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當眾譏諷

  那個跟在壽安郡主身邊，表情殷勤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褚昭然那個忘恩負義的前未婚夫陳麟。褚昭然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和憤怒。

  「怎麼回事？」褚昭然身旁的慕雲舒壓低聲音和她耳語，「這個混蛋怎麼和壽安混到一起去了？」

  慕雲舒和褚昭然交好，自然是見過陳麟本人的，她幾乎和褚昭然在同一時間認出了這個混蛋。

  不光是她，壽安郡主和陳麟越來越近，那些家中與祁國公府交好的閨秀們，也有不少人認出了陳麟的身份，眾人的目光在褚昭然、壽安郡主以及陳麟之間來回打轉。站在涼棚之外的慕雲琅，死死盯著向他們走來的陳麟，他的眉宇間全是厭惡，垂在身側的手化掌為拳，這些天他一直沒來得及找這個混帳算帳，沒想到竟然叫他有機會跟在旁人面前，叫昭昭當眾難堪。若不是顧忌在大庭廣眾下揍這個混帳容易叫人傳出流言蜚語，容易有損昭昭清譽，他現在就打死他！

  慕雲琅緊咬著後槽牙，克制著自己蠢蠢欲動想要揮拳在陳麟臉上的衝動。心裡暗暗勸解自己：就叫這小人再得意一會兒，等今日散場他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褚昭然壓低聲音回應，「不清楚，那日退婚後，我和他就再沒見過面。「說話間，褚昭然不忘盯著陳麟那張得意揚揚的臉，黑如點漆的雙眸泛著寒光，她冷哼一聲，譏諷道：」壽安郡主是真的不挑，什麼腌臢貨色都往身邊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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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雲舒訝異地回頭看著褚昭然，她審視般上下打量著褚昭然。

  「怎麼這麼看著我？」褚昭然被雲舒打量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微微一愣，她收回盯著壽安郡主和陳麟的目光，轉過頭看著雲舒，奇怪地問道。

  慕雲舒歪頭繼續看著褚昭然，「能聽到你大庭廣眾如此嘲諷一個人，實在稀奇。「說著她還自我應和般地點點頭，「這樣才對，像你之前無論旁人說你什麼，都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模樣，實在叫人看得憋屈。」

  褚昭然低聲解釋，「主要是她們說的確實沒錯，我是真的怕死。」

  慕雲舒被她這話噎住，沖她豎起大拇指，由衷佩服地說道：「你果然一如既往坦蕩。」

  她們二人說話間，壽安郡主已經帶著陳麟走到涼棚前面，他們二人正好站在慕雲舒和褚昭然的正對面。涼棚內其他眾人礙於禮數，紛紛站起身對壽安郡主微微一福，「給郡主請安。」

  壽安郡主眼高於頂對眾閨秀的請安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她微微抬起下巴，傲慢地應了一聲，「都免禮吧。」

  若是其他涼棚的閨秀也就罷了，褚昭然她們這裡的閨秀可都是出自公府之家，身上雖沒有爵位，可論家世背景她們在京中也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如今被壽安郡主這般輕慢，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自然起來。有幾個沉不住氣的，當即變了臉色，一臉怒意地坐下，再不理睬壽安郡主。

  褚昭然雖然沒有回頭去瞧眾人臉上的表情，但她多少猜到一些。這個壽安郡主仗著是安王的獨女向來跋扈，如今安王在西北手握兵權，她更是猖狂到沒有邊際了，連京中國公府的閨秀都不放在眼裡。

  眾人給壽安郡主請安時，涼棚里只有兩個人穩穩地坐在位置上，非但如此，這兩人還旁若無人地品鑑起襄陽侯夫人備好的茶點。

  「汝寧縣主好大的架子，見到本郡主還不起身請安？」

  褚昭然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而後用手扶著桌子，身體向前傾，仿佛一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壽安郡主見她如此識相，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一臉蔑視地看著褚昭然。這個京城第一怕死鬼還是老樣子，一樣的膽小怕事，一點點威脅就嚇得妥協了。白瞎了這張絕世的容貌，真不知道京城那些兒郎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心儀這麼一個貨色。

  褚昭然身體向前傾了一下，又穩穩噹噹地坐在椅子上，根本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壽安郡主得意的唇角立刻落了下來，她板著臉，冷聲道：「褚昭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褚昭然看著她，眨巴著眼睛，「壽安姐姐，你忘了嗎？之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說，你比我年長几歲，叫我把你當自家姐姐，不用多禮的。」

  這是三年前，皇后組織的賞花宴上，壽安郡主為了巴結當時手握朝政的皇后，特地在皇后娘娘面前裝作一副溫柔大度的好姐姐，對褚昭然說的話。壽安郡主不會想到，昔年她假惺惺的言論，會被褚昭然反過來做了文章。

  她在褚昭然面前吃了癟，非但沒有氣急敗壞，反而輕笑一聲，那雙上揚的瑞鳳眼微微眯起，眼眸流轉微波，轉頭拉著陳麟的衣袖。對褚昭然說道：「昭昭，你看這人你熟悉不熟悉？」

  「壽安！你別太過分了！」面對主動挑釁自己閨中密友之人，脾氣如火的慕雲舒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她重重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東西被她震得發出磕碰的聲音。」你……「

  她還準備出言回擊，卻被褚昭然攔住。慕雲舒不解地看著對方，意思在問：這個時候你攔我做什麼？

  褚昭然嘴角笑意不減，好言好語地說道：「雲舒，你何必這般急躁？」

  慕雲舒怔住，她詫異地盯著褚昭然，嘴巴張了又合，像是想問褚昭然：「你沒事吧？人都打上門來了，你還這般溫吞？拿出你剛剛譏諷人的氣勢啊！」

  褚昭然輕輕拍著她的胳膊，看都不看壽安郡主和陳麟二人，「雲舒，有些惡臭的垃圾丟在外面，既容易發出惡臭，又侮人眼睛。壽安郡主願意發揮善意，普度眾生，主動把垃圾帶回家，這是天大的好事呀！咱們該誇她慧眼識珠呢。」

  慕雲舒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她給褚昭然投了一個讚賞的目光，轉頭對壽安郡主連連鼓掌，「想不到郡主這般高風亮節，失敬失敬。」

  壽安郡主被i她們二人接二連三的反擊氣急，可礙於這麼多人看著，她不甘心就這樣敗下陣來，既然褚昭然今日攻擊不到弱點，那她就對慕雲舒下手。

  她嘖舌故意用陰陽怪氣的口吻，說道：「丹陽郡主真是好久不見吶！聽說前些天丹陽郡主弄了不少書生廝混……」她突然頓住，捂嘴假裝自己失言的模樣，眼眸中卻帶著嘲諷的意味，「瞧我，一不留神竟然把坊間閒談說了出來，丹陽你多多見諒。咱們丹陽是附庸風雅之人，和書生們在一起自然是談論詩詞，對不對？」

  慕雲舒原本搭在褚昭然胳膊上的手握成拳頭，她正要發聲，卻被身邊的褚昭然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