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村口鬧事1

  重陽節前一天，凌天陽忙的腳不沾地，不僅她，燕家除了穆氏，都一樣，糖炒板栗只有凌天陽會，其他幾個，當她問的時候，他們回答的是只會吃，要不是凌天陽這次帶著他們上山，他們還不知道那個刺球球裡面裝的就是板栗，弄得凌天陽哭笑不得。糍粑也是，前兩年他們沒有多餘的糧食和錢，所以乾脆都沒吃，因為是外來戶，也沒什麼人情往來，也就沒人送。故而，不管是糖炒板栗還是糍粑，凌天陽都要做，現在，她巴不得一個人劈成兩半，當兩個人使。

  燕天瑜正在清洗板栗，燕天楠篩選，選出壞掉的，有蟲的，燕天珏人小，就跟著凌天陽蒸糯米。做糍粑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其中的工序還是很難的，糯米要提前泡上一兩個時辰，然後放進飯甑子裡蒸，蒸熟了之後倒進石臼里，用一根木棒捶打，這道工序燕家沒有一個人能勝任，所以，一會兒凌文笙要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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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燕天瑜談兩個弄得差不多了，凌天陽起身將弄好毛栗倒進簸箕裡面晾乾，然後將今天洗乾淨晾乾的清水砂倒進鍋，吩咐天珏慢慢的加火，等鍋熱了，將晾乾的毛栗倒進去，板栗與砂礫的比例為1：2，用鐵鏟不斷的翻動砂礫和板栗，以便板栗均勻受熱。

  其間，凌文笙過來幫忙，穆氏不喜，但也沒辦法，家裡沒個男人，力氣活基本上幹不了，燕天瑜和燕天楠也沒顧著許多禮節，圍在石臼邊看凌文笙捶打。

  這個石臼是凌文笙家的，凌文笙過來的時候順便帶來的，一幫打下去，糯米紛紛黏在木棒上，發出一陣米香味，引得幾個直冒唾液。

  等到凌文笙打完，這邊凌天陽的毛栗也差不多了，可以加糖了，這時，整個廚房都冒著股股誘人的香味，幾個紛紛湧向廚房，看凌天陽做。

  凌天陽從灶台上拿過一個木盆，盆里裝著糖稀，看到毛栗吵到七八分熟，舀了好幾勺下去，之後炒一會兒，又放幾勺糖稀進去，兩三次之後，再炒大概一兩盞茶的時間，毛栗的表面形成一層透明的膜，用力敲打外殼開裂，栗仁同內皮（澀皮）分離、栗肉變軟時，便可起鍋。將鍋內的砂礫與栗果倒出放入篩網內篩分，砂礫再放回鍋內可多次重複使用。

  「怎麼樣，香吧？」凌天陽收拾好，拿出一個小竹籃子，給大傢伙裝了一些遞給他們，「你們嘗嘗，看怎麼樣？」

  「陽陽，你做這個爹喜歡吃，挺不錯！」凌文笙胡亂的往嘴裡放了一顆，含糊不清的說道。

  燕天珏一手抓著籃子，一手往嘴裡塞，眼睛還死死的盯著竹籃子裡面的毛栗，「就是，大嫂，好香啊！」。

  「你啊！」凌天陽點點燕天珏的額頭，故意板著臉跟他說道：「還不快去給你娘送一些去。」

  燕天瑜和燕天楠笑著看燕天珏，跟著點點頭，燕天瑜說：「小弟，你還是快去吧！」

  燕天珏哭喪著臉，小小的手指頭直直的指著燕天瑜，「大姐，你又欺負我。」

  「就欺負你，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大的出門，小的苦這句話嗎？現在你是我們這裡最小的一個，不欺負你欺負誰？」燕天瑜一挑眉，滿含笑意。

  「好了，好了，天瑜，你非要把他都哭了才罷休？我怕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你。」凌天陽從旁邊的柜子頂拿下一個竹籃子，裝上一些微冷的毛栗，遞給燕天珏，「天珏，快去吧，大嫂給你留著，保證管你吃個夠。」

