地在一邊站著,果然不再進去了。

  屋裡蕭明睿打量著四周,見這裡布置得很有些山林野趣,擺設布置都以天然為主,比王府的富貴繁華多了幾分清新。

  慕容薇端了茶放到他面前:「王爺舟車勞頓的,先喝杯茶歇歇,然後再沐浴更衣。」

  她已經讓人去取他的衣服來了。

  蕭明睿低頭一看那茶水放的金銀花和白菊,都是清熱敗火的,心中一暖,娘子還是向著他的。

  雖然她此刻板著臉,但她還是沒有虧待了他。

  喝了口茶,他心中的煩躁不滿,怒火和妒火都仿佛雪水般迅速消融了,心情平靜了許多。

  「薇兒。」他伸手抓住她的柔荑,感覺到她的抗拒,嘆道:「彆氣我了,都是我的錯,我跟你賠禮道歉。」

  「我當時也是沒有突發奇想的,並沒有告訴別人,就是小路子也不知道。這件事我不對,讓你為了我擔心,還生了病。我知道這消息,心疼極了,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我虧欠你。」

  慕容薇聲音有些悶悶的,帶了些質問:「只是虧欠?」

  蕭明睿聽她的聲音帶了點哭腔,連忙把她扯進懷中,果然看她眼眶紅了,倔強的小模樣讓他心疼得恨不得揍自己一頓。

  「好娘子,別哭,別哭……我知道你是氣我沒告訴你。以前我說過夫妻一體,重要的事情不瞞著你。對不起,我沒有做到。我光想著我的薇兒是個聰明的女子,她一定能看出蛛絲馬跡,不會慌亂,可我忘了,薇兒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是我太混帳了。這些不該讓你承擔。」

  慕容薇狠狠捶了他一拳,靠在他懷中低泣起來。

  這個混蛋,他從來都知道怎麼觸中她最柔軟的地方,說出來的話,永遠那麼讓她動心。

  「蕭明睿,你混蛋,你討厭!」

  「好好,我混蛋,都是我不好……」他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著。

  慕容薇靠在他懷中,他身上帶著汗水的男人味道讓她奇異的安心起來。

  明明之前還在惱恨他呢,心裡氣他,可是見了人,聞到熟悉的味道,所有的爭執和悶氣仿佛都成了過去時。

  只有他的溫柔和愛印在她的心中。

  只有對他的思念,刻骨的喜歡在她心中滿溢著。

  「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她輕聲呢喃著,聲音還藏著當時那天塌了一般的驚慌。

  「我跟人說你只是失蹤,那時候沒人能夠幫我,我只有自己。晚上我整夜睡不著,自己一個人哭,蕭明睿,我恨死你了……」

  「別怕,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薇兒,我真的很慶幸,這輩子遇見你。」

  慕容薇抬頭,淚眼朦朧地說:「下輩子我才不要遇到你,你就會欺負我。」

  就在屋中的氣息越發怪異之時,慕容薇推了推他,「王爺,你該去沐浴了。」

  蕭明睿挑眉,笑罵道:「可別以為隨便哄哄,說點好聽話我就不生氣了。」

  蕭明睿哭笑不得,有些無奈道:「好好,都隨你,我這就沐浴去。」

  他算是做好被削的準備了。

  這回務必要她不再生氣了才行。

  慕容薇哼了一聲,這時外面丫鬟也出聲詢問是否進來伺候,她便叫人進來把熱水送進淨房,另外兩個小太監隨著進去伺候。

  淨房裡澡豆洋巾都是備好的,蕭明睿也的確是滿身風塵,需要洗淨渾身的疲憊。

  慕容薇已經洗了臉,重新挽了個懶人髻,用一根紫玉簪子斜插著。

  綠兒在她旁邊說著從小路子那打聽的情況,慕容薇聞言嘴角上揚,卻道:「你讓人去瞧瞧,讓人給那些急趕回來的人好好照顧,賞些銀錢。」

  綠兒點頭應了,笑嘻嘻地說:「王爺可是為了王妃急趕慢趕地才提前回來了呢。可見王爺還是最緊張您的。」

  慕容薇哼了一聲:「但願是真的。」

  實際上她心裡已經不生氣了,只是她還是抹不開面子,女人的想法作祟,偏要他好好哄哄,急一急他,也好給個教訓,讓他以後做事之前先想好後果。

  綠兒忍著笑,她覺得王爺和王妃這對夫妻可真有意思,也許這是人家夫妻間特殊的相處方式呢。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越發不規矩了,趕明打發了你嫁人去。」

