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撿漏·羨慕·不甘心

  「我這輩子沒佩服過誰，最服的就是學霸！原本我以為你所做的交易至少應該是天地變色、日月無光的那種吧，誰知道你竟然跑過來玩泥巴！」

  古沉雙眼怒突指著地攤上的一座破爛泥塑瘋狂咆哮，好吧，其實孟曉究竟想要什麼本來與他沒有關係。但如今孟曉跟這個小販交易付出的竟然是從粼光豬身上得到的藥材！

  這就不能忍了，因為這點藥材，孟曉可是整整餓了他一宿啊！難不成自己還不如一個破爛泥塑？

  幸好古沉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將這事說出來，否則得到的很有可能是肯定的回答。孟曉完全無視了古沉的咆哮，直接將裝有藥材的布袋交給了小販，這是一個來自其它城市的落魄大叔。黑郁又深陷的眼眶顯得精神極度萎靡，只有在看到布袋時眼神中才射出一陣激動的光芒。

  

  這大叔與孟曉是在三天前遇到的，大叔的兒子在進山打獵的時候被凶獸咬傷，病菌通過傷口感染以至於高燒不退。大叔本就是普通的漁民，平時打漁為生自然也沒有太多的錢用來治療孩子。幸虧有好心大夫指點，知道粼光豬身上藥材對外傷及感染有奇效，所以才來這裡碰碰運氣。

  只是這大叔在來時雖然看了許多有關於粼光豬的資料，但書中的內容是死的，而粼光豬卻是出了名的機靈，照搬老套辦法自然不可能成功，所以多次無功而返之後便越發著急了起來。

  吉祥村民風淳樸，一個長時間流連不去的外鄉人自然也得到了大家的注意，當得知了大叔的難處之後，有好心人給他出主意，在這裡有許多經驗豐富的獵人，只要能夠讓他們出手，粼光豬自然手到擒來。

  這大叔信了，吉祥村能夠抓住粼光豬的除了孟曉也確實還有幾個，只是他忘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也許靠著憐憫可以得到指點，但人家獵人憑什麼耗費時間精力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

  心急如焚的大叔若有多餘的閒錢哪裡還會來找粼光豬，於是他便擺起了攤，所賣的便是他自己的魂具！

  說起來魂具這種東西雖是伴生之物，但別人若想使用也有著多種途徑，最簡單的當然是殺人掉寶，其次便是借用，還有一種卻是自己放棄魂具！這個世界的力量以生死輪迴為基礎，失去了魂具就相當於失去了變強的可能。運氣好的大病一場再無寸進，運氣差的病魔纏身不得好死！為了救自己的兒子，這大叔也是豁出去了！

  只是可惜，這大叔的魂具是一艘小型漁船，而吉祥村周圍不是山就是林，唯一一處有水的地方就是村口的水井，所以獵人們根本就對那玩意沒興趣。至於擺出來的其他商品也價值不大，甚至都不夠獵人們吃幾頓飯的。而就在這種時候，孟曉一眼看中了商品之中的一座巴掌大的破爛泥塑，也因此才有了古沉與孟曉相遇的那段緣分。

  「回去之後將其均勻塗抹到傷口上，同時留出一部分熱水服用，大概三天就好！」孟曉彎腰在地攤上拿起泥塑很是隨意的揣進懷中，看著那落魄大叔如獲至寶的樣子也不打擾轉身離開。

  「公子大恩，小人喬山永世不忘！」

  孟曉聽到身後哭喊隨意的揮了揮手，頭也不回踱步回家，街道兩邊的鄰居看到此幕都會心的笑了笑，在他們的心中，孟曉就是個外冷內熱的好青年！

  「好了好了，周圍已經沒有外人了，那是什麼寶貝？拿出來瞧瞧啊！」進入家中，古沉麻利的關上大門，雙手搓動著好奇問道。

  孟曉眼神怪異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是寶貝？」

  「你連頭也不回的走掉，看似裝*逼其實就是怕人家後悔，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古沉撇了撇嘴。

  孟曉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看來自己還是不夠鎮定啊，撿了個大漏就能夠讓自己興奮成這樣，以後應該改進！」說著從懷裡掏出泥塑遞給古沉。

