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怪人

2024-07-19 02:26:16 作者: 南宮思

  秋芳趴在床上,忿忿不平地罵道:「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以前我得勢的時候個個巴著我,現在我落魄了,竟敢對我冷嘲熱諷。」

  她是越想越氣,養傷回家,老子娘沒個好臉色不說,大通院那些鄰居更是冷嘲熱諷,指桑罵槐的,氣得她差點想奔出去跟他們狠狠干一架。

  尤其最讓她鬱悶的是,大小姐到現在也沒派人過來看看她。

  她是為誰辦事受傷的?還不是為了她?

  現在看她被趕走了,沒用了,就不理她了?

  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秋芳罵罵咧咧地嘀咕著,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接著就看到秋紋冷冷的目光。

  「你個死丫頭,你……」

  「姐,我說你夠了沒有?」秋紋拿出一個白玉瓶放在她面前:「這是上等金創藥,小姐給的。」

  秋芳頓時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不是大小姐派人看我了?」

  秋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大小姐?姐,我說你蠢你還不信,這是三小姐讓我給你送來的。大小姐?我才瞧見素玉忙著跟香桃套交情呢,人家記得你是誰?」

  秋芳頓時渾身一震,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頓時蔫了。

  「怎麼會這樣,對,我就知道,素玉那個小蹄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秋紋氣道:「姐,你別傻了行不行?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三小姐顧念著主僕一場給你送藥,那位大小姐給你什麼?你別忘了誰才是你主子?大小姐很快要嫁人的,可你原來是三小姐的大丫鬟,是要跟著三小姐離開慕容家的,你未來的一切都要看三小姐的臉色,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難道你以為大小姐嫁人了以後還能管府里的事,她還有本事管三小姐夫家的事?」

  秋芳被她說得垂頭喪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心裡這會子突然開始後悔了。

  「你懂什麼,我還不是為了家裡賺點錢花?大小姐出手一向大方,又不讓我做什麼,我哪裡知道……」

  秋紋冷笑:「現在人家可理你?」

  秋芳氣惱道:「早知道她們是這樣的人,我才不管她們呢。現在又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你自個去跟三小姐賠罪,把過去大小姐讓你監視她的事情說清楚,興許她還能讓你回去,否則的話,你是別想有人要你了,這府里的主子哪個想要個喜歡散播謠言的人?」

  秋紋一番話說得秋芳無話可說,「可三小姐一定會生氣的。」

  秋紋道:「你瞧著三小姐不知情?我看她早就知道了,不然為什麼找個藉口把你打發了?她是個有手段的人,別妄想跟她鬥了,大小姐也不是她對手。你主動交代她還會原諒你。」

  慕容薇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那張薛濤箋,暗自嘀咕,難道他覺得她像牡丹?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拿了靶鏡過來瞧,戴上了那朵魏紫牡丹簪子,鏡中的少女更加人比花嬌。

  這會,他又在做些什麼?

  夜已深,草叢中秋蟲的鳴叫聲漸漸沉寂。

  洛王府的大書房裡,洛王才剛剛跟幕僚說完話,各自散了。

  侍奉的內監蘇德低聲提醒:「殿下,時候不早了,您該歇著了。」

  洛王看了眼前方擺著的巨大落地赤金纏枝花玻璃的自鳴鐘,已經是亥正時分了。

  「今晚就睡書房吧。讓你送的東西送去了嗎?」

  蘇德連忙道:「已經讓人送進去了。」

  洛王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想到她看到匣子和信時的模樣,一定很是有趣。

  以她的聰明,應該很快就能打開盒子,看到東西了。

  不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

  蘇德小心翼翼地服侍洛王在書房睡下。

  他心中暗自思量,主子已經很久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了。

  為了找那稀有的上等紫玉,殿下翻了半個京城,才用工匠花了好些日子的功夫雕刻了出來一朵魏紫牡丹。

  他瞧著殿下此刻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似乎心情極度的好。

  「殿下,您要是喜歡……不如……」

  洛王斂眸,掃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蘇德連忙退下了。

  喜歡嗎?

