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殺雞儆猴
2024-07-19 02:26:53
作者: 南宮思
昨個晚上她隱約好像覺得有人在床前晃蕩來著,怎的是他?
蕭景瀾那傢伙真是……
信上寫著一首《詩經》裡面的詩歌,卻是: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慕容薇看著這首采葛,腦子裡想著蕭景瀾的樣子,那傢伙還真是會討女孩子歡心,只是他這麼直接闖她香閨讓她很是接受不了,下回見著他,可是讓他記住了。
實在太危險了,她不想被人抓住跟人夜半私會啊。
拿起哪支簪子看了片刻,慕容薇單手支著下頜把玩著簪子,看著他的信,想道:自己是否該有點決斷了呢?
只是,她對蕭景瀾,還真的沒有那種砰然心動的感覺。
也許因為他給她的感覺總是缺了點什麼。
少了點安全感,少了點男人氣魄。
慕容薇出神地想著自己的事,看樣子明年,怎麼也得選擇了。
慕容家沒多少時間給她選。
過了年,又會怎樣呢?
蕭景瀾他若真能達到她的要求,她也許真的願意嫁給他。
她實在不喜歡面對三妻四妾的生活。
慕容薇想著這一切,又想到蕭明睿那日出現的事情,心情一時恍然,一時迷惑,一時悵惘,很是出神許久。
直到外面傳來香桃的聲音:「小姐起了嗎?」
慕容薇驚醒過了,忙收起東西,想著這信還是燒了的好,免得被人看到惹出什麼風波來。
慕容薇收起匣子,把簪子扔進之前她壓箱底藏起來的盒子裡。
如今那裡面倒是收了幾樣東西了,還都是男人送的,這讓她很有些好笑。
「也算是穿越福利了,這裡的男人追女人送的起碼都是珍品呢,這要是拿到現代去,不知道值了多少錢了。」
想到自己來到這裡短短時日,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富貴的生活,不由感慨。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還真是這麼個意思。
「進來吧,我起了。」慕容薇換上隨身穿的素麵長襖,香桃和香玉進來端了熱水,到了淨房梳洗過後,綠兒也過來給她梳頭了。
秋芳現如今老實多了,在冬芳手下做事,幫著冬芳端了早膳過來,慕容薇喝了牛奶,吃了鵪鶉蛋,碧玉素麵糕,杏仁酥餅,白面餑餑,還喝了半碗碧梗粥。
「小姐今天胃口不錯啊。」冬芳笑眯了眼。
慕容薇瞧了瞧外面,「還在下雪嗎?」
「雪停了,不過院子裡可積雪不淺,一早起來大家都忙著掃雪呢。」
慕容薇來了興致,想起許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小時候她還堆過雪人,看著雪下得一時心癢,「等請安回來,我來堆個雪人玩玩。」
香桃感興趣地說:「小姐要堆雪人?讓奴婢們幫忙好不好?」
綠兒瞪了她一眼:「就知道玩,這天氣這麼冷,堆雪人萬一凍著小姐可怎麼辦?」
慕容薇擺擺手,「放心吧,到時候說不定還玩得熱得很呢。」
這在雪地里,開始冷,玩著下去還會渾身流汗呢。
慕容薇換了衣衫,全副武裝地出門,去到老夫人那請安去了。
老夫人今日還沒起呢,打發她先回去了。
慕容薇回到墨園就起了心思,見這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分外妖嬈,一夜間千樹萬樹梨花開,仿佛冰雪世界一般,瓊枝玉樹,一室生輝。
慕容薇滿是高興地看著雪地里的雪,這積雪很深,弄一些堆個雪人完全不是什麼大問題。
想到這兒,她立刻叫了丫鬟們出來,招呼拿起了工具,就忙著堆起雪人來了。
先滾了一個雪球,然後繼續堆起了雪,直凍得小手通紅。
「小姐,您別動手了,讓奴婢們來吧。」綠兒擔心地說。
慕容薇笑著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才是樂趣呢。」
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了,好久沒有親自動手堆雪人了。
過了片刻,慕容薇終於堆了一個像樣的雪人,又讓人弄了根胡蘿蔔來,給雪人按上眼睛鼻子嘴巴,戴上一個帽子,手上再插個掃帚。
「小姐你這個雪人還真有意思啊,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呢。」眾丫鬟嘖嘖稱奇。
慕容薇拍拍手,香桃連忙捧了個手爐過來讓她暖手。
慕容薇看著一旁的綠兒:「綠兒你腳還沒好透呢,趕緊回去歇著去,待會要是再摔著可糟了。」
綠兒臉一紅,帶著幾分不自在:「沒事的,我這都好了……」
「香玉,快點扶她回去,我可不想你以後身上烙下什麼病根的。」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傷到了腳,別看著年輕好得快不在乎,到老來那才有罪受。
綠兒感動得很,其他主子哪個能像她家小姐這麼善心?
