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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打探

2024-07-18 19:06:50 作者: 故淵不思魚

  馬車在丹鳳門門口,褚昭然他們需要先步行過去。褚昭然跟在監丞身後,身後是低頭但眼神四處亂看的工匠們,至於慕雲琅以及他率隊的護衛們,則在工匠之後,眾人沿著御橋一路南行。

  丹鳳門外,一字排開十餘輛馬車,馬車旁則被人牽著數匹鬣高意闊,腿像鹿而差圓,氣勢威風凜凜的大宛馬,此馬乃是金吾衛出行專用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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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行至面前,慕雲琅等人各自牽起一匹,而褚昭然等人,則需分為幾波登上不同的馬車。最前面兩輛自然是分別給褚昭然和監丞所留。二人在誰坐為首馬車一事上略謙讓了一番。

  最後還是褚昭然義正言辭表示:「論身份,此行下官負責協助大人,自然是以大人為尊。論輩分,您與家父乃是同僚,我當喚您一聲叔父。在外自然要以叔父為先。」

  她這番說辭,謙和有禮,又不失大家分寸。監丞雖然口口聲聲表示「不可如此,縣主出身勛貴,又有爵位在身,我曾敢在您面前托大云云」,但他心裡卻被褚昭然奉承之言,說的渾身暢快。臉上的笑容像是八月里咧開的荷花,燦爛至極。

  隨著監丞笑容滿面地上了為首的馬車,這番插曲也算過去。

  褚昭然緊跟著坐上第二輛,之後的工匠們則根據關係親疏分成了幾隊,依次登上馬車。這廂全部準備好後,慕雲琅一聲令下,眾侍衛齊刷刷翻身上馬。

  「出發!」

  伴隨慕雲琅又一聲命令,馬車車輪緩緩滾動起來。

  一連趕了半月,眾人終於在黃昏前時分到達樓煩郡的州治所樓煩縣內。太守親自在剛剛修繕好的府衙內設宴接待他們。

  褚昭然雖然記掛著正事,但也明白剛到此處免不了一場應酬。

  因著隊伍里還有褚昭然這個女子,太守特地準備分席,眾人分主賓坐下,那太守大約提前打聽到慕雲琅的身份,特地將慕雲琅領到自己右手邊的位置,這個位置僅次於監丞的,可見他對慕雲琅的重視程度。

  至於褚昭然則默默走到監丞旁邊的位置坐下。

  宴會開始,太守舉杯感謝監丞等人千里過來相助,又和慕雲琅說了些恭維的言語,至於褚昭然……他則沒留半個眼神。若非她身穿女官官服,太守甚至不願給她留一個席面。

  被這樣無視,若是旁人覺得被下了臉面,但褚昭然是誰?她向來不在乎這些面子工程。

  太守不搭理她最好,她也省得費神應酬了。

  褚昭然默默將桌上的菜餚依次品嘗了一番,待她放下筷子時,那邊樓煩郡太守已經拉著監丞稱兄道弟,感慨起自己這段時間的艱辛,顯然已經有了醉態。

  慕雲琅死死盯著太守和監丞,擔心他們酒醉失態,衝撞了褚昭然。畢竟那太守已經朝褚昭然那邊有意無意地瞟了好幾眼!

  褚昭然也察覺到太守的眼神,當即起身站起,表示自己先行告退了。

  那太守兩頰微紅,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便要朝褚昭然走過去,衝著褚昭然嬉笑道:「女官何必著急?這漫漫長夜……」

  慕雲琅見太守朝褚昭然那邊邁步時,他已經站了起來,三兩步走了過去,整個人擋在太守面前,擋住對方看向褚昭然的視線,他銳利的眸子眯起,語氣冷如冰窖,「大人有酒了,不如坐下醒醒酒吧。」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拽著太守往座位上領,同時不忘回頭給褚昭然打眼神,示意她快些離去。褚昭然沖他頷首,而後轉身腳步匆匆地出了府衙的宴飲廳。

  她剛下了宴飲廳的台階,身邊立刻多了一道人影。

  是慕雲琅的好友周暮山,前不久通過家中舉薦,也進入金吾衛當差。聖人點將時,不知怎麼地把他也一起點了。

  見到周暮山,褚昭然問道,「累了一天,怎麼沒不進去一道入席?」

  周暮山抬手指了指裡面,抱怨道:「還不是慕雲琅那個沒人性的,他說你可能會提前離席,怕你一人出去不安全,咱倆相熟,所以讓我跟著保護你。」

  褚昭然替他打抱不平:「慕雲琅怎麼這般沒人性?讓你在外面餓著肚子,他自己在裡面大吃大喝。你怎麼不反抗一下?」

  周暮山一臉幽怨:「你怎麼知道我沒反抗?反抗失敗了。」

  褚昭然饒有興致問道:「你是怎麼反抗的?」

  周暮山臉上的幽怨之色更重,「論武力我打不過他,論身份我拼不過他,講道理我如今居然說不過他!」講到這裡,他更加不平,憤憤地抓了旁邊的樹葉,「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練得嘴皮子,一套一套的。」

  見狀,褚昭然拍手提議道:「他既然這麼過分,就讓他在裡面吃什麼滋味的菜吧!咱們找個館子,去嘗嘗這裡的特色。」

  「當真?」周暮山眼前一亮,「可慕雲琅說,你剛進城,估計會想四處轉轉查看一番?下館子不會耽誤事嗎?」

  褚昭然聞言唇角微微勾起,暗暗道:「他倒是越來越算得准了。」幾個月前,在滎陽郡,慕雲琅還是一副只動手不愛動腦的樣子,凡事要問「昭昭,我該做什麼?」沒想到如今,他已經能提前預判,提前安排了。果然這宮裡鍛鍊人啊。

  她擺了擺手,對周暮山說:「不用,去飯館一樣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此先樓煩郡太守的奏摺上,將樓煩郡所經歷的災情說得是悲慘至極,千年難遇的地震程度。褚昭然一路上也看到流離失所的窮苦百姓,但河東道沿路多山,村莊都散落在山上各處,她沒機會看到百姓房屋坍塌的情況。

  進城之後,她看沿途的房屋,不少確實有新建的痕跡,但他們入城的道路,是城中主路,沿途多是商賈之家,他們自然是不缺人手和銀錢修繕自家房屋的。

  她想看的是普通老百姓的房屋修繕情況,這種事不用專門跑一趟,去飯館給些銀子,立刻就能知曉。

  既然褚昭然如此要求,周暮山自然沒有異議。

  不過褚昭然這身女官官服實在太過惹眼,她得先回驛館換套方便的男裝。好在樓煩郡的驛館離太守府衙不遠,二者比鄰。

  周暮山也回去將身上的甲冑脫下,二人再出來,立刻化身成兩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公子。褚昭然先找人打聽了城中最繁華的酒樓位置,問明白後,帶著周暮山直奔此處。

  路上褚昭然和周暮山交代,「等會兒進去,咱們就自稱是從外地過來的富商。」

  周暮山看了看褚昭然,面露難色,「褚公子,你我這樣子,說自己是富商也沒人能信啊!」

  這富商們常年與銀錢打交道,身上難免沾染銅臭的味道。像周暮山世家出身的子弟,他們不缺錢,身上總是帶著些視錢財如糞土的灑脫感,就算是成日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出門在外,都是揮金如土的樣子。

  而褚昭然,雖說她女扮男裝得心應手,旁人一般無法看出她的真身,可她往那兒一站,長身玉立,意氣風發,一看便知此人非富即貴。和普通富商完全是兩種人,況且普通富商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綢緞穿在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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