  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喜歡,他從未對女子動心過,有太多的政事和瑣事纏著他,讓他無暇去思考這一切。

  他是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圍著女人打轉。

  若失去了抱負和雄心壯志,這樣的男子又憑什麼引得女子青睞?

  因為,那樣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男子才是最有男子漢氣概的。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他同樣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想。

  或許,他的生命中會有個女子,將會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只是,現在,一切都還無法確定。

  隨著黑夜慢慢過去,白天漸漸到來。

  慕容薇早上起了,想起自己之前買的一些藥材都用的差不多了,有些特別的藥材她不想在府里的藥庫拿,免得引人注意,只打算自己去外面購買。

  只是就這麼出去,卻是不好。

  慕容薇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昨夜自己沒怎麼睡好,也不知道怎的,就做了些奇奇怪怪的夢。

  一會夢到前世的事情,一會夢到今生的事情。

  早上醒來只覺得頭痛。

  綠兒瞧著她有些精神不濟,低聲道:「小姐要不等會請安後再回來睡個回籠覺?」

  慕容薇搖頭:「我今天想出門一趟。這身衣服就這樣吧,回頭請安後再換。」

  說罷喝了碗羊奶,吃著用豆渣做的雞蛋餅,又用了點小菜,漱口之後便出門去了。

  先去了祖母那裡,正碰到大夫人也在,也就一併請安了。

  「祖母,薇兒想去見見周大人,聽說他身體好了很多。」

  當著大夫人的面她不好稱呼舅舅,按理說,大夫人是嫡母,她的娘家才算是自己舅家。

  老夫人想了想,道:「也行,你去看看也好。」

  大夫人掃了她一眼,跟老夫人說道:「甫哥兒馬上就要成親了,我忙得暈頭轉向的。娘您可得幫我看著點兒,我可真怕出了什麼錯。」

  老夫人笑道:「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對了,老四他們一家是不是從金陵回來了?」

  「說是明天才到,我把他們安置在以前他們住的雙荷院了。」

  慕容薇見他們還在商議,跟幾個姐妹打了聲招呼,先回了房間。

  「小姐,咱們這就去舅老爺家?」綠兒問。

  慕容薇點頭,進房間換了身櫻紅色刻絲妝花褙子,又戴了個白玉絞絲鐲兒,整理了一下衣飾,拿了荷包裝了些銀票和銀子,這才離開。

  周姨娘有鋪子和田莊,自然手裡比其他姨娘寬裕多了,慕容薇也並不缺錢。

  還多虧了這樣,否則她還真沒辦法出去買什麼。

  想著大夫人生辰還得買些東西送禮才行,乾脆今兒個一併辦了去。

  到了垂花門前,大夫人已經吩咐了人準備好了馬車,回事處的周安把禮盒送來了,還打量了三小姐一眼。

  慕容薇上了馬車,這回綠兒一定要跟著她坐在馬車裡,怕她再像上次一樣遇到事情。

  慕容薇一想也是,如果車裡多個人會好很多。

  這回只是去探訪親戚,只帶著幾個隨車的丫鬟婆子,出了慕容府,沿著大街往周家去了。

  待到了周家,果然看到周封嚴已經好了起來。

  他本來就沒什麼大病,不過是裝的,但現在朝廷有事,他總不好再繼續裝下去。

  周封嚴正在房裡跟兩個兒子說話,周常見她來了,很是高興:「大表妹,你來得正好,你看,我爹身體已經好很多了。」

  周徹也微笑著看著她。

  「大舅,你身體無恙就好,娘一直很擔心你呢。」慕容薇說著話看了周徹一眼。

  周徹挑眉,見她使了個眼色。

  周封嚴打發了兩個兒子先出去,留了她說話。

  「你上次讓我們找的人找到了,你三舅把人送到了你娘的莊子上,回頭就讓人送她進府里,就說是杜媽媽的親戚,這樣也不會惹人疑竇。」

  慕容薇感激道:「還是多虧了幾位舅舅,不然我們在深閨也做不了許多事情。」

  兩人又談了幾句,丫鬟通報說大理寺丞來訪,慕容薇便悄悄退出去了。

  走到園子裡瞧見周徹在那裡靜靜欣賞著園子裡的菊花,一襲素麵白色緞袍,穿在他身上頗有幾分淡雅出塵的味道。

  「表妹有話跟我說?」

  慕容薇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許久才道:「大表哥一向是個聰明人,我也把你當成親哥哥看待。也希望一輩子有你這樣的哥哥。」