  燕天珏這才樂呵呵的跑去送東西，凌文笙也不喜歡跟穆氏打交道，但是礙於兩家的關係，也沒辦法，將簸箕裡面捶打好的糯米交給凌天陽，自己便去堂屋那邊跟穆氏見個面。

  凌天陽則要弄些黃豆面，差不多就是前世吃過的油茶麵，不過，沒有裡面的芝麻什麼的，畢竟家裡窮嘛。黃豆有，凌文笙上次送來很多，白糖也去借了一些，凌天陽一個人也忙得過來，很快，就弄好了。

  吃過飯，凌天陽親自送凌文笙到外面，手裡拿著一個小袋子，裡面裝著滿滿的一袋子毛栗，遞給凌文笙，「爹，這些拿回去給娘和老二他們嘗嘗鮮。」凌天陽說著，又拿出一個筲箕，裡面裝滿了白白胖胖的糍粑，旁邊放著豆面。

  「你這孩子，你家都沒有多少，幹啥給這麼多？」凌文笙瞄了一眼凌天陽遞過來的袋子，就知道裡面的毛栗絕對不少，「家裡還缺你這些吃的？你在燕家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還操心家裡面做什麼？還有這些糍粑，自己拿回去吃。」

  凌文笙耐不過，終於接下了，凌天陽深深吸了一口氣，「爹，我明天想要去鎮上，那個，讓老二陪著我去吧？」

  「去鎮上？幹啥？」凌文笙不知道凌天陽的打算，明天是重陽節，這時候去鎮上，就不能跟家裡人一起過節了，這孩子腦子裡面都在想些什麼？

  凌天陽一看凌文笙的臉色，就知道這件事情怕是不成了，一般人都很重視節日，像重陽節，本就是思親的節日，哪能讓孩子不跟自己一起過？搖搖頭，凌天陽連連否認，「爹，沒什麼，你先回去吧，娘該等急了。」

  送走了凌文笙，凌天陽嘆了口氣，這樣的話怕是只能帶著天珏去了，天珏她不擔心，她擔心的是穆氏，穆氏

  回到燕家，凌天陽就跟穆氏直說了：「婆婆，明天是重陽節，我準備帶著天珏一起去鎮上將這些毛栗賣了，買些東西回來，你看成嗎？」

  穆氏皺著眉頭，眼神頗為不悅的看了凌天陽一眼，「天珏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恐怕沒有時間跟你一起去，再說，他現在還小，外面現在很亂。」

  凌天陽就知道穆氏不會同意，只是自己還想爭取爭取，「哦，我知道了婆婆，明天我自己去。」

  沒人跟她一起去，凌天陽只好自己出馬，沒有幫手就沒有幫手吧，自己麻煩點就行了。沒料到燕天楠這時開口說道：「娘，要不我陪著嫂子一起去吧，我繡了些荷包，正好拿到鎮上去賣。」

  燕天楠說完，朝凌天陽微微一笑，燕天瑜看到二人的互動，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對這個小了自己幾歲的嫂子還真佩服，二人現在雖沒有很親密，但是從她開始叫嫂子，也從凌天陽叫她天瑜開始，他們之間的堅冰便在慢慢融化，「嫂子，我也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些荷包，繡帕要賣。」

  「啊？」凌天陽驚詫的看著燕天瑜，心道：這丫頭不會又想出什麼招整她吧，瞧她那笑，她越看越覺得後背發涼。

  「娘，我明天就陪著嫂子去鎮上，所以，我先去休息了。」燕天瑜說完，自己一個人就先回去了，燕天楠跟在她的身後，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給穆氏，直接消失在她的眼前。

  看到女兒走了，穆氏的眼神有些受傷，看著凌天陽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溫和，眼神冷冷的，凌天陽將這些變化看在眼裡，在她看來，穆氏這樣才很正常，她肯定以為自己的女兒偏了她這個大嫂，反而將她這個親娘給忘了，如果真的要是穆氏不這樣看她，她才會覺得奇怪呢。

