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狼吃人

  杜仲被燕天瑜這麼一嚇，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燕天瑜用這麼哀傷的語氣說後一句話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急忙退開，急忙說道：「燕小姐請自重。」

  「自重？」燕天瑜仿佛想到了什麼，悲切的一笑，「你知道我已經定親了嗎？」

  「啊？」

  杜仲急得不行，心道：你定親沒有定親跟我有什麼關係，小姐啊，你那能不能不要那麼害人呢？這事要是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或許上天聽到杜仲的心聲，燕天楠折了回來，看到燕天瑜那副樣子，不禁眉頭一皺，說道：「大姐，嫂子在那邊等我們呢，我們該回去了。」

  燕天瑜淚眼婆娑，定定的看著杜仲，杜仲朝燕天楠淺淺一笑，說道：「燕二小姐，你跟天陽說一聲，她的事我會放在心上的，你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我後堂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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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仲說完逃似的掀起帘子往後堂走去，燕天楠撇了燕天瑜一眼，眼中的某種感情在慢慢變質，說道：「大姐，我們該走了。」

  燕天楠先走了出去，燕天瑜看來後堂一眼，不甘心的跺跺腳，為什麼這次她連哀兵政策都使出來了，他還是對她避如蛇蠍。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嫁給一個莊稼漢？

  當凌天陽他們回到芭蕉窩的時候，發現一個怪現象，芭蕉窩大村民似乎大部分都沒在家，路上很少看到小孩子，一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回到燕家，穆氏正在屋裡將各種豆子選一下，準備明年播種，看到凌天陽他們回來，穆氏的臉色一變，飛快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將他們從上到下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重新坐回位置上去。穆氏的旁邊小包子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支撥浪鼓和風車玩的正起興，咯咯的笑聲不斷。燕天珏在旁邊用身體擋住小包子，生怕他自己玩著玩著一個人掉下床來了。

  凌天陽一進來就發現了穆氏的異常，只是穆氏性子奇怪，凌天陽沒問，但是剛剛明顯聽到穆氏鬆了一口氣，難不成村子裡面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婆婆，村子裡怎麼安靜了許多？」

  穆氏嘆了口氣，語氣很滄桑的說道：「凌文松家的小兒子被狼叼走了，等到找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條小腿和一堆腸腸肚肚。」

  「什麼？」凌天陽驚呼起來，她身後的燕天瑜和燕天楠都臉色一白，「怎麼會有狼的？」凌天陽喃喃問道。

  她來這裡這麼久了，從來沒有聽到過野獸吃人這回事，哪怕是他們跟她說松林裡邊有很多野獸，她都沒有將野獸與吃人聯繫在一塊。在凌天陽的腦海里，野獸都是關在籠子裡供人們賞玩的，怎麼會吃人呢？

  「臘月二十六那天，孩子是下午天快黑了的時候不見的，當時大家都沒注意到，等到了吃完飯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孩子，文松媳婦以為孩子跑出去在哪兒野去了，就沒有管。一直到睡覺的時候，文松媳婦才發現不對勁，跟文松一說，兩人很快在村子裡找了起來，但是都沒有找到。最後還是蠻牛出了個注意，將他家的小黑牽出來，才在進松林不遠處發現了，孩子身上沒剩下什麼了，衣服還可以辨認出來。」

  穆氏有史以來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她臉上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想來這兩年在芭蕉窩也沒遇見過這種事情。

  凌天陽嚇了一跳，凌文松家的情況她大概知道一些，凌天敏和她的關係不太好，更是從她成親以後，再也沒跟她聯繫過。加上燕家離村子裡有點遠，凌天陽甚少去村子那邊，凌文松家的媳婦是她母親王氏那邊的姑娘，這件事凌天陽知道，文松的媳婦嫁過來之後一連生了三個女兒，直到四年前才生了一個兒子，全家上下都當那個兒子是個寶，凌文松的老娘更是稀罕的不得了，幾乎天天都帶在身邊，怎麼會讓狼趁機叼走了呢？

  「里正也說了，其實幾年上山的野東西多了，因為我們這裡旱災嚴重，上山也沒啥吃的，他們總是要下來找吃的。早在兩個多月前，就有人看到那些野東西的蹤跡，但是那時候因為村子裡面防著那些乞丐進村，所以修建了很多籬笆，正是這些籬笆，阻擋了一陣，可能時間久了一點，那些籬笆壞了，這才讓狼進來了。」

  「經過這件事情，村子裡很多人家都將門關好了，不讓孩子們出去玩。我們家住的地方有隔村里較遠，所以，你們回來之後看著點小的，特別是小包子和小四，兩個孩子太小了，跟他們說危險他們也聽不懂。」

  穆氏一口氣說了很多，在床上玩的起勁的小包子聽到穆氏在說他的名字，笑嘻嘻的說道：「嬸嬸說旺旺被狼吃了，我不能出去玩，外面有狼要吃小孩子，姐姐，那天我看到旺旺了，他在跟好多狗狗玩。」

  旺旺正是凌文松家的小兒子，那個被狼吃掉的孩子，凌天陽一驚，連忙問道：「你在哪兒看到他的？」

  「就在我們家外面啊，我叫他來著，他都不理我，他跟那些狗狗玩咬咬。」小包子撅著小嘴，天真的說道。

  凌天陽他們幾個大人聽到之後，更是嚇得不行，那些狼就在他們家不遠，那他們以後出門還有小包子，誰還敢放他一個人在家啊。

  燕天瑜和燕天楠兩個人嚇得連嘴唇都哆嗦起來，想到狼在他們家附近轉悠，他們的心就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穆氏白了兩個女兒一眼，再看看凌天陽，發現她只是眉頭緊鎖，不由得點點頭，這個兒媳婦雖然很多時候上不了台面，但是有什麼大事情的時候還算鎮定。凌天陽是擔心小包子和燕天珏他們，擔心他們不懂事，跟旺旺一樣，糊裡糊塗的就送了性命。