  周徹是何等聰明的人,到這時哪還不明白她的話。

  她定是聽到了什麼消息,不知道是否慕容老爺透露了什麼。

  可是這事她一個女孩子總不好直接跟長輩推拒,於是只好找了他。

  周徹失笑,伸手拍拍她肩膀,「我明白了。我也一直把你當妹妹看。本來我想,不知道把你許配給什麼人,怕會欺負你,不如交給我來照顧你。這樣父親和姑姑都會放心。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勉強。父親還是肯聽我的建議,我會跟他說的。」

  慕容薇倒鬆了口氣,說開了就好,既然他們表兄妹彼此都沒什麼想法,不在一起也好,免得耽誤了對方。

  周徹神色一整:「雖說如此,可我仍然很擔心你的婚事,這樣我倒更不放心了。我知道你是個聰慧之人,將來不管如何起碼不能讓自己吃虧,若有什麼不如意處,別忘了還有父親和我。」

  慕容薇眼眶一熱,說實話,大舅他們對她和母親真的很好了,她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謝謝,大表哥。」

  「既是兄妹,說這樣的客氣話做什麼?」

  慕容薇又呆了會,周常笑嘻嘻地拿了個黑檀盒子過來:「這是我那天在外面看到的,覺得很漂亮,送你了,表妹。」

  慕容薇打開一看,但見是兩個玉娃娃,金童玉女,模樣十分討喜。

  「謝謝二表哥了,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歡。」

  周常笑著摸摸腦袋:「你喜歡就好。」

  玉婷過來見禮,慕容薇送了她兩個赤金柳葉耳墜。

  玩了半日,想著待會還得去藥店選藥,這便離開了。

  綠兒瞧著她那黑檀盒子,笑道:「兩位少爺人都很好。我瞧著大少爺更非常人。」

  「大表哥的確不一般。」慕容薇覺得他將來說不定能封侯入相。

  才學如何不提,在官場上會做人,冷靜理智看清形勢更重要。

  「小姐還要去藥店?」綠兒沒有問她為何要買,有些事情她心裡明白。

  反正小姐似乎認得藥材,而且還拿了送人。

  她知道小姐忌憚把此事在府里讓人知道,綠兒本是個謹慎的性子,自然不會說。

  「嗯,就去回春堂吧。」慕容薇掩眉。

  這回一路都很順利,沒再半路出現什麼劫匪。

  在回春堂前下了車,慕容薇拿了張藥單進去,瞧見給周姨娘看病的王大夫也在坐堂。

  她雖然不明白三舅到底怎麼讓他願意摻和進此事,但也不會多問。

  王大夫看了看她的藥單,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他瞧著這位小姐卻是個懂行之人。

  拿了藥材,慕容薇低聲道:「還多謝大夫了。」多給了個荷包。

  王大夫也沒推拒,笑道:「小姐也是個聰明人,不必老夫也能解決。」

  買了不少藥材放在馬車上,綠兒指著那邊道:「小姐不是要選壽禮麼,那邊金玉齋賣不少金石玉器,不如小姐去看看。」

  慕容薇自然願意,主僕二人並跟隨的丫鬟進了金玉齋。

  裡面也有幾家女眷在選購,店家忙過來招呼,慕容薇瞧來瞧去,看中了一柄玉如意。

  只是一聽那價格也太貴了。

  居然要幾百兩銀子,她可沒帶那麼多銀票,也買不起。

  慕容薇蹙眉,正打算換別的算了,忽然聽到店家說:「這個我記錯了,是三十兩銀子。」

  慕容薇吃驚地瞪大眼睛,不可能吧,這玉色很好的,剛剛他還不是這麼說的,少點銀子都不賣。

  可是看店家笑眯眯的樣子,又不像在說假話,也只有將信將疑地買下了。

  她真的覺得今天自己是不是撞大運了,居然還能碰到這種事情。

  「綠兒,咱們這就回家吧。」

  慕容薇一轉過頭就看到一個男子站在後面,穿著淺藍暗花的夾衫直綴,用一柄楠木鑲翡翠的扇子遮著臉。

  慕容薇奇怪地看著此人,遮著臉幹嘛,不能見人嗎?

