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代
2024-07-18 19:00:43
作者: 故淵不思魚
褚昭然接過食盒,側身讓過門口的位置。「進來說。」
慕雲琅站在原地,指著褚昭然的頭髮,「你先收拾一下。」
頭髮?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褚昭然有些困惑,抬手去摸頭頂,本該觸手順滑的頭頂現在變得十分毛糙。褚昭然急忙走到裡間,對著銅鏡一照。
只見鏡子裡的她頭髮亂糟糟的,就、像一個被打翻的雞窩。原本高高束起來的馬尾辮現在松松垮垮地散在肩上。昨夜太過睏乏沒來得及脫掉的外衫領口大敞,仿佛隨時要從肩上落下來。
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褚昭然的臉騰地一下變紅。她疾步走到門口,動作迅速地把房門關上,全程不敢抬頭。
心中滿是羞愧和不安,她害怕看到慕雲琅眼中的嘲笑,害怕他對自己的失態有所鄙夷。
「容我更衣。」
門外的慕雲琅右手握拳抵在唇邊,努力想要控制住微微上揚的唇角。然而,他眼中那滿溢的笑意卻無法被抑制。
他再也無法忍耐,他的臉上綻放出如星河般燦爛的笑容。他像一個偷吃到美味糖果的稚童,不斷回味著。
褚昭然不會想到,她那看似狼狽不堪的模樣,在慕雲琅的眼中卻是如此鮮活美麗。
無論是端莊優雅的她,還是高貴冷漠的她,甚至是此刻頭髮凌亂、毫無淑女氣質的她,在慕雲琅的眼中都是最美的。
尤其是剛剛她因為剛剛睡醒而泛著濕意的眼角,讓本就美麗的眼睛變得濕漉漉的,增添了幾分靈動。慕雲琅特別喜歡此刻的她,沒有束縛,美得真實而慵懶。
房門再次打開,褚昭然一襲黛黑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金絲線繡著螺紋,月白祥雲紋的腰帶系在腰間。看上去像是某個世家貴族出來的矜貴小公子。
她板著臉,「進來吧。」
見她這副模樣,慕雲琅便知她還在為剛剛的事情難為情。為了顧及她的情緒,慕雲琅壓制住笑意,滿臉嚴肅地走進屋。
兩人分左右坐在外間榻上,中間炕桌上擺著慕雲琅帶來的食盒。
慕雲琅伸手將食盒打開,把裡面的盤子一一端出來,小小的炕桌擺滿了精緻的早點。
他把筷子遞給褚昭然,迫不及待道,「這些都是按照你口味挑選的特色。你快嘗嘗看。」
「先說審問的結果吧,來人都交代了什麼?」說著,褚昭然伸手將筷子推了回去,
兩人的手在空中碰到一起,褚昭然好像被灼燒般迅速把手彈開。
慕雲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褚昭然的手腕,將筷子塞到她手裡,不由分說道:「早飯不能耽擱,你先吃,留著耳朵聽我說就好。」
褚昭然還打算推辭,可肚子十分不爭氣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化羞憤為食慾,埋頭乾飯。
慕雲琅輕咳一聲忍住笑,「昨晚慕青他們沒用多少手段那人就招了。」
說起正事,慕雲琅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轉而變得十分嚴肅,「他說他是跟著褚叔父身邊的匠人。」
「啥?」褚昭然像是沒有聽清一樣,重複道:「我父親身邊的?」
這太出乎意料了。雖然,她看這人身手已經猜到和白日偷襲他們的不是一伙人。但也沒想到會是她父親身邊的人,說不準,從他身上就能找到不少線索!
想到這裡,褚昭然再顧不上吃飯,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吼吼道:「你快接著說,他還交代了什麼。」
「他直言褚叔父是冤枉的,是京中有人故意誣陷他。然而,他微不足道的言辭很容易被忽視。他所能做的只有想方設法將京中那些陷害他的人的證據偷出來。」
「偷東西?」褚昭然有些混亂了,她急忙伸手拉住慕雲琅,「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他要偷那些陷害我爹的證據。然後,他跑到我房間,是將我當陷害我父親的惡人了?」
褚昭然頓感憤怒,她氣沖沖地拍了桌子,「他有腦疾吧!我人剛剛到滎陽郡,他就盯上我了?他憑什麼覺得我是陷害我父親的人啊!」
起初,她還以為這個人是來幫忙的,但現在看來,他只會添亂罷了。
就這點腦子,還能指望他啥呢?
「他解釋說他一直盯著堤壩,那裡位置偏僻,很少有人。從事發到現在,只有我們這群生面孔,而且你還在堤壩附近比比劃劃,一看就不是在干好事。」
「就他這腦子還能堅信我父親是冤枉的,我替我父親謝謝他。」褚昭然嘴角微微抽搐,充滿無奈。她對這個人在不抱有任何期望,將注意力繼續轉移到桌子上那些點心身上。
慕雲琅也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褚叔父從哪裡找來這麼個奇人。他還說他手裡有證據。」
「什麼證據?」
「他不肯說。無論慕青他們使出什麼手段,他都咬死不肯說。揚言除非交給祁國公府的人,否則他情願帶著證據一起死。」
聽到這裡,原本已經心不在焉的褚昭然,頓時來了精神。
嘿!這哥們兒有點意思,老老實實交代情況,到了要拿出實物的時候,反而抵死不從起來。
褚昭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人在哪兒?」
「我帶你去。」
人被關在他們臨時找客棧老闆在後院辟出來的一間空房裡。
褚昭然先一步進門,撲鼻的惡臭險些將她生生逼退出去。她立刻從懷裡掏出手帕掩住口鼻,饒是這樣腥臭的尿騷味、血腥味還有腌臢穢物的味道混在一起,熏得她直想吐。
身後的慕雲琅遞過一塊帕子,「這上面沾了安神的香粉,用這個會好些。」
褚昭然一邊接過,一邊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責怪他為何不早些拿出來。
慕雲琅有些無辜地摸了摸鼻子,心說:你走得太快,我沒來得及拿出來啊!
換上安神香粉的手帕果然感覺好了很多,褚昭然邁步往屋裡走。
這個自稱是她父親身邊的匠人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衣服上十幾道染著鮮血的口子,褲襠處有可疑的痕跡。
見到又有人過來,他抬起頭,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語氣堅定道:「你們誰來的沒有用,我說了,除非是祁國公府的人來,否則我是不會交出東西的。」
「我就是祁國公府的人。」褚昭然平靜地說道。
匠人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仰天大笑起來,「你以為你說什麼我就會聽什麼嗎?紅口白牙誰都能說自己是祁國公府的人,證據呢?你拿什麼證明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