  月姑正著丫鬟們準備了吃食來,都是些夏日常見的菜,蒜泥拍黃瓜,涼拌藕丁,梅汁花生,豆瓣茄子,杏仁豆腐……

  都是清淡爽口的吃食,再盛了碗碧梗粥,配了奶香窩頭,看著就很有胃口。

  蕭明睿從浴室出來,身上穿著細棉布的月白道袍,烏髮還帶著水,慕容薇拿了西洋巾給他擦著頭髮,見他臉上還帶著疲憊之色,心裡又心疼了。

  「好好的跟官船一道回來就是,這麼急著回來,被人知道了,怕要說你性子急躁呢。」

  雖然這話是埋怨,可是蕭明睿卻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暖融融的,他知道她這是關心他呢。

  「所以回頭我還是要跟官船一道下船的,到時候朝廷要派人去迎接,然後還要入宮,等閒見不到你。我實在是等不及。」

  慕容薇用了些力氣按揉他有些僵硬的肩膀,聲音柔了些:「這般折騰,那不是累得緊?先用些飯,一會先睡吧。」

  誰家的男人誰心疼,慕容薇可不會在這種時候跟他制氣。

  蕭明睿笑著打趣:「娘子不生氣了?」

  慕容薇手上加了力道,揉到了疲憊酸疼的地方,頓時讓他齜牙咧嘴起來。

  「我生氣了嗎?」

  她笑眯眯地問。

  蕭明睿瞪眼,半晌終於挫敗地搖搖頭:「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啊。」

  慕容薇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明亮的星眸流轉,「夫君,還不用飯麼?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蕭明睿好笑地拿了筷子吃將起來,還別說他是真的餓了,現在吃到這些爽口的素菜,頓時開了胃,用了兩碗飯,又吃了幾個饅頭,才漸漸停下。

  雖說餓極了,不過到底是自小的教養較好,即便在這種飢腸轆轆的時候還慢條斯理的,保持著用餐的儀態,瞧著真真風采翩翩。

  慕容薇心中一時有些得意,心想,這可就是我的男人,誰也別想搶了去。

  這麼想著,那點氣早就煙消雲淡了。

  畢竟他大老遠地趕回來賠禮道歉,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說些過分的要求,可就太有些過分了。

  「夫君可吃好了?」

  慕容薇插著水果吃著,笑盈盈地問。

  蕭明睿看她那發亮的美眸,忽然有些毛骨悚然,為什麼他覺得這笑容十分可怕?

  「娘子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夫君你是打算怎麼給我賠禮的。」

  言下之意,嘴上說說可不管用。

  蕭明睿一拍腦袋,「可不是,我當然不會忘了。」

  他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本王現在困了,可否現在先去睡一覺再說?」

  慕容薇挑眉:「可以,王爺要想睡就去睡。」

  想緩兵之計,等她氣消了,可見他也不傻,在被動中還要掌握主動。

  蕭明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回到肖家莊時已經下午了,現在一折騰,時候也不早了。

  「娘子陪我一起睡好了,我已經好久沒抱著你睡覺了,想念得緊。」

  說罷便不由分說拉過她往內室去。

  「時候還早呢,我還不想睡。」

  「噓,別說話,就陪我一時。」他熱切的眼神和低沉的音調讓慕容薇一時有些受影響,見他瘦了些,曬黑了許多,心中頓時有些心疼,便默不作聲地默認了。

  大床的細葛紗帳子勾起,鋪著涼蓆,床頭擺放著兩三個竹子編制中空的竹夫人用以乘涼,蕭明睿脫了道袍,只穿著中衣,拉她一起躺下。

  慕容薇耐不過他,只得應了。

  窗外蟬鳴陣陣,落日的餘暉從窗欞灑落,滿室夏末傍晚的清風徐徐,吹動珠簾叮咚,一室靜謐。

  蕭明睿是的確疲憊了,開始還跟她說幾句話,一會子便沉沉睡去了。

  慕容薇沒睡著,抬頭支著下頜望著自己的男人,撅起小嘴,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瘦了,還黑了……

  一會等他醒了,要怎麼處罰他呢?

  慕容薇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

  讓他學小狗叫?

  唔,不太好,他肯定覺得是侮辱。

  讓他答應她幾個條件?

  慕容薇想了半晌,直到天色漸晚,丫鬟們來請示她。

  慕容薇見蕭明睿睡得正熟,便起來沐浴,用了晚膳。

  月姑拉著她嘀咕道:「王妃啊,咱們可不能再使性子了。您看王爺對您多寵愛啊。這男人嘛,總是愛面子的,您不能讓他沒了面子不是?」

  慕容薇無奈道:「我曉得的,月姑你就別操心了。」

  她要是想讓他沒面子,早就發作了,用得著這麼私底下吵吵兩句?

  還不是因為她識大體,顧大局?

