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栽下一棵樹

  晚上還沒進家門，就聽見顧彤顧柏的聲音。顧松嘴角不自禁地翹起來，重生以來兩個月了，周末一直在金牌培訓賺錢，還從沒跟爸媽一起回老家見見這兩個小傢伙。

  院門沒關，兩個人在屋裡院內到處穿來穿去。

  顧彤比顧松小2歲，出生時候因為奶水不夠家裡又沒錢，一直長到現在十四歲了還很瘦小，頭髮不多又發黃。

  顧柏才12歲，現在跟顧彤一起都在顧松原來的初中，一個初三一個初一。現在的顧柏眼睛很亮小臉秀氣，倒是能依稀看到將來的帥氣模樣，但完全看想像不到這麼點小個子怎麼能長到一米八幾的。

  看見顧松，兩個人都停了腳步，站在那裡好像有些怕他。

  

  爸媽已經告訴他們，哥哥賺了很多錢，這個大院子就是哥哥出錢買的。

  雖然因為顧松考了個好高中，初中的老師對他們兄妹們也另眼相看抱有期待，但兩個人的成績反而都很糟糕，平常也是沒少受到其他同學的嘲笑。其他的同學被家長老師教育都是你看誰誰誰家的孩子，顧彤顧柏被教育就總是被說你看看你哥。

  現在哥哥好像更厲害了，厲害得很多大人都比不了。

  顧松還沒來得及開口，顧彤喊了一聲：「媽，顧松回來了。」然後就一溜煙地跑回屋子裡去，顧柏趕忙跟在她屁股後面。

  顧松哭笑不得。自己當年還在讀書的時候不懂他們的心思，等到高二讀完自己完成蛻變，顧彤已經中考結束，沒達到高中的錄取線。雷春紅是個疼孩子的母親，硬是撐著又供著顧彤去讀了中專。

  可能只要再過一兩年吧，顧柏就會變得有些內向沉默又倔強，從此不太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

  站在院子門口，顧松一時百感交集，想到了很多的點點滴滴。

  他一邊朝屋子裡走，一邊萌生了一個想法。

  進了屋門，顧彤顧柏正坐在那像模像樣地看電視。房子大了，也有了獨立的客廳。顧定慎雷春紅沒聽顧松的買新家具，硬是回老家把桌子椅子拉了過來，連電視機都沒換，用的還是原來那個96年買的21寸小彩電。

  想起和顧彤爭遙控器的往事，顧松覺得一陣溫馨，慢慢來吧。

  他丟下書包，說：「顧彤顧柏，我們去後背山上挖一棵樹來栽在院子裡怎麼樣？」

  雷春紅在廚房聽到聲音，沒好氣地說：「天都黑了，去挖什麼樹。」

  顧彤顧柏倒是很有興趣：「那明天早上去！」

  顧松走到顧彤面前，伸手揪了一下她的小臉，說：「你挑了哪個房間？」

  顧彤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打開他的手，一時有點臉紅，又找到些久違的親密。她翻了個白眼：「你把最好的占了，管我們哪個房間。」

  她嘴上不吃虧，心裡卻很高興。在老家雖然做了個兩層的小樓房，但卻沒錢全部裝修起來。這麼多年顧彤還沒有享受過自己有獨立房間的味道。

  顧松無語，他是用了個稍微大一點的房間，但卻不是最好的。他可是把開窗對院子、有小陽台的臥室都空著在。

  這個刀子嘴的妹妹，性格是越來越像老媽了。顧松伸出手：「遙控器交出來，你馬上要中考了，還不趕緊去複習？」

  顧彤瞪著他，氣得臉都圓了：「今天星期六誒！放假在！」

  「後天去新學校倒是沒人再拿我說事了，但說不定老師要給卷子你摸底考試。」顧松嚇她。

  顧彤倒是臉色一變，然後又蔫蔫地說：「你幹嘛成績那麼好，我覺得好難學啊。」

  顧松說：「你知道我在培訓學校當老師不？」

  顧彤和顧柏都很好奇，點點頭。

  「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挖棵樹回來栽在院子裡，然後你們跟著我去培訓學校，聽我講課吧。」