  「既然天瑜兩個明天陪我，那婆婆，我就先去園子看看菜地了。」堂屋裡的氣氛不好，陰沉得不得了，凌天陽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只好找了個藉口出來。

  「等一下。」當凌天陽的腳踏出大門的時候，穆氏突然開口，「天瑜都這樣說了，要是我不讓她去她肯定會哭的，凌氏，既然你兩個妹妹要去，你要好好照顧他們，要是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你一定要好好護著你的兩個妹妹，知道嗎？」

  凌天陽無奈的垂下頭，穆氏心裡一點她的位置都沒有，這點凌天陽可以看得出來，只是沒想到穆氏居然這麼狠，在媳婦和女兒之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女兒，而她這個媳婦兒她其實根本沒上心。

  「是，婆婆，我知道了。」掩下眼裡的失落和心裡淡淡的哀傷，凌天陽走了出去。

  「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何苦要去在意呢？」苦笑著喃喃自語，凌天陽看著外面的天空，似乎明天看起來有雨，空氣中悶悶的，很熱。

  第二天，凌天陽收拾好，帶著燕天瑜和燕天楠出門，燕天珏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

  重陽節，村里沒什麼人出去，但是礙於凌天陽的請求，凌文華最終趕著車在村口等他們。牛車上的人不多，出乎意料的，凌天陽看到了她的四嬸和三嬸，二人像是約好似的，一上車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完。

  「三嬸，四嬸。」就算不喜歡他們，凌天陽還是帶著燕天瑜和燕天楠上車的時候叫了一聲。

  「哎喲，陽陽啊！你看，這才幾天沒見，變得更是好看了，陽陽，他們兩個是你的小姑子吧，瞧瞧這模樣，長得真是俊啊，可有說人家？」

  賀氏見到凌天陽，臉上就露出一副歡喜的樣子，當看到凌天陽身後的一條魚和燕天楠時，兩眼冒光，凌天陽生怕他們一下子就將他們兩個吃下去。

  燕天瑜性子本來就不好，這些日子因為實在是佩服凌天陽，才收斂了一些，看到賀氏那副嘴臉，當下便皺了皺了眉頭，眼裡滿是不屑，更何況這老女人一開口就想給他們說人家，燕天瑜這些日子章在為那日凌天陽說的要把她嫁給農家而心裡不舒暢呢，於是，語氣高傲的問道：「你是何人？本姑娘長得俊俏跟你有什麼關係，難道說本姑娘長得好看你臉上有光？這事還真是奇怪，我可不記得我爹什麼時候給我討了個姨娘。」

  燕天楠生性怯懦，被賀氏這麼一夸，雙頰紅彤彤的，更是多了幾分艷麗，見燕天瑜這樣說，在後面輕輕扯了扯燕天瑜的衣服。

  賀氏被燕天瑜這麼一通說，臉上難看的不得了，她爹是里正，姨娘這個詞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年，她爹不就打著想要把她嫁到青襄縣那些大戶人家做姨娘，無奈自己的名聲臭，下壩誰人不知，這才沒有成功。可是這一刻，她被人說著給一個死鬼當姨娘，心下氣得不行，微胖的身體居然想要撲過來。

  凌天陽見狀，趕緊將燕天瑜扯到身後，笑著對賀氏說道：「四嬸，何須跟她生氣，她就是有點不知好歹罷了。你呀，以後少這麼誇她，免得她的小尾巴翹上天去了。」

  燕天瑜聽了憤恨的看著凌天陽，心道：原來，這女人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看到自己的親四嬸，這不，就將她貶的一文不值，虧她這些日子一直那麼佩服她，簡直是瞎了眼。說不得凌天陽這個女人還會把她嫁給一個又老又丑，而且家裡很窮的男人，這樣一想，燕天瑜更加討厭凌天陽，先前僅存的一點好感都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