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再來鎮上

  「楊得權？」凌天陽有種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燕天瑜被凌天陽直直的盯著，盯得她全身發毛。

  「燕天瑜，你想清楚了嗎？」凌天陽很想加上一句哪怕楊得權不喜歡你，你也義無反顧嗎？只是這話，凌天陽說不出來。

  「是，我想清楚了，所以能不能請你跟我娘說，我只想嫁給他。」燕天瑜哭著，一手緊緊抓著凌天陽的褲子，不放手。

  凌天陽無奈的嘆口氣，點點頭，「我找時間跟婆婆說，現在你先將你直接收拾一下，外面還有客人在。」

  吃飯的時候，燕天瑜低垂著頭，一個人默默的吃著飯，紅腫的眼眸，生怕被人看到了。燕天楠則微笑著跟張小蓮和秦媒婆說著話，偶爾秦媒婆問了燕天瑜幾句，燕天瑜也好死不死的，點個頭，死活不肯將頭抬起來。穆氏看得心裡著急，但是也沒辦法，當著客人的面，她總不能狠狠的將燕天瑜罵一頓吧。

  吃過飯，穆氏故意將兩個女兒支走，自己和秦媒婆找了個地方，秦媒婆親切的拉著穆氏的手，「這些日子我確實選了幾戶人家，看著都挺不錯的，第一個吧，就是井水村的林家，剛剛你們也看到了，張氏是林家的長媳。林家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三個女兒都已經出嫁了，只剩下最小的兒子，正是我要跟你們說的。」秦媒婆一張滿布皺紋的臉笑得很開心，皺成一朵菊花似的，「林家這個小兒子長得那是沒的說，配你們家閨女正好，再說這林家，日子過得還狠豐實，雖然跟那地主家比不起，但是在井水村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家裡二十畝田地，五間大瓦房，林家老兩口也說了，新媳婦一進門就分家。」

  穆氏點點頭，顯然對林家很滿意，秦媒婆繼續說道：「還有一家，就是我們秦家房子的，秦老漢家也不錯，就是孩子多了些，我跟你們說的正是秦老漢的三兒子，三子是個勤快的，人也長得壯實，是個敦厚孩子。他們家家境也還算行，家裡也有一二十畝土地，就是孩子多了，秦老漢家一共有六個兒子，四個女兒，大兒子和二兒子還有大女兒和二女兒、三女兒都已經成親了，接下來這個正是他們家的三兒子。」

  秦媒婆歇了歇，喝了口茶，「穆丫頭，你覺得如何？」

  穆氏想了會兒，對秦媒婆說道：「秦嬸子，你說的秦家，他們家那麼多人，那妯娌之間，兄弟之間，肯定……」不太對付吧，這話穆氏沒有說出來。

  

  但是秦媒婆是誰啊，這麼多年的媒婆生涯，她要是不能察言觀色，這行早做不下去了，伸手在穆氏的手上拍拍，「這個嘛，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秦家是人多點，好的是秦家老漢和老婆子都是個好相處的，他們不是那種人，孩子過去，也好過日子不是。」

  「那林家呢？」穆氏皺著眉頭，她的心理面更是屬意林家的，人少，肯定矛盾少，「他們家老兩口人好相處嗎？」

  「林家老兩口也是個好相處的，不過，你得等等，我去問問看。你也知道，林家讓他大兒媳過來相看相看，總的讓人家說個話不是？」

  穆氏臉上有點掛不住，在穆氏看來他們燕家好歹曾經也是豪門大戶，閨女嫁給你一個鄉下莊稼漢已經算是你們的恩惠，沒想到人家還要挑挑。

  秦媒婆當然看得出來穆氏的不舒服，但是這種事情總的兩家你情我願才行的，不然，親家做不成還要做仇家。

  「婆婆，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談談。」凌天陽本來還想著等秦媒婆他們走來之後再說，可是轉念一想，要是這會兒不說，等他們亂點了鴛鴦譜，事情可就麻煩了。

  穆氏小心的跟秦媒婆賠了個不是，出來看著凌天陽，「到底什麼事？」

  凌天陽眉頭一挑，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她這婆婆對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的是不會莫名其妙的找自己的麻煩。「婆婆，剛剛燕天瑜鬼咋地上求我，她說她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什麼？」穆氏臉上陰雲密布，出聲打斷凌天陽的話，穆氏是個特別尊崇禮法的人，像燕天瑜這樣的，要不是燕天瑜是她的女兒，肯定立馬就開始罵了。

  「她這時要死啊！」穆氏狠狠的說道，「未出閣前私相授受，這是要被浸豬籠的。」

  「娘，我沒有跟他私相授受！」燕天瑜見凌天陽話都沒說清楚，又見穆氏黑著臉，這才從後面走出來，滿臉哀求。

  「啪！」穆氏毫不猶豫的揚起手，一巴掌扇在燕天瑜的臉上，「我教你的那些你都忘到後腦勺了！」

  「娘，你打我？！」燕天瑜一手捂著自己的臉頰，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不肯相信一向那麼喜歡自己的娘竟然動手打她。

  凌天陽站在一旁，剛嫁過來的時候，看穆氏非要男女分桌吃飯她就知道，穆氏是個禮法的忠實守護者，怎麼可能允許燕天瑜這樣的事情發生。

  「打你！燕天瑜，我從小教你的你都忘了，你是我們燕家的姑娘，要自尊自愛，你竟然私下裡跟男人約定了終身，我想打死你！」穆氏氣得胸膛上上下下，看起來是被燕天瑜氣得不輕。

