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做他的外室麼？

  林夢雪驚訝。

  阮玉寧身後明明有其他的丫鬟，為何要她前去伺候。

  但主子的話，不得不聽。

  林夢雪無奈上前。

  「蘭草，幫我將這幾隻蝦剝了。」阮玉寧挑了挑眉，不容置喙。

  林夢雪握緊拳頭。

  她去廚房端菜，混亂之中，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蓖麻油。她抹了一些在李程的手指頭上，也抹了一些在繡帕上，但手上多少還殘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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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奴婢手髒.....」

  「無妨。」阮玉寧冷著臉打斷了林夢雪的話，陰沉沉反問：「難道蘭草姑娘不願意伺候我？」

  主子嘴裡吐出了「姑娘」二字，自然是發飆前的徵兆。

  林夢雪忙恭敬低頭：「奴婢自是願意伺候夫人的。」

  她一邊回答，一邊忙用手撩開裙子跪到阮玉寧的小几旁，並借著裙子的遮擋，兩隻手在地上快速抹了抹。

  等她跪好了，伸向盤中那幾隻蝦的手，已經變得又黑又髒。

  阮玉寧皺了皺眉。

  真的這麼髒！

  林夢雪拿眼偷覷著阮玉寧，只等她嫌棄著將自己趕出去。

  結果在意料之外。

  阮玉寧並沒吭聲，安靜等著林夢雪剝好蝦以後，將肉質均勻剔透，上面還沾著林夢雪手指污垢的蝦仁，放到鼻子下仔細聞了聞。

  蝦香之下，有淡淡的蓖麻油氣味。

  有丫鬟送來了湯。

  阮玉寧面無表情，直接將剛上來的熱湯，潑到了林夢雪的手上。

  林夢雪：「......」

  肉眼可見的速度，手上紅了一大片。

  林夢雪微微顫了顫，並沒有退縮，也沒有呼痛，只是掀開眼眸，靜靜看著臉上快要藏不住怒氣的阮玉寧。

  她瞬間明白阮玉寧為何非要她剝蝦了；她隱約明白了，阮玉寧發怒的原因。

  那滴血認親的水，果然是有問題的。

  而問題的出處，顯然在這位看著端莊的二夫人身上。

  阮玉寧見林夢雪吃痛，卻一臉平靜的與她對視，心裡吃驚不小。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鬟，能做到的。

  她深吸了口氣，迅速斂去臉上的情緒，對林夢雪柔柔一笑。

  笑容溫潤，大方得體。

  林夢雪卻在那笑容里，看到了隱藏在背後的惡魔。

  阮玉寧緩緩拿起筷子，夾了一點青菜放進嘴裡。她慢騰騰的咀嚼著，咽下後，才露出一絲譏誚：「你以為，男人是什麼好東西？」

  在南魏，男為尊，女為卑。

  阮玉寧說出這樣的話，著實讓林夢雪震驚不小。

  她眼神不由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李程。李程身旁，坐在他未來的妻子，徐家嫡女徐月彤。

  這雖然是劉玉珍故意安排的，但也是李程事先知曉的。

  或許是因為，面對的，是他的未婚妻，李程凌冽的臉部輪廓，變得異常的柔和。

  林夢雪毫無波瀾的收回目光，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見了吧？那個才是與他相伴一生的女人。」阮玉寧沒看林夢雪，用筷子夾起一個肉丸，優雅的放進嘴裡。

  林夢雪看著她慢慢吃完，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像談論這個菜好吃與否似的淡淡開口：「你以為，李程寵你是因為愛你？」

  林夢雪冷哼。

  自然不！

  李程只是將她視為他的私人物品而已。

  物品沒用舊，還有新鮮感時，主人自然是不容許其他人來踐踏他的東西的。

  阮玉寧繼續說道：「你知道春花是怎麼死的嗎？」

  林夢雪抬眸：「你乾的？」

  春花被杖責，在柴房本已經奄奄一息。誰知第二天，竟然吊死在了柴房中。

  屋子裡沒有凳子，房梁又高，顯然是有人將她掛上去的。

  劉玉珍知道後，並沒有多問，直接命人將已經僵硬的屍體丟到了亂葬崗。

  府里所有人都猜到，春花是被人害死的。

  阮玉寧沒有隱瞞，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咧嘴一笑：「是啊......你有意見？」

  在南魏，奴婢的命，低賤得還不如貴人懷裡的一隻貓。

  她一個奴婢，敢有什麼意見？

  「哎。」阮玉寧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處置春花嗎？」

  自然是知道的。

  二老爺李書寬寵這個年輕貌美的婢子，忽略了阮玉寧，阮玉寧因妒生恨。

  「呵呵！」阮玉寧不等林夢雪回答，突然笑了，放緩了語氣道：「因為她忘了，她奴婢的身份。」

  「你說她該不該死？」

  自然不該！

  雖然可恨，但罪不致死。

  林夢雪與阮玉寧冷冷對視著。

  阮玉寧並沒指望林夢雪會回答她，她側頭看了一眼李程，及滿臉嬌羞與李程談著話的徐月彤，意有所指：「春花那個賤人，在臨死前，還盼著老爺前去救她呢。」

  「你不知道。」阮玉寧湊到林夢雪耳邊，「其實讓我處置她的，是李書寬。」

  林夢雪一驚，驀的睜大了眼睛，一股涼氣從地縫裡滲出來，籠罩了全身。

  阮玉寧沒再說話，她丟下手中的帕子，緩緩站起了身。

  宴席結束，她要去後花園聽戲了。

  前廳漸漸安靜了下來，林夢雪看見，李程帶著徐月彤，擁著劉玉珍往後花園方向走去。

  一家三口，倒也是其樂融融。

  林夢雪撐著小几站起身。

  腿有些發麻，她趔趄了一下。

  胳臂上一緊，一隻手伸了過來，迅速將她扶穩。

  林夢雪忙站直了身，回頭一看，竟然是葉昊明。

  抽回還被他捏在手裡的胳膊，林夢雪恭敬行禮：「多謝葉大人。」

  恭敬中帶著疏離，讓葉昊明心口一滯。

  他張了張嘴，目光落在了那雙紅腫的手上。

  他一直在關注林夢雪，也看到了阮玉寧十分溫柔的，將剛上的熱湯倒在了那雙小手上。

  「蘭草，我想明白了。」葉昊明說道：「我去找大夫人，將你買出去。」

  買出去？

  「先安置在葉府外......」

  安置在府外？

  做他的外室麼？

  林夢雪冷冷一笑，又聽葉昊明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等柔兒生完產，我便向她說明，將你接進府中。」

  接進府里，做他的妾。

  這樣，她就不必在定國公府，受這些貴人的欺負。

  「不必了。」林夢雪退後一步，徹底與葉昊明拉開了距離：「你知道，我是李程身邊的什麼丫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