有些人不拿奴婢出氣就是隨意打罵,像慕容薇這樣的簡直是少之又少。
慕容薇倒沒覺得什麼,畢竟是從平等社會來到這裡的,她還做不到像這裡的人一樣漠視人的生命。
此刻她正欣賞著自己的雪人,興高采烈地說著話,全然忘記了這外面的嚴寒。
直到天空再度飄落雪花,她才回到房間裡去。
直到兩日後天方放晴了,這一次的暴風雪也讓京城周圍凍死的人增加了不少。各個世家大戶都準備了粥棚施粥。
慕容家自然也不例外。
這件事是由大夫人交給雲霞辦的,雲霞倒算上手,把事情辦得倒也漂亮。
慕容薇也接了東園的差事,二姐和五妹都跟著大夫人做事。
此刻慕容薇正在東園附近的抱夏里坐著,周圍正站著一個管事的,兩個管事婆子,另有數個灑掃婆子丫鬟和花匠,小廝。
時值寒冬,天氣正冷,抱夏里燒了銀霜炭,十分暖和,香桃和香玉兩個丫鬟侍立在側,月姑也在一旁看著。
「你們也知道這事是祖母和母親交代我暫時代理的,這年節下府里正忙,母親抽不得空,讓我代管些時日。至於這東園的事情,想必以前都有成規,以前怎麼做的,現在就繼續便是。」
慕容薇坐在鋪了大紅猩猩氈的官帽椅上,面上溫和又不失威嚴地說完這番話。
管事的胡成四十來歲年紀,人瘦高精幹,穿一身墨綠色寧綢面的灰鼠里直綴襖子,此刻眼光閃爍,恭敬地說:「小姐既然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代管園子的,這園子裡的帳冊之類的事項還得向小姐回稟才是,小的們也沒什麼見識,都看小姐拿主意了。」
說罷遞上數本帳冊。
慕容薇瞥了他一眼,什麼叫老夫人的命令?
香桃接了帳冊,在一邊錦杌上坐下,拿筆開始寫什麼。
慕容薇卻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起來,不急不躁的,看著真像個富貴閒人。
胡成眼瞳微縮,垂立在側,沒有說話。
一旁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穿著醬紫色厚褙子,藍色馬面裙的婆子姓蘇,四十來歲年紀,較胖一些,眯著眼看了眼慕容薇,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另一個比較白的三十來歲婆子姓謝倒是個機靈的,上前笑著見禮:「三小姐既然是代管園子,那自然是小姐吩咐什麼是什麼了。」
另外的幾個花匠之類的,上前來一一認了。
慕容薇看了眼謝婆子,輕輕放下手裡的茶盞,拿起帳本翻了翻:「聽聞胡管事平日最是精明不過了,那就把園子裡的事情大致說給我聽聽罷。」
胡成笑著說:「小姐看看帳本,上面都有計較,這園子裡的事務繁雜,一時卻說不清。」
慕容薇眸光陡然冷了下來,啪的一聲放下了帳簿,目光陡然像一把凌厲的長刀直接插進人的心房,讓胡成看得心頭一顫,竟不能承受她的目光。
「笑話,難道平日裡母親問你園子裡的事,你就是這麼回的嗎?讓她翻帳本看看?讓你管各園子你連園子裡的事情都不清楚,主子們請你這種下人是用來管事的還是用來當佛供的?我倒要去跟祖母和母親說說看,本小姐用不起這樣的管事!不如發到莊子上去發揮你的大才去。」
她下巴微抬,語氣不如何激烈,看似娓娓道來,小小年紀一雙瀲灩黑眸,偏偏精光乍現,一瞬間威嚴凌厲,讓胡成心中大駭。
他本起了輕視之心,再加上大夫人的吩咐,便沒把慕容薇放在心裡。
可此刻被她這麼一番話說得,頓時兩腿顫顫,連忙跪了下去,哀求道:「三小姐,是小人錯了,小人一時頭昏了竟說出這等胡話。」說罷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蘇婆子看得目瞪口呆,看著面前的慕容薇,上前說道:「三小姐,你不能把胡管事發到莊子上去,他也沒有犯什麼錯……」
慕容薇挑眉看著蘇婆子,來之前她早就打聽過了,這蘇婆子跟大夫人的奶娘張嬤嬤有些親戚關係,怪不得敢對她這般說話。
