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得意

2024-07-19 02:28:54 作者: 南宮思

  再說兒子是為了鞏固河堤,和河道官員發生爭執時跌進去的,如他這樣的帝王頓時腦補了一大堆陰謀論。

  他已派人改罰的罰,改關的關,命令江南道的官員繼續加大搜尋。

  聽到蕭明宸和楚王求見,建武帝眉心緊皺,「讓他們進來。」

  蕭明宸已和哥哥進了御書房,兩兄弟先向父皇行禮。

  才剛剛行完禮數,蕭明宸已經是迫不及待地問:「父皇,兒臣聽到消息說二哥……二哥落水了,可是真的?二哥他真的出事了嗎?」

  建武帝沉重地點點頭:「你二哥是出事了。」

  他讓高公公把奏摺遞給兩兄弟看來。

  蕭明宸頓時臉色蒼白,呆若木雞,當即便哭了起來。

  「父皇,二哥他定不會有事的,他去江南的時候還說一定要好好治水,願為父皇治好江南水患,天下承平。前些日子兒臣還收到二哥給我送的古劍,怎麼會這麼突然?」

  建武帝斥道:「哭個什麼勁,男兒有淚不輕彈,你……」

  

  說到一半,他也是喟然不止,說不下去了。

  他何嘗心裡不難過擔心,可是他是帝王,又豈能輕易展現喜怒哀樂。

  而且對兒子們兄友弟恭,他還是很寬心的。

  五兒子跟二兒子感情自幼很深,又是一母同胞,眼前落淚也是個真性情的男兒,建武帝其實也並未生氣。

  楚王急道:「父皇,如今還是二哥的生死重要,兒臣以為二哥可能只是被水流衝到下游去了,可命令官府和各地鄉紳民壯多加搜尋,想是能有消息。說不準二哥是被人救上來了,只是目前消息不通,暫時還無法找到。」

  「朕已經著人加大力度搜尋,只是江南那邊是個什麼狀況目前也難以知曉。」建武帝想來想去,如今遠離京師,若是二兒子出了什麼事,說不定京城那邊情勢又要大變了,一時間也沒心情留在承德了。

  「朕打算回京了,你們兄弟幾個也好好準備一下,行了,你也別哭了,你二哥是朕的兒子,朕是真龍天子,他不會有事的。」

  蕭明宸雖說年少,這會子在父親面前倒哭得像個孩子,他情緒低落地說:「二哥從小對我就好,有什麼好的第一眼就想著留給我,一直護著我。那時候母妃剛甍逝,兒子還小,常常苦惱,皇兄又要跟太傅學習,又要照顧我,半年都瘦得狠了……兒子心裡難過,如今我剛剛長大了,可我太沒用了,不能跟二哥一起去江南幫他……」

  建武帝沉默地聽著他說著,一時也很是黯然。

  他的女人很多,孩子也不少,他是皇帝,每天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管後宮裡發生的事?

  楚王在一邊嘆道:「二哥是個很照顧人的兄長,小時候有一回我被太傅罰了,還是二哥哄我的。」

  如今說來,只是黯然。

  建武帝拍了拍肩膀,「你如今也不是小兒了,當知曉哭泣無用。」

  蕭明宸抹了眼淚,「兒臣失態了,請父皇恕罪。」

  建武帝微微一笑:「你要相信你二哥才是,他豈是短命之人,朕的兒子豈會這般脆弱?」

  只是建武帝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

  他也是真的蕭明睿的能力的,他不認為他好端端的會突然落水。

  難不成那些河道官員竟膽子大到殺人滅口?

  建武帝心中有疑惑,這種事絕不是不可能。

  一個意外,到時候你是被洪水沖走了,又與人何干?

