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2024-07-18 19:00:48
作者: 故淵不思魚
「不用。你先坐下。慢慢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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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昭然拉住幾乎急得要上房的慕雲琅,將他拽回到榻前,重新把他按著坐下,「事情沒你想想的嚴重。」
慕雲琅聞言就要反駁,但他看著褚昭然那雙水漾的雙眸,想起自己之前的幼稚衝動,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昭昭那麼聰明,這麼冒險一定是有補救的對策的。至少他該先聽聽昭昭的計劃。若是有萬全之策最好,若是沒有他今日就算綁也要把她綁回京城送到祁國公府上去。
慕雲琅成功自己勸說好自己。剛剛衝動的表情立刻不見,整個人立刻改了狀態,十分老實地坐在那裡。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褚昭然。
和他對視的褚昭然,心裡莫名被他那雙清澈的眼眸弄得柔軟了幾分,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旋即她察覺出一絲異樣:她怎麼會接二連三會因為慕雲琅心裡產生變化呢?難不成乾淨陽光的少年,比可愛的奶糰子更能激發她的「母性」?這種念頭讓她心中一陣迷茫。她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種奇怪的感覺。
「昭昭?」
一直翹首等著褚昭然講述計劃的慕雲琅沒等到下文,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他的聲音打破了褚昭然內心的沉思,讓她從迷茫中清醒過來。褚昭然來不及再糾結心中的困惑,將心思重新放在眼前的事上。
「我私自出府一事,皇后娘娘已有了定論:只要在一個月內,查到堤壩案的真相,這件事就能安全翻篇。」
慕雲琅的眸光閃過欣喜的神色,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真的?」
褚昭然點頭如蒜搗,「自然是真的。我親自出馬,還會有不成的道理嗎?」語氣中帶著嘚瑟的意味。
慕雲琅毫不猶豫地附和道,「沒錯,昭昭出馬所向披靡。」
褚昭然露出得意的笑容,嘴上卻謙虛著:「誇張了誇張了。」
轉而正色道,「好了,該繼續說正事了。我們在謀劃一下細節。」
大約是受褚昭然影響,慕雲琅立刻收起嬉笑的表情,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表情變得認真而專注……
翌日一早,慕雲琅告別褚昭然,帶著三五個侍衛,敲響了太守府的大門。
接近不惑之年的滎陽郡慕太守懷著複雜的心情,迎來一個只比他長女大三兩歲的族叔。
還沒等他調整好如何面對這個族叔的心態,滎陽郡城內大街小巷已經傳遍這個族叔的事跡了!
「小叔父。」慕太守表情糾結地看著被自己請進書房的慕雲琅,看著他俊俏矜貴的模樣,心中就是一嘆:如此翩翩少年郎,難怪叫這城中娘子們跟迷了心智似的追捧了。
「和仲,可是有話要講?」見慕太守一直盯著自己卻不言語,慕雲琅乾脆先發制人。
經他這麼一說,慕太守才反應過來,略斟酌語句後,試探問道:「小叔父可知近日城內大街小巷都在傳太守府貴公子的事跡?」
見慕雲琅點頭,慕太守有些著急,眉頭緊鎖,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面,「既然知情,小叔父怎能如此淡定?」
「不過是傳些我的風流韻事,這有何妨?」慕雲琅歪坐在椅子上,不以為然地說道,眼神淡漠。
慕太守聽了慕雲琅的回答,不禁更加焦慮起來。
他站起身來,踱步於書房之間,用焦慮的語氣說道:「問題大了!若只是大街小巷傳傳,還能拿您少年貌美,城中百姓難得一見,這才以訛傳訛的藉口搪塞過去。可如今,連酒肆茶館甚至是青樓妓院都在傳您如何俊俏,如何闊綽。這要是傳到國公爺和長公主耳朵里可了得?」他的聲音漸漸提高,表情緊張。
慕雲琅聽著慕太守的話,慢悠悠地站起身,眼神依舊淡漠,有些無所謂的態度:「傳到他們耳朵里,又如何?」他輕輕地聳了聳肩,根本對自己所引發的風波毫不在意。
慕太守見慕雲琅的態度如此冷淡,心中的焦慮更加翻湧。
心說:你是他們幼子,他們自然不能拿你如何。可你在這滎陽郡內如此肆意,他們容易覺得是我教壞了你啊!