  要不然這會早鬧得他雞犬不寧了。

  想著蕭明睿可能的狼狽相,慕容薇就心中好笑。

  這回,肯定要好好坑他一把才成!

  一定要想好幾個條件,不然的話,她可不干!

  月姑看她臉上自信滿滿的笑容,又見她沒生氣,還以為他們夫妻和好了呢。

  她哪知道,慕容薇正打算敲詐蕭明睿呢。

  哪知道蕭明睿這一覺就睡了幾個時辰,直到晚上九點他才睡醒。

  這一覺睡得很美,蕭明睿但覺精神暢快,撥開帘子朝外看去,這才發現慕容薇正坐在燈下看著什麼,燈光有些暗了,她便拿了剪子拿起燈罩要剪燈花。

  蕭明睿知道她不喜歡身邊有很多伺候,尤其他們夫妻獨處的時候,更不喜歡有下人在身邊。

  這不,她現在正忙著呢。

  慕容薇正拿起剪子要剪燈花,忽然被擁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中,「薇兒,在看什麼?」

  慕容薇挑眉:「在瞧你寫給我的信呢。」

  蕭明睿低頭一看,可不是麼,那都是他寫給她的家書,都一封封完好地保存著呢。

  「原來薇兒一直帶著我的家書。」

  他一時心花怒放,溫柔地說:「薇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慕容薇哼了一聲:「這也是為了咱們的家啊,雖說辛苦,也是應該的。」

  「對,是我們的家,你和我共同的家。」

  「人家還要剪燈花呢……」

  「我跟你一起剪。還記得不記得我寫給你的詩?」

  慕容薇心中一軟,美眸橫飛,眸光流轉,燈下美人如玉,讓蕭明睿一時有些痴迷。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他輕聲念著這首李商隱的詩,握住她的手一起剪著那紅燭上的燈花。

  紅燭上的引線被剪去了一截,頓時燈光亮了很多。

  燈光映照著他漆黑的眼瞳似星河般璀璨深邃,仿佛星雲般幾乎要將她的魂魄吸入其中。

  磚紅色的燈光下,她嬌顏似醉一般,帶著幾分難言的嫵媚。

  兩人眸光相對,彼此之間便有情愫流動,忽然心有觸動,不需多言,便已經對彼此的情意瞭然於心。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燈下,她似醉了。

  這般的溫柔繾綣,柔腸粉淚,簡直叫人心醉神醉。

  蕭明睿的目光看著她,那目光仿佛越發幽深,像是宇宙中的星雲,深邃的黑洞,幾乎能把她陷入其中。

  「我說過,要跟你一起共剪西窗燭……」

  慕容薇嗔道:「我怎麼聽說有人給你送了江南美女呢?」

  「咳咳,這是誰說的啊?那就是兩個奴婢,我早就打發了。你還不相信為夫的忠貞嗎?」

  蕭明睿便拿了個錦盒過來,神秘地說:「娘子彆氣了,這是我送你的東西。」

  「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慕容薇好奇地看著他打開了錦盒,裡面還是個黑檀盒子,做工精緻,不知道是放了何物。

  蕭明睿取了旁邊的鑰匙插進去鑰匙孔,撥了幾下,打開了盒蓋。

  但見裡面放的都是釵環首飾,樣式精緻,做工上乘,無一不是精品。

  只是她早就收到過他送的首飾了,並不稀奇,是以有些疑惑:「又是首飾啊?這些有什麼特別的麼,是古董?」

  蕭明睿神神秘秘地搖頭,賣了個關子:「你猜猜看?」

  慕容薇很是疑惑,他怎麼能確定她看了這玩意兒就不會生氣了?

  難道這東西還大有來歷不成?

  慕容薇拿起來一對手鐲看了看,實在沒看出什麼不同來。

  她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瞧成色應該是新做的呀。」

  蕭明睿微微一笑,「是新做的。」

  慕容薇瞧不出來,這燈光還是有些暗,她來了興致,穿上中衣坐在床邊對著燈光一瞧。

  「唔,我看到了,上面有字。」

  那對羊脂白玉的鐲子裡面刻了一行小字。

  「何以致契闊,繞彎雙跳脫。」

  慕容薇一怔,這詩有些眼熟呢,好像是魏晉的一首定情詩。

  「定情詩?」

  蕭明睿頷首,俊美的臉上眼角眉梢俱是溫柔,伸手拿起匣子中一對赤金纏枝牡丹連環臂釧,滑過她的手臂,戴在她手臂上,聲音悠揚地響起。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那臂釧上同樣刻著這一句詩,每件首飾上都刻了詩,這就是蕭明睿為她準備的禮物。

  他又拿起一對蓮花紋純銀鑲藍鑽戒指,握住她的柔荑為她戴在指間。

  「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