  即便是皇帝,查不出什麼,又能說什麼。

  建武帝對這些臣子的手段可是清楚得很,當是懷疑的。

  蕭明宸眼神閃爍,「父皇說得對,兒子這就準備回京,到時候親自去江南。」

  建武帝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蕭明宸出了書房,神情奇異。

  楚王想著心事,現在他已經做出了類似靠近大哥的姿態,大哥對他的靠近也是存心拉攏。

  只是現在二哥出了事,眼前的事情到底要怎麼做,可就很難說了。

  蕭明宸走了片刻,忽然道:「三哥,一切照舊,若是……你也好有個選擇。」

  楚王蹙眉道:「還是不要說這種話,二哥他尚未有消息。」

  蕭明宸斂眸,不再說話。

  是的,現在還沒有消息,所以正是牛鬼蛇神亂冒的時候。

  蕭明宸回了自己暫時的宮殿,招了貼身內侍詢問,得知齊王跟人騎馬到承德山中狩獵,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

  蕭明宸眼神微寒,哼了一聲:「大哥,你現在相比是得意了,不,我不會讓你這麼得意下去的。」

  他吩咐了人幾句,出了房間,慢慢在行宮中走動著,朝宮門走去。

  避暑山莊本來占地頗廣,蕭明宸騎了馬直往行宮宮門而且。

  片刻後他終於趕到了宮門。

  下了馬他就在附近的亭榭之中等待著。

  片刻後齊王一行人鮮衣怒馬,踏馬而回,齊王在眾多侍衛和皇室子弟的環繞中,猶如眾星捧月,神采飛揚。

  好一番翩翩風度,好一番讓人稱讚的帝胄風采。

  蕭明宸默默等待著,片刻後一行人經過此地,幾個御馬監的內侍牽著一匹汗血寶馬而來,那馬兒極為神駿,便是齊王等人經過此地,也忍不住駐足多看幾眼。

  齊王一見那匹寶馬倒是心中甚為喜歡,「這是哪來的寶馬?」

  御馬監的內侍今日的態度比過去還要恭敬,他們從來是最消息靈通之人,早就得了些消息,現在更是不敢得罪齊王。

  「是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

  旁邊的四皇子見了大是喜愛:「如此寶馬,真乃古書中所說,當為絕世好馬!」

  一旁之人見狀更是連連恭維。

  齊王看著這寶馬也頗為心動,他收到消息的時間並不比別人晚,昨夜便得到了消息。

  這個消息的確非常讓人震驚,即便是齊王也沒有想到。

  一直跟自己爭風吃醋沒完沒了的弟弟突然落水失蹤,而且至今沒有消息,很有可能是出了事。

  齊王心中說不清什麼感受,一時間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悵然。

  人的生命本來就很是脆弱,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而亡了。

  很多的大人物反而會死在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

  齊王心中也說不清是盼著蕭明睿死還是盼著他落個殘廢。

  天家無父子,更沒有兄弟情誼。

  在爭奪皇位面前,人人都是一樣。

  今日他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早和人到山中狩獵,心情自是得意。

  「嘿嘿,這可是汗血寶馬,大哥,我可真想試試騎騎呢。不過這回大哥狩獵的表現最好,父皇說不準會賞賜了這寶馬給大哥呢,大哥要不要試一試?」

  四皇子魏王又在一邊蠱惑起來。

  齊王瞥了他一眼,心中卻是升騰起一片火熱來。

  按規矩這是進貢的寶馬,在沒有得到父皇同意之前,任何人是不可以私自截留的。

  但現在齊王心情頗佳,一種舉目四望無敵手的掌控一切的感覺在心中激盪,讓他不由得有些心動。

  只是嘴上還是斥道:「說什麼呢,御用之物,焉能隨意騎乘?」

  那御馬監的太監笑著道:「這是他們私自送來的,尚未向皇上稟報呢,怕是又想問我大秦要些回饋之物吧。我中原地大物博,哪缺他們那些蠻夷的東西?」

  「就是啊,齊王殿下,我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這馬還沒確定是送給誰的,便是殿下要了,也是無妨呢。」

  一旁另一個黨附齊王的公卿子弟連忙拍馬屁道:「可不是,誰不知道殿下是最受皇上重視的?」

  一時間在場眾人馬屁如雲,便是齊王這種皇子出身,從小慣聽阿諛之詞,此刻因為政敵倒台,前途無量,心情頗好,便也聽得新歡怒放。

  魏王見哥哥嘴上雖然沒說,但那眼神顯然是十分喜愛這匹寶馬,不捨得放開。

  他雖說資質魯鈍,但是身為一個皇子,能長大成人並且混得也不錯,可見也不是笨人。

  至少,在察言觀色方面,那是絕對不差的。

  見兄長的神態,魏王嘿嘿一笑:「此地怎好試馬?不如到西苑去才好。」

  那位御馬監的太監有意逢迎齊王,哪怕是御馬,他也敢給皇子騎,此刻焉有不樂意的?