  「是，我是不知廉恥，你打死我吧。」燕天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將臉湊到穆氏的眼前，哭喊著道：「我是燕家的大小姐，為什麼我要嫁給一個莊稼漢？我不要！什麼燕家大小姐，現在還不是只能龜縮在芭蕉窩這個偏僻的地方嗎？要不是爹犯了錯，我現在還是燕家的大小姐！」

  「你……你……」

  穆氏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不肯相信的看著燕天瑜。

  凌天陽看到穆氏被燕天瑜氣得臉色蒼白，身子不住的顫抖，心裡忍不住滑過一抹心疼，伸手扶住穆氏，安慰道：「婆婆，你先別生氣！」

  凌天陽本來是好心，沒想到穆氏一點也不領情，一把推開凌天陽，指著燕天瑜，怒聲說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娘，我求求你，不要讓我嫁給一個莊稼漢好嗎？娘，我曾經是堂堂燕家大小姐啊，不要這麼對我！」燕天瑜跪著爬到穆氏的腳下，抓著穆氏的褲腿，哭得梨花帶雨，臉上的悲切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情不自禁心疼。

  燕天瑜說的穆氏何嘗不知道，只是如今燕家已經不是以前的燕家了，穆氏深深吸了口氣，無奈的問道：「他是誰？」

  燕天瑜抹了一把眼淚，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凌天陽，發現凌天陽正皺著眉頭，眼神無奈的看著穆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就低下頭，悶悶的說道：「他就是鎮上來財雜貨鋪的少東家！」燕天瑜根本不知道楊得權的名字，只記得他是來財的少東家，怕穆氏起疑，她跟本就沒敢多說。

  「來財？天瑜，你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商賈之家的公子？」燕家曾經也是個大家族，更何況他們家現在還有人當將軍，怎麼可以讓女兒嫁給一個商賈？士農工商，商人一直是最不受人尊敬的，可是女兒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商賈，這怎麼不讓穆氏感到難堪。

  凌天陽無語的站在一旁，從剛剛穆氏一把推開她開始，凌天陽心裡忍不住譏笑一聲，那笑不是譏笑穆氏，而是譏笑自己，明知道穆氏的脾性，自己還那麼不討好，非要湊上去給她羞辱，自己可真是蠢死了。而現在，這算不算報應呢，自己最喜歡的女兒居然喜歡一個穆氏最看不起商賈？

  穆氏揉揉自己的眉心，那蒼老的容顏此刻似乎一下子又老了幾分，鬢角的華發似乎又增加了幾根，只是這些燕天瑜都看不到。

  「你先起來吧，秦嬸子還在我們家。凌氏，走吧，你回去好好梳洗一下吧。」穆氏轉身，慢慢的邁動腳步，朝屋裡走去。

  凌天陽低頭憐憫的看了燕天瑜一眼，也跟著進屋去了。

  燕天瑜嘴角微微翹起，她是穆氏的女兒，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母親？看來，自己的下半輩子真的有望不用呆在這鄉下了，心裡忍不住雀躍起來，想到來財那個少東家的臉龐，她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憑自己的容貌，他應該會喜歡的吧？悄悄的在心裡問自己，燕天瑜輕輕的將臉上的淚痕拭去，緩緩站起來，進了廚房。

  屋內，秦媒婆正焦急的看著張小蓮，似乎想對她說什麼，但是又沒說出來，最後，秦媒婆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儘量試試看。」

  張小蓮立馬笑著朝秦媒婆道了一聲謝謝，喜笑顏開的看著屋內玩的正起勁的小包子。

  穆氏一進來，臉上尷尬的看著秦媒婆，秦媒婆似乎沒有看到一般，拉著穆氏的手，笑著說道：「穆丫頭，我看你出去這麼久沒有想出什麼辦法，要不你看這樣吧，你們兩個女兒都選吧，一人選一家怎麼樣？」

  穆氏驚訝的看著秦媒婆，不是說好給天瑜選個夫婿嗎，現在怎麼連燕天楠都有份？不過這樣也好，燕天瑜不嫁，總不能讓秦媒婆白跑一趟吧，乾脆讓燕天楠選一個得了，這樣正好。明天她就去鎮上看看那個少東家去，要是可以的話，可以將天瑜的親事比燕天楠的事情早一些，正好由大到小，這也不算亂了燕家的規矩。

  「秦嬸子，你這是」

  秦媒婆還沒有說話，一片的張小蓮便脫口而出：「燕家嬸子，是這樣的，今天我跟秦奶奶一起來你們燕家，想來你也知道我的意思，我覺得你們家天楠真的很不錯，我們有意結這門親事。你看」

  秦媒婆在一旁拉著張小蓮的手，這丫頭，怎麼這般衝動，這是人家的閨女，你這樣直白不就是說明你覺得人家大女兒沒有二女兒好嗎？還是太年輕了！

  這邊秦媒婆還在擔心，那邊穆氏居然絲毫不生氣，點點頭說道：「你們林家的情況我看著挺好的，這樣，我看天楠這門親，還可以。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要求？什麼要求？」張小蓮皺著眉頭看著穆氏，該不是這家人想要趁機敲詐他們林家吧，不可能啊，據秦媒婆說，這燕家雖然沒什麼錢，可是以前可是大戶人家，加上現在人家有一門好親戚，誰不知道凌文笙家事芭蕉窩第一有錢的人家。既然這樣，燕家應該不會趁機敲詐他們家，只要提出的問題還符合，那麼，這門親事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