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確定是親生的？

  夜深露重，濃密的扇葉林中一群黑影若隱若現，他們搖曳在風中像是虛幻又仿佛是月光投下的影子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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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裡嗎？」

  「應該沒有錯，他們留下的靈魂氣息太過微弱，如果沒有感知錯的話，應該就是這附近。」

  「怎麼會氣息太過微弱？生靈死後七天應該是靈魂越來越強才對，否則如何有力氣進入輪迴？他們應該死了還不到兩天吧！」

  「我想應該是有人為他們念了往生咒之類的超渡經文，只不過這個念咒的人似乎是個半調子，並沒有順利超渡直接將他們送往輪迴，只是減少了靈魂在人間滯留的時間而已。」

  「如此，我們所能夠獲得的信息怕是少之又少了！」

  「足夠了！」

  黑影之間的交流迅速而隱晦，只見其中一人翻手間掏出了一塊足有門板大的盾牌，盾牌之上鬼面猙獰好似真的一樣眼中綻放血光。這黑影身材高大，雙手舉起鬼面盾牌狠狠朝著地面砸去，轟！悶響如雷，泥土混著三具屍體被炸上了半空。

  又一個黑影緩緩上前來到屍體旁邊，在仔細查驗之後奇道：「這兩個小嘍囉應該是死在了溫鏢頭的手中，受的全部是貫穿傷，這與溫鏢頭的長槍魂具吻合。但是老九這傷就有些……」

  這黑影似乎有些猶豫，旁邊的一個黑影等不及道：「查查就知道了，不過這兩個小嘍囉顯然沒有什麼用，倒也省了我的力氣。」說著雙手掐印一道道光芒打進屍體之中。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直到一刻鐘之後，在那黑影有些喘息的聲音中，不甚穩定的透明虛影緩緩自屍體上飄起，卻正是在客棧中劫鏢的白臉男！

  「老九，是誰殺的你？魂珠現在何處？」黑影著急問道，白臉男那虛幻的身影不停搖晃，眼看就要消散了。

  卻見白臉男面上閃過一絲仇恨，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著急的直跳腳！這便是超渡的作用，它可以讓靈魂快速斬斷與人間的牽絆，然後加快進入輪迴的進程。

  當初孟曉埋葬白臉男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們是煉魂宗中人，出於善心念了一段往生咒，他畢竟不是大德高僧，怎麼可能立竿見影，也不過是圖個心安罷了。若是當初早知道，怕是會念上幾十遍直到把白臉男嘮叨活了不可！

  如今因為往生咒的原因，白臉男與人間的牽絆減少，自然無法再將人間的事情說出。這個時候，不光白臉男著急，就是其他的黑影也著急了起來。

  晚風吹來，白臉男的身影突然晃了晃，下半身竟然就那麼消散了。

  「不好，他要進入輪迴了，你們幫我做法留住他，一定要問出信息來！」為首黑影急叫道。

  眾黑影齊心協力，念咒的念咒、跳大神的跳大神，一大幫子人舞舞招招的算是將白臉男穩定住，只是他仍舊說不出話來，最後實在無奈，只能伸出手朝著吉祥村的方向指了指！

  為首黑影見狀轉頭望向遠處吉祥村中那星星點點的燈火，沉思片刻轉過頭來誰知白臉男的靈魂便在這瞬間就消散了！

  「真可惜，那小村子至少有千戶人吧，一個個的找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屠村怎麼樣？就不信我們一家家的殺過去，還找不到魂珠。」

  「不要衝動，這裡畢竟是光之國，是抵制煉魂宗最瘋狂的國家。這千戶人若是都被滅了肯定會引來懸鏡司的高手。」

  「那又怎樣？等到懸鏡司的人到來，我們早就已經跑遠了，我就不信他們可以查到我們的底細！」

  「不要大意，懸鏡司在搜查一項的能力是匪夷所思的。至今為止，懸鏡司沒能解決的陳年舊案也不過僅有百件。你覺得我們的手法比那百件懸案如何？」

  「那怎麼辦？難不成魂珠不要了？」

  「尊上說過，這次的暗鏢目標早已達成，魂珠是否尋回並不重要。」

  「但死的是老九啊！尊上當然可以不將老九當回事，但我們是他的兄弟，這仇不能不報！再說聽聞此次的魂珠質量上乘，裡面封存的靈魂足夠我們集體入道了！我不信哥幾個不動心！」

  「動心，但是不能莽撞，老七，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一個略顯瘦小的黑影上前答道：「我去過那間悅來客棧，只是現場被打掃的非常乾淨，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留下，手法非常專業。如果不是整個村子只有那裡不對勁，我甚至都找不到事發地點。」