  古沉接過上下翻看，只是鏽跡斑斑的樣子怎麼看都是一座普通的泥塑，不由疑惑的瞧了瞧孟曉，「你是不是看走眼了？這根本就是一個破爛吧！」

  孟曉好整以暇的笑道：「這就是我們的差距，我能夠撿漏別人卻撿不到。」

  古沉一頓想了想突然恍然道：「我也是傻比了，一座泥塑怎麼可能會有鏽跡呢？」說著使勁擦了擦鏽跡，發現在髒兮兮的外表之下，竟然是一座金光閃閃的雕像！

  「啊哈哈哈！你這個傢伙果然眼力好的很，這竟然是一座金像，這次賺大了啊！」古沉哈哈笑著將金像扔還給孟曉，自以為找到了原因，誰知道孟曉白眼一翻，接過金像在他腦袋上一拍，「看來你還真是紈絝的可以，這麼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理論上來說，只要是金屬就會生鏽，但是金銀與普通的銅鐵不同，他們生鏽會很慢且也沒有銅鐵那麼誇張，多數都是表面變色而已。一座金像要放置多久才會鏽成這副德行？幾百年嗎！」孟曉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跟文盲說話就是費勁。

  古沉的嘴角抽了抽，「呃，我知道，就是逗你玩而已，看看你對於這方面知識掌握的是否紮實。」

  孟曉懶得理他再次解釋道：「那位喬山大叔正是知道黃金不會鏽成這副殘破的樣子所以才沒往那方面想，否則也不會被我撿漏了。而能讓一座狀似黃金的雕像鏽成這個樣子，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寶物自晦！」

  「寶物？」古沉再次拿過金像，掌中靈力輕吐，卻如同泥牛入海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嘶！這是魂具？」

  孟曉拿過金像不爽的哼道：「魂具可沒有自晦的功能，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魂寶！」

  「魂寶！靠，這次你賺大了，在都城，即使是入道一境的魂寶也能夠買下十幾個吉祥村了吧！」古沉羨慕不已的看著金像。

  「這沒有辦法，每一個強者一旦入道，魂具就會跟著進化成為魂寶。而一旦主人身死，魂寶便會自晦好像破爛一樣。至於能不能看出魂寶的珍貴就全憑個人眼力了！那個喬山大叔本身沒有這份眼力，也沒有保護魂寶的實力，所以將這金像賣了治病倒也是好事。」

  古沉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一點我深有感觸，當初若不是我覺醒了乾坤鏡，也不會被追殺的那麼慘。」

  孟曉看了看他勸道：「好在已經苦盡甘來了，身為鏡主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坐鎮京都估計也沒人能夠在十大司主的保護下幹掉你吧！」

  古沉聞言卻是一陣苦笑，「如果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啊！」

  孟曉看他一臉難言之隱的樣子卻是不再相勸，主要是他不想攙和進上層人物的鬥爭之中，「謹慎些總是好的，有時候放下了會更加快樂。好了，明天我給你們做點乾糧，好送你們上路！」說著朝廚房走去。

  古沉望著孟曉的背影，突然間有些羨慕，不是羨慕他運氣逆天用一點藥材就換到了靈寶，而是羨慕他的淡然，他的平靜。深處京都那個權力漩渦之中，哪怕是鏡主的身份也難以獨善其身。

  四哥與八哥為何而死，如果他沒有記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個旁系兄弟姐妹也擁有乾坤鏡的。雖然大部分早就已經將乾坤鏡交到了四哥八哥手上，但不是還有沒交的嗎？如今乾坤鏡圓滿，他們想必也凶多吉少啊！

  一切都顯得太過微妙了，等他回到都城進入懸鏡司後，怕是第一件事就是要弄明白這件前後因果！

  進入廚房的孟曉沒有再碰到小七，似乎吃飽了的小七智商也跟著上線了，不再總是跟著他屁股後面嚷著餓了。將揉好的麵團放在小盆里靜置，打算給古沉他們做幾屜饅頭路上吃。看著面盆心裡卻不自覺的回憶起這一天一夜之中發生的事情。

  他的生活太平靜了，就像是一湖死水，在月光下倒映出層層粼光。古沉的到來就像是一場大風，生生在這湖水中掀起了數丈高的大浪！

  然而浪再高、風再大也總會有落下的一天，明日古沉等人就要離開了，他的生活又要回復平靜。未來的他大概會繼承母親的事業成為一名教書先生，或者再進一步成為附近城鄉最有名的先生。然後憑著這份名氣，會有媒婆介紹某個漂亮姑娘給他。結婚、生兒育女，然後他的孩子再繼續讀書、繼續當教書先生，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百年之後他們家可以成為附近有名的書香門第，運氣不好可能出現一二不孝子孫干起別的營生。這……便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吧！

  噹啷！面盆打翻了，孟曉下意識的伸腿踢到了桌子上，面盆在地面彈了兩下麵團掉落出來，「太不小心了，或者，是有些不甘心嗎？呵呵！」

  孟曉自言自語著，重新揉起了麵團，一下一下好像要將紛亂的心緒碾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