一邊的謝婆子臉色微變,上前拉住蘇婆子:「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別說了!」
慕容薇嘴角上揚,表情似笑非笑:「不至尊卑的東西沒什麼錯?看來本鄉君該上書朝廷詢問詢問,我朝之典籍有否此種說法?」
眾人臉色頓變,胡管事瞪了蘇婆子一眼,這個蠢貨還不怕連累他,居然敢這麼說。
他上前磕頭道:「鄉君,此事是小人疏忽,小人這就為鄉君解說。」
蘇婆子被剛剛慕容薇一說,頓時臉色難看起來,她想起自家跟大夫人的關係,向來看不起別人。這時頓時臉色陣青陣白。
慕容薇冷笑一聲:「看來有人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你既然不想做這個位置,想做的人多得是。」
蘇婆子氣道:「你憑什麼撤我的位置,我不服,我要去找夫人說話!」
胡管事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蠢貨,還不快跪下認錯,你算什麼東西,忘了面前的人是華容鄉君嗎,那是萬歲爺親封的。」
他忙給這蠢女人使眼色,就是想找茬,也不用直接頂撞吧?
蘇婆子推了他一下,昂起頭說:「哼,我沒什麼錯,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樣!」
慕容薇淡淡道:「胡管事,看到了吧,拉下去,讓刑房的人教教她什麼叫規矩,打二十板子。」
她怕什麼,一個小小的下人,也敢跟她作對,不殺雞儆猴,她以後就不用在府里過了,誰都能踩她一腳了。
胡管事沒法子,當即讓人拉了蘇婆子出去,慕容薇也不如何,只讓人直接在園子裡打。
看著女人養尊處優的樣子,平日過得肯定不錯,算什麼東西,也敢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蘇婆子還不服氣,嚷嚷著要讓人叫大夫人過來,很快就被香桃喊人堵住她的嘴。
香桃在一邊氣道:「這個老貨真是膽子太大了,居然敢這樣跟小姐說話。」
慕容薇讓人出去觀刑,自己則拿起帳本看著,一時皺眉。
這帳本也太亂了,說是流水帳差不多,今天一筆,明天一筆的,看得她頭痛。
除此之外,還有春夏秋冬四季,每個月常常去進的花木,一般都是固定一家供應的花木,還有園子裡各人的月例銀子等等,損耗之類的。
慕容薇搖搖頭,就這帳本看得簡直能讓人發瘋。
外面的板子還沒打完,這才剛打了一半忽然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驚呼聲:「喲,這到底是怎麼啦?」
慕容薇嘴角帶著一絲嘲諷,這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到,她剛打了人,這就有人來救了。
慕容薇看了眼香桃,笑著說:「知道該怎麼做吧?」
香桃點點頭,跟香玉對視一眼,拿起桌上的東西和香玉一道出了抱夏。
正是雪化的時候,天氣極冷,慕容薇瞧見一個穿著體面頭上帶著赤金喜登梅頭面,手腕上套著和田玉鐲子,渾身富貴氣的婆子,不是大夫人的奶娘張嬤嬤又是誰。
此刻張嬤嬤正和兩個模樣俊俏的丫鬟疾步來到此地,瞧見被打的蘇嬤嬤,一臉鼻涕淚地向她求救,眼瞳微縮。
胡管事見張嬤嬤來了,連忙上前迎接,擦了擦冷汗,心裡惱得很,瞧瞧這算什麼事啊。
他可不想得罪了張嬤嬤,然後又得罪三小姐。
來行刑的人其實也沒怎麼敢使勁打,慕容薇過來時,她們已經下意識停了下來。
慕容薇掃了一眼,但見那蘇婆子身上血淋漓的,微皺了皺眉頭。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事情,也沒興趣體罰別人,可是總是有人喜歡跟她作對,這不是自己給她找不自在麼?