  齊王心想到時候父皇只剩我這個能幹的兒子,我又是皇長子,不立我立誰?

  若是父皇要賞賜我,我便順水推舟,若是不行,便也無妨。

  齊王可見是太過得意了些。

  蕭明宸坐在遠處,冷冷一笑,嘴角掛起一抹莫名的色彩。

  有時候,太得意了往往就會栽跟頭。

  在這種時候,總是需要更低調才是。

  可是有些人從來不懂。

  也許他們只是自視甚高了而已。

  難道他就覺得,沒了二哥,父皇就定會選他嗎?

  父皇的兒子,可不少呢。

  他大可以繼續培養兒子,反正還不知道多久才會駕崩,龍精虎猛的建武帝焉能捨得退位讓賢?

  蕭明宸嘴角掛著一抹詭秘的笑容離開。

  風,吹過綠樹,簌簌作響。

  建武帝神色嚴峻地坐在書房中,他已經著人準備回京了,只是還有許多事項需要現在處理,也不是隨便想回去立刻就能回去的。

  正跟幾位大臣商議事情,這時候,外面通報說齊王來了。

  建武帝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待跟大臣們說完,便讓齊王進來回話。

  齊王一進了書房,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但是他已經聽說了父皇得到洛王失蹤的消息,料想父皇此刻心情定然不佳,便很快趕來表孝心,表兄弟情義了。

  「父皇,兒臣聽聞二弟的消息,五內俱焚,二哥正是年輕,怎會遇見如此噩耗……兒臣請父皇為了大秦江山保重身體為重……」齊王情真意切地哀求道,看那紅紅的眼眶,悲傷的神情,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兄弟間的齷齪,真要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了。

  建武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表演,淡淡道:「朕已經知道了,這就要起駕回京,你也跟兄弟們一道準備回去吧。你二弟如今只剩失蹤,想必有朕庇佑,他定會平安無事的。」

  此事真的很讓建武帝懷疑,他一直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陰謀。

  而最能得益者,非齊王莫屬。

  此事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

  到底是齊王動手,還是此事真的是個意外?

  建武帝已經打算調派通政司的人仔細調查搜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不想做最壞的打算,可即便他是皇帝,也阻止不了人間的生死。

  便是他的兒女,也有不少夭折的。

  齊王見父皇表情悶悶不樂,想是心中不快,略一思量,便道:「兒臣遵命。父皇在承德這些日子,兒臣隨侍父皇身側也長了許多見識,願隨侍父皇身旁回京,照顧父皇。」

  建武帝微眯龍目,半晌道:「不必了,朕身體尚好。」

  齊王一聽頓時冷汗涔涔。

  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說,我還沒老不死呢,身體好著呢,你敢窺視帝王身體健康,是想做什麼?

  齊王連忙道:「兒臣本想二弟出事父皇心中定然不悅,只是想盡人子的孝道。」

  建武帝道:「你的一番孝心朕知曉了,回去吧。」

  齊王見狀便起身告辭。

  出來之後,他不由得心中驚疑,但覺自己是有些過於得意,看父皇這表情,倒似乎有些忌憚自己。

  「難道父皇認為此事是我做的?」齊王心中凜然,想到此事,不由得再站不住,立刻回去找幕僚商議。

  建武帝表情高深莫測,思慮片刻,嘆了口氣。

  傍晚時分,便有通政司的人來稟報。

  「齊王今日都做了什麼?」建武帝表情凌厲。

  「回皇上,齊王上午和魏王一道去狩獵。到下午方才回來。」

  通政司的人遞上一份詳細的奏報,建武帝拿了一瞧,頓時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半晌忽然大罵道:「豎子敢爾!」

  皇帝氣得在書房走來走去,一旁侍候的高無功膽戰心驚,他很少看皇上這麼生氣呢。

  建武帝心中憤怒,看到奏報上面說到齊王遇御馬監侍者牽進貢之汗血寶馬,遂嬉笑,與魏王言寶馬來日可期,遂至西苑試騎。

  御馬監太監並未阻攔,言之此事尚未通稟陛下,可送於齊王。

  行人嬉笑,莫不景從。

  這件事讓建武帝非常憤怒,作為一個帝王,他的威嚴是無可媲美的,沒有人能夠對抗他!