  見她盯著自己,那男子更是轉過身,一點也不露出模樣。

  慕容薇一頭霧水,搖搖頭,既然人家不想露出臉,她當然也不會無聊去盯著別人看個不停。

  綠兒拿好了錦盒,慕容薇便帶著丫鬟們出了金玉齋上了車。

  待她一走,店家忙走到男子面前:「公子,人走了。」

  這時男子才放下扇子,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絕美臉龐來,黑眸閃動著笑意:「很好,老王,你做的不錯,銀子我會補上的。」

  今個在這裡偶遇她,還真是巧了。

  「公子說什麼呢,這店還不是……」

  蕭景瀾擺擺手:「不必說了,人在裡面呢?」

  「是啊,一直不說話。」

  蕭景瀾搖搖頭,從後堂進了金玉齋後面的庭院裡。

  他走進西廂房,看到師兄柳輕塵坐在蒲團上,正自打坐,眉間那種清逸出塵的氣息更重了些。

  「師兄,你就打算不理我了嗎?」

  蕭景瀾在他面前坐下。

  柳輕塵睜開眼,一雙眼睛仍舊十分平和,只是在看到蕭景瀾時露出少見的冷意:「我終究勸不住你。」

  蕭景瀾沉默。

  「師弟,師父在我們下山之前,曾經跟我說過,讓我好好看住你。他說你被仇恨蒙蔽了心,忘了自己的本心是什麼,難免會因為仇恨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之前我以為你找那張衛天一家是為了抓他們走,沒想到你……你居然滅了他們滿門,連不足月的嬰兒你都……」

  柳輕塵握緊雙拳,想到那時的情境,還是無法接受。

  「那天等我接到消息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你殺得紅了眼,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像個瘋子一樣。若不是我打醒了你,你恐怕連我都能殺了。那時候我才驚覺師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修道之人講究做事直指本心,不論你做什麼事,哪怕你殺人,你也不能失去了冷靜和理智,分不清是非對錯,分不清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一味的殺戮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讓你變得更冷酷嗜血。你殺了他們一家,難道就覺得開心嗎?」

  蕭景瀾抬頭:「他們該死。你覺得他們沒錯?當年如果不是他們的自私,我母親怎麼會……你說嬰兒沒錯?是嗎,那他們父母為了他們家人犯錯,家人也沒阻止,難道就不是他們的錯?我如果不是命大,早就……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們?」

  柳輕塵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是詭辯,我辯不過你。那我問你,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他懂什麼?」

  蕭景瀾冷笑,臉上再沒有平日的模樣,目光無情:「當年我也是個剛出生的孩子,我有什麼錯,懂什麼,還不是礙著一些人?」

  柳輕塵只覺得面前的小師弟已經有些偏執了,他不禁懷疑,自己根本無法阻止他繼續錯下去。

  報復嗎,他當然可以這麼做,可為什麼連那些人家的僕人都殺了?