想到這裡,慕太守的心更加忐忑起來,他資質平平,全靠國公府的支持才得以如此地位。
如果讓國公爺和長公主覺得他教壞了他們的幼子,他怕是要面臨壓力和責問。
他嘆了口氣,用平日勸說幼子的語氣,苦口婆心地道:「你這個年歲,年少慕艾很正常,若是在城裡清白人家看上個順心的女子,小侄願意做媒,幫小叔父納進家門。」
他觀察著慕雲琅的反應,卻發現這少年面沉如水,不見絲毫波瀾。
這讓他無法判斷慕雲琅此刻的情緒,只能戰戰兢兢地接著說道,「如果您擔心不了解城中娘子們的脾性,我也可以叫內子設宴,請尚未婚配家世清白的女娘來家中做客。小叔父覺得如何?」
慕雲琅心中暗自嘀咕,這些鶯鶯燕燕加起來,都不及昭昭半分顏色。若不是為了完成昭昭交代的事,他可不願意和這些庸脂俗粉待在一起。
想歸想,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淡定的表情,沒有露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公子。」慕青突然出現,「時辰快到了。」
聞言,慕雲琅站起身,和昭昭約定的時辰,可不能因為便宜侄子耽擱時間,
他對便宜侄子客氣了一番,「和仲不必費心,難得離開京城,沒有父親母親的約束。我且瀟灑肆意一回。放心,不過是逢場作戲,我心中有數。回頭父親母親問起,我自會一力承擔,不讓他們誤會你。」
他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還有約先走一步,和仲自便。」言罷,他從座位上站起身,昂然離去。
滎陽郡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繁華的商鋪門庭若市,街頭巷尾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攤販。他們擺出各種誘人的商品,吆喝聲此起彼伏,吸引著路人的目光。
這裡和京城不同,既沒有坊市之分,也沒有專門做人口交易的地方。褚昭然在事先尋好的一處不算熱鬧也不算僻靜的地方站定。
還沒到和慕雲琅約定的時間,演員未齊,這戲暫時不能開場。
她站在原地,隨意打量著周邊的環境,不遠處一對母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女孩大約十三四的年紀,模樣並不瘦弱,衣服雖然被漿洗得有些發白,但沒有任何補丁,看上去家中應該不算特別清貧。
可她此時卻跪在那裡,頭髮上斜插著一根草,這是賣身的標記。
女孩很平靜,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情願的表情。反倒是女孩的母親,不斷拉著她,要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哭得悽慘,「海棠!我的兒!你和娘回家,咱們不賣身,你爹的事,娘去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被叫做海棠的女孩被她母親拽得沒辦法,站起身,伸手輕輕替她將眼淚擦拭掉。
「娘,那郎中說了,若想爹爹醒來,必須得上好的藥材。我們如今哪裡能湊那麼多錢呢?」
說著,她嘴角扯出一個笑,故作輕鬆安慰道,「您且聽我的,我運氣好,說不準能遇上好心主顧。到時候不但能解決爹爹的藥錢,我還能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說完,海棠從母親手裡掙脫出來,重新跪在地上。
路來路往的行人,有意無意都在這對母女身上停留目光。
那母親見女兒跪下,自己也跪在地上哭嚎起來。
「老何啊!你怎麼就昏迷了呢!你睜開眼,看看這個家吧!」
原本看熱鬧的褚昭然聽到這裡,突然怔住,老何?是他們晚去一步,沒能見到的老何嗎?不會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