  而這件事並不是騎一匹馬那麼簡單,分明是目無君父,挑釁君威!

  這是對皇權的挑釁,是根本沒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裡!

  何況明知道弟弟出了事,卻根本沒有悲傷之情,嬉笑胡鬧,把進貢給皇帝的御馬擅自劫去騎乘,這樣的人,沒有兄弟之情,沒有父子之情,沒有君父之忠,妄自尊大,肆意而為,豈能不讓建武帝出離憤怒?

  書房中死一般的寂靜。

  建武帝大怒之下砸了最喜歡的南宋澄泥硯。

  不知道過了多久,建武帝陰測測地問:「他現在在做什麼?」

  「回陛下……」即便是那個通政司番子此刻也是膽戰心驚,在皇帝的龍顏大怒之下根本沒法保持冷靜。

  「齊王殿下現在在跟人議事。」

  建武帝冷笑。

  議事,商議什麼,是害了兄弟之後還想弒君篡位嗎?

  本以為他是能夠冷靜些,城府深一些,沒想到剛得到弟弟出事的消息,就得意忘形了麼?

  是以為再也沒有競爭者,他這個君父,便只能選擇他當繼承人嗎?

  所以他就以為自己可以放肆,可以肆無忌憚了麼?

  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平日裡看著溫文儒雅的,到現在可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繼續給朕盯緊了。」建武帝冷冷道。

  半晌,他在御案前坐下,高無功上前端上茶,低聲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呀。」

  建武帝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忽然問道:「你說朕這些兒子們誰堪大任?」

  高無功並沒回答。

  他知道皇帝不是想讓他回答,只不過是想有人聽他說話而已。

  果然,建武帝道:「老大這個樣子實在不堪,無君無父,豎子!老二……」

  建武帝想著還生死未卜的二兒子,心中有些後悔了。

  前些日子他還懷疑二兒子是否參與過對朱太醫的謀害,現在看來,八成是齊王這小子做的了。

  那些證據看著無懈可擊,可實際上也最為容易造假。

  誰會在案發現場製造證據呢?

  「明睿這孩子是個認真的人,朕讓他去江南,他倒是負責,身先士卒,豈不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之下可好,倒把自己給搭進去!」

  高無功勸道:「殿下是為國辦差,自然是盡心盡力的。」

  建武帝搖頭,神情也有些哀傷:「去年小九去了,朕的子息不旺,白髮人送黑髮人,難道總要朕經歷喪子之痛?」

  高無功勸了半晌,建武帝還是怏怏不樂。

  他既為長子的不恭敬,不孝君父而憤怒凜然,又覺得皇帝地位被人威脅了。

  他想到齊王自到了承德,一直表現十分矚目,有不少大臣與其關係很好,整日冶遊。

  或者有的雖然沒有出面,卻讓兒子陪同,卻也表明了態度。

  就連一向從不摻和這些事的三兒子楚王,也忽然跟大哥熱絡起來,還為其寫詩作賦。

  這些都讓建武帝產生了強烈的威脅感。

  齊王勢大,他這是想要結黨營私嗎?