香桃低聲道:「小姐你看,那老貨根本沒什麼事,就是打著熱鬧而已,我瞧她還中氣十足呢。」
慕容薇沒怎麼觀刑過,對這些還不如香桃這個丫鬟了解得多。
但是聽她這麼一說,便知道那些人使了巧力了,這樣打,看著厲害,實際上不過是皮肉傷,沒傷筋動骨的,養個幾天也就沒事了。
慕容薇掃了那些行刑的人,哼了一聲,看向張嬤嬤。
「這不是張嬤嬤麼,嬤嬤怎麼來這兒了?這外面冷得很,隨我進抱夏里吧。」慕容薇溫溫柔柔地笑著,看那樣子像根本沒罰過人似的。
張嬤嬤挑眉,眼底精光閃過:「這大年裡的,三小姐怎的打起人來了,奴婢怕是老夫人不喜呢,畢竟見了血是不太好。」
慕容薇也略帶些遺憾和委屈地說:「祖母向來是個最重規矩的,也是母親的身邊的老人了,想必也知道。而且我平日是御下最親和的,就是這些個丫鬟,我都沒怎麼打過。可是沒想到,今日卻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嬤嬤來了就好,可定要給我主持公道。」
說著上前親親熱熱地拉著張嬤嬤的手。
張嬤嬤身體一僵,被她這麼反將一軍,頓時有些尷尬,隱晦地瞪了蘇嬤嬤一眼。
身邊那兩個丫鬟上前要去解開蘇嬤嬤嘴裡的布,慕容薇卻擺擺手,有些氣憤地說:「這起子不知尊卑的東西,是越發上臉了,總是給臉不要臉。本小姐好歹也是朝廷封的鄉君吧,她竟敢敷衍園子裡的事情,還頂撞我,我想著這差事是母親交給我的,怎能讓這刁奴拿捏了,這不是讓別人笑話母親嗎?」
張嬤嬤和胡管事被她這話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張嬤嬤是心裡暗惱,怪蘇嬤嬤和胡管事沒辦好事情,又怪慕容薇嘴太厲害,一點機會也不給人。
「三小姐,竟有這種事?不如讓奴婢來問問這老東西?」張嬤嬤上前想掙開手,沒想到慕容薇卻不放手,還親熱地拉著她進了抱夏。
胡管事擦擦冷汗,急忙跟了上前。
香桃拿了張紙,眼裡滿是幸災樂禍。
這裡面其他人此刻早就臉色慘白,唯唯諾諾地站著,哪敢再得罪慕容薇。
慕容薇笑著說:「嬤嬤,這事說也說不清楚,香桃,你演給嬤嬤看看吧,也讓嬤嬤瞧瞧,這起子不至尊卑的東西該怎麼整治。」
香桃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她可是等著現在等了很久了。
此刻香桃拿起面前的紙,清了清嗓子,在張嬤嬤一頭霧水中把剛剛慕容薇和蘇嬤嬤的對話念了出來。
只不過這丫頭慣是鬼靈精的,此刻更是玩起了角色扮演。
一時成了被下人頂撞的慕容薇,一時成了囂張張狂的蘇嬤嬤。
張嬤嬤臉色難看得沉了下來,尤其聽到蘇嬤嬤居然敢當著慕容薇面說什麼找大夫人的話,說什麼看慕容薇把她怎樣的話,更是恨鐵不成鋼。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見事情不好那就退一步就是,居然上趕著跟主子對抗,這不是找抽嗎?
之前她想讓蘇嬤嬤暗地裡給慕容薇使絆子,她倒好,明著就敢給人臉色。
慕容薇再怎麼說也是老太太得寵的孫女兒,還是華容鄉君,這番被打那是她活該。
蠢貨!
張嬤嬤看著慕容薇,心底發寒,這位三小姐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竟然還把對話都記下來了,真是……
她該不是早就料到自己會來了吧?
