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崩潰

  我們的視線都緊緊地順著厲屠的手滑向桌上的檔案。我，秦蘇，如煙，還有厲屠。都在等著梔莫瀏覽之後的反應。

  只見梔莫依然情緒很不穩定地盯著桌上的檔案，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並沒有打算伸手去拿起來看。

  此時，厲屠見梔莫這幅丟了魂的樣子忍不住激動開口道：「不是你要證據的嗎？現在證據就在你面前！怎麼，不願意看了？」

  說著，梔莫突然有了動靜，抬起頭狠狠地看了厲屠一眼，說著：「當然願意！」

  於是梔莫便一把拿起桌上的檔案，雙手穩穩地拿在了手上，然後靜靜地看著我們，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打開。

  我知道梔莫是在看我們的表情，試圖窺探出什麼來，讓他以為這是我們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也好。看著梔莫這樣無助的眼神，我們也都無可奈何。

  對於梔莫是厲屠和魏晉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我們也是始料未及的。我甚至都沒有想好應該以怎樣的心態對待梔莫，以後的事就更難說了，我也有些躊躇。

  「梔莫，打開吧。」反倒是一旁的如煙開口對梔莫鼓勵著。

  梔莫悄悄地轉移了視線，望向如煙堅定的眼神，然後鼓足了勇氣。

  

  我看著梔莫的雙手本來是穩穩地拿著檔案，然後開始顫抖地鬆開了右手伸進了檔案袋裡，顫抖著拿出了那幾張證明梔莫身世的文件。

  我也緊緊地盯著此時低下頭認真看文件的梔莫，心裡也悄悄地為他捏了把汗。有些事情我們都無法預料，也許梔莫從此刻開始就與我們不再是同一個陣營了。

  我看向秦蘇，發現他此時也正緊皺著眉頭看著梔莫。他此時一定和我一樣的苦惱，這件事情過後，我們也許真的會失去梔莫，畢竟血濃於水。

  不知過了多久，我都感覺我的腿已經開始發麻了，見其他人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靜靜地等待著梔莫的反應，我也只好繼續強忍著不耐繼續看著梔莫。

  只見梔莫認真看文件的樣子，仿佛要將文件上的每一個字甚至連標點符號都要深深地刻進腦海里。

  看到最後，我見到梔莫一副快要承受不住的樣子，五指緊緊地捏著那幾頁紙，手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這幾頁紙撕成碎片才罷休。

  我著急地回頭看著厲屠，希望她能夠趕緊上前去阻止梔莫幼稚的行為，讓他早點回到現實。可是厲屠此時並不機會我求助的眼神，依然雙手抱著手臂，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想到真是一對冤家，然後上前勸阻梔莫：「好啦，梔莫。既然事實就是這樣，那就不用再懷疑什麼了。」

  梔莫依然滿眼痛苦，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繼續盯著文件，並不理會我說的話。

  秦蘇一把將我拉回來，阻止我接著說下去，意思是想讓梔莫自己慢慢地冷靜一下。我只好將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咽了下去，心疼地看著梔莫，不知如何是好。

  我又看了看厲屠和如煙，她們此時也是一臉心疼的樣子，並未出聲，靜靜地看著梔莫此時痛苦的神情，試圖為他分擔些什麼。

  能分擔些什麼呢？我自嘲地笑了笑。現在梔莫或許還會感覺到崩潰，但是他已經不再和我們是一夥的了，雖然魏晉一心想得到天機而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們，但是梔莫的心裡可能已經開始動搖了。

  此時，梔莫突然抬起頭，重重地將文件甩在桌子上，然後雙手抱著頭，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吼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見他的手臂青筋暴起，一定是用盡了全力試圖將這樣的真相從腦子裡剔除，可是這樣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也不是辦法。

  我趕緊上前拉著梔莫緊緊地抓著自己頭髮的手，然後大聲地勸說著：「梔莫，別這樣，這樣傷害自己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不是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梔莫再三地甩開了我拉著他的手，擺脫了我的控制。

  我還是緊緊地鉗住梔莫的雙手阻止他再傷害自己，但是又不敢用力怕激怒他，這樣子反而被他輕而易舉地掙脫了。

  厲屠只是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並不打算幫忙。我實在是陷入了兩難，最後乾脆不再管他了，也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

  梔莫像是在努力地逃脫什麼一般，而後突然看向門口，我知道他又要跑出去，仿佛再在這裡多停留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煉獄一般。

  痛苦萬分的梔莫最後還是掙脫了大家的阻攔，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梔莫！」任憑我在他身後大聲地嘶吼著，梔莫還是沒有絲毫的停留，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個讓他痛苦的地方。

  秦蘇趕緊上前扶住我癱軟的肩膀，將我攬進他的懷裡。我的嗓子已經喊啞了，手臂也跟沒有力氣。

  我休息了一會，準備再次出門尋找梔莫，卻被厲屠勸住：「算了，不用去找了，他一時半會也不會跟你回來的。」

  厲屠此時聲音里也是滿滿的疲憊，連她知道真相後都有些承受不住，何況是梔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都還待在厲屠的家裡思考著對策。我也有些煩躁地抓起自己的頭髮，秦蘇立馬阻止了我。

  「來喝點水吧。」厲屠可能是見我剛剛的嗓音嘶啞，於是靜悄悄地端過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溫柔地對我說。

  我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濕漉的溫水划過我乾澀的喉嚨，我覺得自己的嗓子頓時得到了滋潤，感覺好多了。

  「他一時半會估計也回不來，這麼幹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厲屠突然開口說著，有些擔心地盯著窗外。

  我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向窗外，知道她此時正在擔心梔莫的安危。於是也開口安慰道：「沒事的，他自己會想通接受一切的。」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就不打擾你了。」我將手裡的杯子放下，然後站起身，準備回家。

  「好，路上小心。」厲屠現在門口沖我們揮手。

  我和秦蘇便帶著如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