  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

  雖然他為兒子們爭奪皇位,覬覦他這個父皇的地位不滿得很,但是同時,他也會為兒子們不孝順而感覺不滿。

  這種複雜的情緒自然不是高無功能理解的。

  建武帝想了很久,但並沒有立刻發落齊王。

  帝王心術,本就難言。

  這一晚,可能很多人都難以入睡。

  蕭明宸自斟自飲,趕走了宮女太監,默然地對月獨酌。

  桌上只放著些下酒菜,他卻不吃菜,只一杯杯飲酒。

  「二哥,希望你吉人天相,千萬不要有事。弟弟不會讓他得意下去的。」蕭明宸喃喃自語,稚嫩俊美的臉上,一雙眼睛帶著幾分煞氣。

  到底是皇子,終究該有的手段從不會少。

  只是,很多人總是按年齡看,不把他當回事。

  他卻要讓一些人栽個跟頭。

  直到半夜,蕭明宸得了個消息,大笑起來。

  「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蕭明宸一掃晦氣,猛然站了起來,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二哥,就讓弟弟為你掃平道路!」

  蕭明宸知道,某些人完了。

  起碼在父皇的心裡,他完了!

  可是現在他或許仍然沒有察覺到問題,他還在跟謀士商議。

  或許他還想著準備接受二哥去後朝堂的勢力,或者派人去江南看看,二哥到底有沒有完蛋。

  可是一切不重要了,蕭明宸會好好準備的。

  蕭明宸轉身喝了杯酒,眸光炯亮。

  還是二哥說得對,父皇是乾綱獨斷,一切簡在帝心的人,他不容許任何挑釁帝王地位和威嚴的人和事出現。

  如果出現這種事,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區別只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已。

  父皇不會說御馬的事,他現在沒發落,那定然會找個事情把他的好大哥打落深淵。

  今夜,月色如銀。

  今夜,月色掩映在花木之中,流瀉一地銀輝。

  齊王跟幕僚商議完,眸光晦暗不明。

  身邊的侍妾侍候著他,看他表情不悅,問道:「王爺可是疲憊了?」

  齊王沒有說話,只是想著江南的事。

  看父皇的樣子,倒是懷疑他下的手。

  所以他跟幕僚商議之後,決定低調起來,同時派駐在江南的人尋找他好弟弟的下落。

  敵人……

  還是死的好。

  若是死不了,那就殘廢也好,這樣就絕對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了。

  齊王想到一些事情,時而帶笑,時而眸光泛冷。

  至於京城,那裡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可真是讓人期待。

  若是混亂,才能亂中取利。

  他還沒有忘記皇后還懷孕了。

  這件事必須解決。

  他是不想擁有一個新的弟弟,還是皇后嫡子。

  這身份對他的威脅太大了,哪怕他只是個小孩子,也會引起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的支持。

  最好,他還是不要出生。

  早晨下過一場雨。

  京城的炎夏似乎因為這場雨而變得清爽許多。

  慕容薇坐在馬車上,表情有些憔悴。

  雖然時間不過是過了數日,她卻已經像過了數年。

  王府沒有亂,在他的強勢彈壓下,整個洛王府還是像平日一樣,並沒有人心惶惶。

  她也在外面的宴會中,表達了自己的信心,她不想讓任何人看笑話。

  可是只是幾日的功夫的,她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心中的擔憂像瘋長的野草不斷在他心中發芽,讓她幾乎有種快要奔潰的感覺。

  只是起了床,她還是必須保持自己的威嚴,不讓人看出她的憔悴。

  只是幾日的功夫,已經讓她好似一下子變得成熟起來。

  想到今日回娘家的時候看到眾人那似乎帶著憐憫的表情,大夫人狀似同情實則嘲笑的話語,慕容蘭幸災樂禍地說著:「妹妹真是太可憐了,王爺如今遇到這種事情,三妹你可要節哀啊。」

  還沒出嫁的慕容婉兒似乎也心滿意足了,滿眼寫著反正還有人比我更慘,讓你當初得意,現在還不是成了寡婦?

  再風光又怎麼樣?

  成了寡婦,沒了男人,還沒兒子,年紀輕輕的,一切都是白搭。

  老夫人抹著淚安慰她,說讓她寬心。

  還有自己親娘以淚洗面,摟著她哭訴女兒的命怎麼這麼苦,才出嫁居然就要守寡。

  慕容薇心中實在難受,她雖然當著眾人的面很是冷靜地重複,王爺只是失蹤,很快就能得到消息,雖然她沒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可是心中著實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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