  那些無辜的人又有什麼錯呢,只不過為了殺人滅口。

  「可你那天瘋狂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你像是連我們都不認得了。難道你想變成一個只會殺戮的人嗎?師父和師祖都很關心你,還有你的家人,你這樣只會讓他們擔心。」

  蕭景瀾沉默,他想起師父和師祖慈愛的模樣,想起嚴厲但卻疼愛他的父親和兄長,目光柔和起來。

  可是想到那些惡人還在逍遙,還在享受榮華富貴,他就無法忍受。

  看他們一天過得快活,他就想起自己受的罪。

  他不是聖人,無法做到原諒那些傷害自己的人。

  「我還是會繼續計劃,師兄,如果你不願意看下去,就回武當山吧。」

  柳輕塵嘆了口氣:「我只希望你冷靜些,不是要阻止你報復,沒讓你以德報怨。你武功無法再進一步,就是你的心到現在無法圓滿,太多仇恨抹滅了你的本心。想想你自己心裡到底願不願意這樣的生活。我不會離開,師父派我來是保護你的。」

  說罷,柳輕塵起身走出房門。

  蕭景瀾聽了他的話,坐在蒲團上,出了會神。

  現在的他,已經滿手血腥了吧?

  他苦笑起來,沒法回頭了,早在當初他下定決心時,一切就都無法挽回了。

  也許師兄說得對,可是,他又怎麼能忘記那些過去的歲月發生的事呢?

  願不願意過這種步步算計,充滿仇恨和報復的生活?

  只要是人,都嚮往光明,沒誰天生喜歡生活在黑暗中。

  「過程如何不重要,我只要結果。」說罷,他起身離開。

  慕容薇,也許他不該將她扯進這種生活之中。

  除非他能完全控制一切,能把那些討厭的人解決掉。

  何必讓她的笑容消去呢。

  誰能接受他這樣的人,就連師兄這樣的江湖中人都看不慣。

  蕭景瀾背影有些蕭瑟,明明只是十七歲的少年,目光卻透著無盡的寒冷。

  柳輕塵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他只能盡力讓他不要再繼續這條錯誤的路上走得越來越深。

  他並不覺得他有多開心。

  不過是為了個執念,若是報了仇卻毀了自己,那又有什麼用?

  慕容薇滿載而歸。

  剛回到墨園,秋紋忽然從路上竄了過來,跪倒在她面前:「三小姐,奴婢的姐姐想見見您,向您賠罪,她知道錯了,這些日子一直非常後悔,在家裡反省。」

  慕容薇挑眉,懶洋洋地撥弄著手指:「是嗎?她真的知道錯了?」

  秋紋連忙道:「是的,三小姐,她就在外面,怕衝撞了您,不敢過來。求三小姐您看在她服侍您那麼些年的份上,就給她一個賠罪的機會吧。」

  慕容薇冷笑,知道後悔了?

  秋芳那個笨蛋自然不被她放在眼裡,秋紋這丫頭卻有幾分眼色,倒比她姐姐強多了。

  她早就知道她們姐妹會來求情,這早在她計算之內。

  至於秋芳,那要看看她的態度夠不夠誠,還有沒有價值。

  「讓她進來見我。」慕容薇撂下一句話,就回屋子裡了。

  秋紋鬆了口氣,連忙跑出去喊了秋芳,還暗暗吩咐:「姐姐,你這回可千萬注意,小意地奉承著三小姐,萬不可惹惱了她,否則娘可說了要給把你隨便配了人,府里沒成親的小廝可不少!」

  秋芳打了個寒噤,她才不想被隨便配個人嫁了。

  進了屋,慕容薇正坐在東次間的宴息處,屋裡人早就退下了。

  秋芳跪倒在地:「小姐,是我的錯,我不該散播謠言,不該做挑撥離間的事情。小姐打得對,奴婢口服心服。」

  慕容薇懶洋洋望著她:「我知道了。若是你只想說這些,那便可以回去了。」

  秋芳心中一緊,本來她還是不想說的,只是看現在的情形,卻是不得不說了。

  她咬牙,聲音更低了:「奴婢還有下情稟報。」

  慕容薇眸光一閃:「說罷,到底是什麼?」

  「大小姐她一直派人跟奴婢接觸,給了奴婢一些好處,讓奴婢把小姐您的行蹤告訴她,還讓奴婢興風作浪……」

  慕容薇聽著她的話,臉上卻沒有半點變化。

  秋芳看得心中冰涼一片,這位三小姐,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從沒真正認清過她?

  「就這些,秋芳,有些事情你是否早忘得乾淨?若是如此,那你也不用回來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