  「沒有辦法找出兇手嗎？」

  「沒辦法，從屍體腐爛的程度上看，事發時間應該是在清晨。當時村民多數未醒，就算起早的也沒誰去客棧，所以沒有目擊者。」

  「不可能，這村子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定然有人知道真相。況且這地方有三兩個外鄉人是很顯眼的。定然是村民有所包庇，看來要讓村民們自己說出來才行了！」

  ……

  輕輕給母親蓋上被子，孟曉轉身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看著其他人的房間都已經熄滅的燈光再瞧瞧自己的雙手，突然間有些好笑。

  也許平靜的生活更加適合自己，倒不是胸無大志、甘於平淡，而是命中如此無可奈何！

  他的資質很差，有多差？如果將全世界的人資質做個大評比，估計他能夠牢牢霸占後十名的寶座！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公認的常識，人類從覺醒了魂具之後便可以修煉，而十八歲就是第一個坎。因為魂具存在久了是能夠隨著時間慢慢變強進化的，這與用靈氣溫養不同。靈氣溫養可以讓魂具越發強大，但時間積累卻能夠讓魂具產生本質變化。

  當然，不是說只能靠時間，當個體實力升級的時候，魂具也會跟著發生質變，這才是人類強者魂具真正的升級途徑。至於靠時間積累則是最low的一種！

  而之所以說十八歲是一個坎，是因為人類在十八歲這一年，魂具會因為自主吸收夠了能量而產生進化。但若是你沒能夠在十八歲之前達到入凡境，那麼進化後的魂具會像一塊石頭般的成為你變強路上的攔路虎。你那弱小的實力也會成為無法發揮魂具能力的累贅！

  總結來說，十八歲之前還沒有到達入凡境的話，那麼這輩子便別想更進一步了。相應的，平凡境的底線是三十六歲，蛻凡境的底線則是四十八歲！至於入道卻沒有什麼底線，但是一直都踩著底線晉級的人，也不該再痴心妄想了！

  而孟曉晉級入凡境的時候，卻是在生日的前幾天。如果說孟曉平時懶惰懈怠倒也罷了，偏偏他勤奮的很，甚至已經將功法練成本能了，行走坐打都在運功，可即使如此也還是將將踩線。正因為如此，他才自欺欺人的封閉了自己那顆屬於熱血青年的躁動之心！

  好吧，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躁動了，只不過現實太過強大，在他每次都灰心喪氣的時候。他娘那個老學霸就會帶著他給學堂的小朋友們上課，那時候小朋友們仰慕的眼神果然會讓他心情舒暢。等他長大了，他娘又會帶他去給村民們普及常識，指點某些常見卻不容易發現的誤區。例如種地的時候要走什麼樣的步伐才能不踩苗，例如什麼樣的木材適合做陷阱中的倒刺，例如怎麼將傷口包紮的結實又不會影響患者行動。漸漸地，孟曉在吉祥村的名氣越發大了起來，雖然他的實力仍舊弱小，但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實力而小看他。甚至有資質上乘的孩子來求指導，哪怕是已經修煉到蛻凡境的天才也曾來虛心求教！

  沒錯，你沒有看錯。在這小小的吉祥村中也曾經出過天才，僅僅十四歲的年齡就進入了蛻凡境，只不過前年的時候去了城裡上學，據說後來被某個大派看中收為了內門弟子。

  想想當初那小子流著兩管黃鼻涕追著他要糖葫蘆的樣子，孟曉不自覺的笑了笑，也許那種畫面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回到屋裡輕輕關上房門，孟曉並沒有睡覺，而是從懷裡拿出了那尊金像。這金像經過他的擦拭已經變得賣相頗佳。

  這是一個身著甲冑的武將形象，甲冑與皮膚一樣通體金色連在一起，只是細緻之處栩栩如生，連眉眼口鼻都能夠傳神，仿佛真的有一個鮮活的靈魂被困在其中。

  孟曉仔細觀察了一小會湧起全身靈力向著這金像之中輸入進去，如果真的如他猜想那般，這魂寶可不是他能夠喚醒的，畢竟他與入道境的實力差著三個大境界呢！如果這魂寶是入道二境或三境強者的遺留，那估計這輩子都不用想了。好在他的時間很多，水磨工夫罷了！

  只是在他剛剛將靈力輸入進去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個帶著香風的身影眨眼間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憑藉孟曉上好的眼力竟是連影子都沒看到，這身影一把抓住他手持金像的手腕，喝道：「這金人是從哪來的？」

  孟曉沉默半晌，語氣中滿是怨氣的問道：「娘，我是您親生的嗎？咋這資質一點都沒遺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