張嬤嬤心中一驚,看著慕容薇那溫柔嬌俏的俏臉,尤其對上那烏黑的似笑非笑的眼眸,頓時有種被她看透了心思的想法,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胡管事也是一變看著張嬤嬤,一邊看著慕容薇,心裡暗地琢磨,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還是小心些好,最好不要明著跟三小姐對抗。
這也是個手辣的主。
「嬤嬤瞧瞧,你說這她該打不該打?」
張嬤嬤心裡不舒服,臉上的表情就十分僵硬:「該打,這老東西竟是痰迷了心竅,居然敢跟主子頂嘴,咱們府里的規矩可沒有這個。」
慕容薇滿意地點點頭,又有些氣憤地說:「想是規矩沒學好,看來是要請些嬤嬤好好教教她府里的規矩才行。本來這年節下就忙,竟還給人添亂,怪不得母親說總是忙得很呢,可不是,要都是這麼不懂規矩的人,那還不煩死了?這樣吧,我看她的位置暫時就讓月姑頂了吧,府里忙得都找不到人呢。」
張嬤嬤一愣,她這就要安插人進來了。
慕容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想什麼,笑著說:「這管採買的可不是就得忠心麼,想必胡管事也會在一邊好好幫襯的,等到我不管了,再讓人選進來吧。」
張嬤嬤心裡有氣,沉吟道:「這不好辦吧,奴婢還是回了夫人再說。」
慕容薇笑吟吟地說:「這是應該的,當然要跟母親稟報的。月姑她男人以前就是花匠,她對這些也是懂不少呢,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先拿她頂上吧。」
張嬤嬤心中發冷,還想說話,慕容薇已經起身拿了帳本說道:「看我差點都忘了,胡管事跟我說說這東園的事吧。」
胡管事看了眼張嬤嬤,應了聲是。
張嬤嬤無話可說,皮笑肉不笑地說:「那奴婢就回夫人那說說此事吧。」
「好,月姑,替我送送張嬤嬤吧。」
一邊的月姑之前還沒想到慕容薇會來這麼一出,這會子頓時有些詫異,更多的是感覺面前的小姐太陌生了。
這伶牙利嘴的,簡直跟以前大相逕庭。
月姑欲言又止,看慕容薇使了個眼色,只得送了張嬤嬤出去。
張嬤嬤瞪了眼板凳上嗚嗚示意的蘇嬤嬤,一腔怒火發泄在她身上:「哼,你個沒規矩的老貨,真是該打了。來,沒打完地接著打,狠狠地打!」
說罷不顧眾人的驚愕,帶著丫鬟氣沖沖地離開。
蘇嬤嬤吃驚又驚恐地看向遠走的張嬤嬤,那打板子的人面面相覷,乾脆發狠打起來。
這一下把個張嬤嬤打得鬼哭狼嚎的。
慕容薇問清了胡成這東園平日的事務,覺得也不算麻煩,但正像老夫人說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不是她想得那麼簡單。
「往年怎麼過年,怎麼布置園子都有定例,不用我說,胡管事應該明白怎麼做吧?」慕容薇微笑著問。
胡管事這會子已經恭敬得很:「小人明白,定會好好做事。」
慕容薇看了眼香桃,香桃上前遞了個沉甸甸的銀錁子給胡管事。
「好好做事的,我是不會虧待的。你也知道我也就代管代管,管事的照舊例做便是,如果有無法決斷的再告訴我,我會去跟母親商議。至於帳本我先帶回去瞧瞧。」
慕容薇有些頭疼這帳本,打算回去自己再做個暗帳,用複式記帳法畫表格做,免得看得頭疼。
話說這古代的帳本啊,簡直像天書,普通人都看不懂呢。虧得她起碼前世上了十幾年的學,做過工作。
胡管事連忙道:「小姐客氣了,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
慕容薇聽到外面打板子的聲音停了,笑著說:「這天氣還真是怪冷的,香玉,拿了東西,咱們先回去吧。」
胡管事連忙先出了抱夏,在門口等著。
香桃給慕容薇系好斗篷帶子,戴上銀紅面桃花紋的雪帽,拿了手爐出了抱夏。
慕容薇看那蘇嬤嬤已經昏了過去,皺了皺眉,「派人把她送家裡去。胡管事,月姑留下,你教教她要做什麼。」
月姑還有些忐忑不安,她雖然也見過些世面,可是今天的事情更是出人意料,讓她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