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來人
2024-07-18 19:06:08
作者: 故淵不思魚
一大早,褚昭然的院子大門突然被人敲響。茯苓拿著抹布給院中的石桌石凳擦拭,聽到動靜後,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連走帶跑地走到門邊。
她用力將別著院門門栓的木頭抽了出來,緩緩將大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圓臉宮女,看服侍應該是含涼殿的二等宮女。
茯苓雙手交疊,屈膝向來人行禮問好,「姐姐好。」
圓臉宮女靦腆一笑,「妹妹客氣,請問褚大人可在?」
茯苓回頭看了眼正屋緊閉的房門,正要開口,銀花在東廂房聽到動靜,匆匆走出來。
她大步流星走到宮女面前,一臉笑意的她看清宮女的面容後,當即熱情表示道:「紫書姐姐,好久未見,快快請進。」說著,她拉著茯苓站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紫書客氣表示,「不用麻煩,我奉命前來,把話帶給褚大人就得回去復命了。」
她公事公辦的口吻,將銀花的提議駁了回去,顯得十分不近人情。
銀花笑笑,接著道:「並非我故意耽誤姐姐差事,只是面見皇后娘娘,我家大人不敢怠慢,定是要重新梳妝的。姐姐與其在門外苦等,不如進屋喝杯茶。」
紫書思索片刻,覺得銀花言之有理,便矜持客氣地表示:「如此,有勞銀花妹妹了。」
「不麻煩,不麻煩。」
銀花一面說道,一面熱情地將人迎進門。
她將人一路引到她和茯苓住著的東廂房內。紫書走進屋,四下打量了一圈。
屋子不大,堂地支著一個四方桌,南北靠牆各擺著一張床榻,臨窗擺著一張小小的梳妝檯,衣櫥斗櫃等家具也都一應俱全。陽光順著冰裂紋的窗戶照進來,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整個屋裡,乾淨明亮。
紫書不由艷羨地說了一句,「你們倒是好福氣。」
她這話並非故意拈酸,實在是她每日住著的屋子太過陰暗擁擠。
含涼殿雖然比這個小院子大了數倍,可宮女內侍幾十號人,除了皇后娘娘身邊得臉的女官和內監能單獨分到一個屋子外,其他人都是十幾個人混住在一起。別說是屋內陳設少得可憐,人多的情況下。屋子裡氣味都濁了很多,除了睡覺外,沒有人願意回到那個小屋子裡。
銀花笑笑裝作沒有聽懂紫書話里的意思,她將人引到桌前坐下,「紫書姐姐先坐。」
待紫書坐下後,銀花走到斗櫃前,從裡面找出一個白瓷小罐,她從小罐中取了些茶葉倒進茶壺中。機靈的茯苓已經從茶房將火上的水壺拎了進來。
銀花從她手裡接過水壺,將滾燙的水注入到茶壺中,茶葉隨著水流翻滾著。
「紫書姐姐請。」
銀花將茶盞輕輕放到紫書面前,「這是我家大人從家中拿的茶葉,先前賞給我一些,姐姐慢慢品嘗。我這就去侍候我家大人梳妝。」
紫書應了一聲,伸手端起茶盞,放在鼻間輕輕嗅了一下,茶香撲鼻。她立即揚起唇角,心說:到底是公府出身,果然好茶。
銀花得到她首肯後並未急著離去,側立其身旁,靜靜觀察對方表情,見她眉目舒朗,一副享受模樣,這才放下心。
銀花不動聲色地沖茯苓打了個眼神,示意她在此候著,自己走邁步出了門。
「縣主。」
銀花輕輕扣響褚昭然的房門,不等她回應,推門走了進去。
尚在睡夢中的褚昭然,迷迷糊糊聽到屋外的動靜,眼睛都沒睜開,翻了個身繼續準備埋頭苦睡。
銀花走到床邊,將床幔拉開,俯身伸手輕輕推了推褚昭然,「縣主,醒醒。含涼殿的紫書姑娘來了。」
褚昭然嗯了一聲,喃喃問道:「紫書是誰?」
銀花耐心解釋,「紫書是含涼殿的二等宮女,平日負責給皇后娘娘提膳。」
「嗯。」褚昭然又嗯了一聲,之後再沒反應。
銀花明白,自家縣主這是還未睡醒,剛剛的話根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見狀,她一面將褚昭然身上的薄被掀開,一面將人從床上拽了起來,嘴上哄道:「我的縣主,您快些醒醒吧。含涼殿來人,一定是皇后娘娘有事吩咐,可耽誤不得。」
褚昭然人雖被拽著坐起來,可腦袋依舊混沌著,她垂著頭,繼續打著瞌睡,大有天王老子來也休想打擾她睡覺的架勢。
銀花在心中嘆了口氣,心道:還好我留了個心眼,給紫書那裡沏了杯茶,能多拖延一會兒。
此時此刻,銀花無比想念在國公府的日子,那時候縣主雖然愛賴床,可院子裡十幾個丫鬟一起伺候,大家進而有序,不會耽誤事情。
可如今,只有她一人,怕是要忙得手忙腳亂了。
「你說啥?」
褚昭然終於反應過來,猛地睜開眼,「你說含涼殿派人過來了?」
銀花點頭如蒜搗,「是,來的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二等宮女紫書。」
她話音剛落,褚昭然已經從床上跳了下來,她赤著腳,急匆匆走到木施前,將搭在上面的衣服拽了下來。一面手忙腳亂地往身上穿,一面對銀花吩咐道:「你快些幫我去打盆洗臉水來。」
銀花彎腰將褚昭然擺在床邊的繡花鞋拿了起來,放到褚昭然腳邊,「縣主莫急,紫書姑娘最好飲茶,我特地給她沏了一壺茶招待。一盞茶的時間,足夠您梳洗好了。」
褚昭然讚賞地看了銀花一眼,這就是她為何要帶銀花而棄金盞的原因,銀花心細如髮,觀察細緻,做事有主見,往往不需要褚昭然多加安排,她就能先一步想到並且執行下去。在這詭譎的宮中,有她這樣一個幫手,褚昭然能剩下很多事情。
就像此刻,她連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記在心裡,好處立刻就顯現出來了。
褚昭然把鞋子趿拉著,站在原地將衣服的扣子一一扣好。
銀花也沒閒著,很快端著銅盆走了進來。褚昭然站在面盆架前,迅速洗漱後,便坐到梳妝檯前,等著銀花幫她梳妝。
銀花動作迅速,抓起梳妝檯上的木梳將褚昭然的青絲慢慢梳通,給她盤了一個宮中女官常梳的髮髻。
褚昭然對著銅鏡沉吟半晌後,透過銅鏡看著銀花,問道:「你說,含涼殿今日怎麼會派一個二等宮女前來呢?」
進宮以來,皇后無論找她有什麼事,都是派含涼殿的一等宮女前來,從未有過特殊情況。今日是怎麼了?難不成含涼殿四個一等宮女,都有事走不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