  兩人明顯想看看顧松是怎麼賺錢的，但不想去上課。

  「上完課，我帶你們去買新衣服新書包新文具！」

  好吧，衝著這個兩人才利索地點了頭。

  「說到上課，你們想不想學別的？你不是喜歡畫畫嗎顧彤，還有顧柏，喜歡唱歌的，要不要去學吉他。」

  這個兩人倒是非常感興趣，連忙點頭。

  雷春紅端著菜出來：「顧柏可以去，顧彤馬上就中考了分什麼心？」

  顧彤扭過頭對她憤憤不平說了一句：「重男輕女！」

  雷春紅好笑地說：「等你考上高中，你再去學我不攔著啊。」

  顧彤哼了一聲：「一中我可考不上。」

  顧松刺激她：「你要是考不上一中，那不管是二中還是育才，你就要去學校里擠宿舍了。」

  顧彤想起一間宿舍擠十幾二十個人的生活，又想到自己的小房間，無奈又無力。

  拍拍她的腦袋，顧松說：「為了學畫畫和你的小房間，努力考上一中吧！」然後又看向顧柏：「顧柏，咱們一起先去學吉他！」顧柏興奮的點點頭。

  已經不太愛說話了啊，希望學學音樂，他的性格能開朗一些，自信一些，顧柏是有一把好嗓子的。

  院門口傳來摩托車的聲音，顧定慎已經開始學駕照了，本來還準備學個貨車駕照好進貨，在顧松的建議下最後還是正兒八經學個C照。

  開玩笑，沒過兩年顧松就會大不一樣，到時候童裝店開不開還不知道，隨便做點輕鬆的生意有一些事操點心就行了，不能搞那麼累。

  一家人坐下，顧松說：「爸媽，我準備明天請何總到家裡來吃個飯。」

  雷春紅點點頭：「應該的，顧彤顧柏轉學的事多虧了他，明天我準備些好菜。」

  「不用太誇張，簡單點就好，何哥也不算是外人了。」

  「爸，你有空去問問大舅，他在街上開店，認識的老闆多。你看看哪家的酒真一些，買一箱好酒回來。菜不用很豐盛，好下酒就可以，酒好一點。」

  這事顧定慎樂意，有面子，他忙不迭點頭。雷春紅也聽了進去，顧彤顧柏看現在顧松說話爸媽都很聽，又是羨慕又是生疏。

  顧松看到兩人的小表情，心裡猜到他們的想法，笑呵呵地說：「過幾天等把網絡開通了，再買台電腦回來教你們用！」

  「真的？」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地問，興奮異常。

  「當然是真的，到時候我教你們打字，教你們上網。」越早接觸網絡越好，顧松可是知道未來是個什麼樣子的。

  雷春紅對顧松泡網吧心有餘悸，連忙就想反對。顧松轉頭就對她說：「媽，我知道你想什麼，電腦這東西肯定是利大於弊的，以後你也不會短他們零花錢，他們要想玩，偷偷跑去網吧才更不好。放心，我會盯著的。」

  想想也是，雷春紅不由得惆悵，這世界變化太快，孩子都不好教了。

  「顧松，上網可以幹什麼啊？」顧彤性子跳一些，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就算電腦買回來了，你也少玩，誰讓你初三。主要是給顧柏用的！」顧松打趣她，又轉手搭在顧柏肩膀上，讓他直咧嘴笑。

  顧彤氣鼓鼓地說：「你也重男輕女！」

  「胡說！」顧松刺激她，「要是你明年能考上一中，我給你單獨買一台電腦，筆記本，知不知道？」

  顧彤眼睛一亮，電視裡看到過GG了。她忙說：「我要紅色的！」

  「可以啊，隨便你要什麼顏色都行。」

  這下子兩個人都喜滋滋地憧憬起來。

  再世為人，顧松對他們兩個有一種既是兄弟又是子女一般的奇特情感，自然而然地想要為引導他們，為他們創造好的條件。現在看樣子效果不錯。

  久違再重逢，一家人溫馨地聊著，倒是比平常睡得稍晚一些。

  第二天一早，顧柏就咚咚咚地敲開了顧松的門，看他拿著鋤頭的樣子，顧松沒想到，他對這個事情這麼感興趣。

  起來洗漱好，顧彤被吵醒了有點起床氣不肯去，顧松說：「那你在家裡，看院子裡哪個位置適合栽一棵以後會長很大的樹，下面可以架個小鞦韆的，你選好。」顧彤眼前一亮，忙跑到院子裡去看。

  等她精心挑好一個位置，正在暢想鞦韆可以擺在哪裡，顧松和顧柏已經回來了。

  這個院子依山而建，出門往後走不遠就是後來設的另一座城區森林公園，現在暫時還沒人管。顧松和顧柏很快找到一棵一人來高的小桂花樹，幾鋤頭下去就挖回了家。

  顧彤看見之後臉一垮：「這麼點小，要長多久才長大。」

  顧松笑笑：「慢慢長嘛，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院子裡還可以想一想種些其他的花和果樹，你看牆根可以種薔薇啊。」

  顧彤才又憧憬起來，她指指選好的位置：「那這棵樹種在這裡吧，這是什麼樹啊？」

  顧松掄著鋤頭挖土，顧柏像是有點無語地說：「桂花樹你都不認識。」

  初升的陽光下，顧松帶著顧彤顧柏一起栽下了這棵樹。剛起床的雷春紅從窗戶里看到三個孩子在院子裡栽樹，心底溢出真實的幸福感。她哼著歌，從臥室走進旁邊乾淨的衛生間，洗漱完畢又鑽進寬闊整潔的廚房，覺得日子看樣子是真的過好了，以後三個孩子就都在身邊了。

  顧松帶著顧彤顧柏，商量著覺得這裡可以種什麼那裡可以種什麼，顧彤顧柏跟在他身邊，讓顧松找到了當年他們還只有五六歲時候的親密感。

  他忍不住說：「以後不要叫我的名字了，要叫哥！」

  顧彤翻了個白眼：「不要，多彆扭！」顧柏也覺得叫不出口。

  顧松無奈，這也不知道是怎麼傳下來的觀念，讓他們覺得叫個哥哥姐姐都肉麻。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