  摟著小包子和燕天珏 ，凌天陽細心的跟他說起來狼的事情來，燕天瑜和燕天楠兩人越聽越是關注，最後，不由得時不時的點點頭，重複著凌天陽的話，緊緊記在心上。

  凌天陽說：「小包子，天珏，記住了嗎，傍晚的時候最好不要一個人出去玩，特別是看到兩顆綠油油的圓珠子時，不要走過去撿，因為那很有可能就是狼。還有，狼很怕火，只有我們呆在火邊，狼就不敢吃我們。」

  凌天陽獻給小包子講了狼是怎麼吃到小孩子的，所以後面小包子就聽得格外用心，連帶著燕天瑜和燕天楠都聽得很認真。這些話還是凌天陽前世從外公那裡聽來的，她也不管有沒有用，反正先這樣就行了。接著凌天陽趁機給兩個小孩子灌輸了一個撒謊的小孩會被狼吃的故事，嚇得兩個孩子連忙點頭，說以後絕對不說謊。

  晚飯後，哄了小包子和燕天珏睡著之後，凌天陽再次回到堂屋裡，燕天瑜和燕天楠正陪著穆氏，不知道跟她說著什麼，穆氏臉上僵硬的表情微微鬆動了不少。

  「婆婆，像這種事情，我們家要不要去看看。」婚喪嫁娶這是村子裡面的大事，但是過世的又是一個孩子，這令凌天陽糾結不已 ，不知道到底是去呢還是不去。

  「凌文松家應該不會做酒，畢竟是個孩子，但是村子裡面必要的人情往來還是必須的，這樣吧，你帶個五十錢和一些禮物過去看看。哦，找你娘家爹送你過去。」末了，穆氏加上最後一句話。

  凌天陽點點頭，「婆婆，我知道的。」說完這些之後，凌天陽跟穆氏說了一下她的計劃，穆氏開始不知道燕天瑜和燕天楠做的衣服根本不是他們的嫁妝，而是拿去賣了，有點生氣。

  最後還是燕天瑜將穆氏哄好了，穆氏知道燕家落魄委屈了自己的幾個兒女，心裡愧疚的不得了，見燕天瑜說這是為他們湊嫁妝，便不言語了。

  後來又加上凌天陽跟穆氏細細報備了一下他們所賺的銀子和開支，不得不同意了他們。

  第二天，凌天陽提了一籃子東西，燕天楠跟著凌天陽，也提了一籃子東西來了凌文笙家，老三在床上躺著，老二拿著一本書在外屋看得起勁。小四則爬在凌文笙的懷裡，見凌天陽來了，小四興奮的爬到凌天陽懷裡，眼睛不時的往凌天陽提的籃子裡看，那副小模樣，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凌天陽將自己手中的籃子遞給王氏，跟王氏說她要去看凌文松家看看，王氏神情悲切，點點頭，嘴裡說道：「天殺的豺狼啊，那孩子還是個惡剛出林的小筍子啊，就這麼沒了。」

  凌文松在一旁不知道怎麼安慰王氏，只是緊緊抱著孩子，那天他們都在家裡，因為老三的腿不方便，家裡總的有人照顧，王氏和凌文笙都沒有出去，凌文笙在院子裡將竹子削成竹篾，用來編背簍和籃子以及筲箕、簸箕等。他們家決定臘月二十九這天殺豬，需要一個大的簸箕，所以凌文笙一回來就在忙活。

  王氏說著說著就落淚了，這樣是事情攤在誰身上都不好過，人家好不容易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一個男娃，就這麼沒了。

  知道凌天陽要去凌文松家看看，凌文笙自然要送她過去，燕天楠就留在凌文笙家，那邊肯定人多，燕天楠已經訂了親，可不能隨意出去了。要不是凌天陽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東西，穆氏是不會答應讓她出來的。

  凌文松家住在村西頭，挨著的人家不算多，也不算少，大約四五家人住在這裡，凌文松家住在最高處，他們家後面有一片竹林和樹林。

  今天凌文松家人不是很多，還沒走進屋，就傳來一陣陣哭聲，聽的人 的慌。不時裡面還傳出村民在旁邊勸導的話語來，進了屋，凌天敏眼睛紅紅的將他們接了進去，進屋之後，凌天陽看到凌文靜和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姑娘坐在一塊，凌文靜眼眶也紅紅的，似乎剛哭過不久，小姑娘則是趴在桌子上哭得很傷心。凌天陽知道，那個小姑娘就是凌天敏的二妹，她還有一個三妹和四妹，不知道這時候在那裡。

  另一邊堂屋裡面，凌天陽過去送錢的時候看到了她小姑凌文琴和吳秀才，凌天陽看他們兩個，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很奇怪。

  堂屋外面，放著一架小棺材，芭蕉窩有個習俗，就是沒在屋裡咽氣的是不能進堂屋的，所以，旺旺的小棺材只能擺放在外面。送人情的人挺多的，凌文松家特意請了里正的兒子王冕來寫人情薄子。過世的是個小孩子，所以，除了屋裡掛了一點白布之外，沒人包白布。

  送了錢，凌天陽又來到這邊屋子，裡面放了兩張桌子，凌天陽和凌文笙選了一張桌子，坐了上去。凌文靜帶著那個小姑娘，也跟著坐上了他們這桌，不一會兒，凌文琴和吳秀才也跟著坐上了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