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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狗參政!狗宰相!

2024-07-18 14:21:17 作者: 牆頭上的貓1

  趙禎有意讓章衡管五房,以更好的治理天下。

  陳執中則是沒有攬權念頭,主要還是他本來就不太擅長政務,是趙禎硬將他推上去的,無非便是他聽話,而趙禎這一次的吩咐,陳執中一樣是聽了。

  而王珪對於處理政務也是趕鴨子上架,若是章衡不來,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干,可有章衡這麼一個能人來,他自然就是能躲則躲了。

  這般一來,章衡以參知政事之身份,卻是把持了中書省最大的權力。

  五房在手,人事、軍事,刑事財儲以及戶口版籍、租調漕運、祿俸、賑貸、土貢及諸路轉運事宜盡皆歸章衡所管轄。

  對於章衡來說,戶房諸事乃是處理慣了的,重新撿起來也是相當簡單,只看了近幾年的資料,以及聽取了各房堂後官,便悉數將諸多事宜給撿了起來。

  雖然闊別中書有些年了,但各房堂後官、主事等卻是變化不太大,畢竟胥吏本就算是技術官僚,他們的流動性與主官是不同的。

  大宋的各部門主官如同走馬燈一般更換,便是為了防止他們擅權,但這些堂後官以及主事等技術胥吏,卻是不太流動的,尤其是在中書省五房裡的,更是輕易不會挪動。

  當年章衡轄下的祝臣忠、喬新友、方元榷三個堂後官都還在。

  

  聽聞章衡接手五房,祝臣忠、喬新友、方元榷三人聯袂而來,臉上的喜色是遮都遮不住,這讓王珪有些吃味:「你們啊,都不必顧忌我這個官長麼!」

  祝臣忠笑道:「王提點,我們這幾個老頭雖然能力一般,但眼光還是有一些的,您志向高遠,本不願意耽於這些庶務,現在有章參政接手,想必最開心的乃是您吧?」

  王珪連連擺手:「可不是我不願意耽於庶務,而是居正兄比我更加擅長,我若是插手反而是要幫倒忙的,陳相公他們都放手讓居正兄來掌管五房,我王珪哪裡能夠不識趣啊。」

  祝臣忠幾人都笑了起來。

  喬新友笑著祝賀章衡道:「恭喜老大人重臨政事堂,也為我等感覺到幸運,以後有老大人掌管五房,我們可又要過上好日子囉!」

  章衡笑了起來:「但願你說的是真話,希望你們私下裡不要罵我礙事就好了。」

  喬新友趕緊道:「老大人放心,我們的歡喜是出自真心實意的,當年在你麾下做事,是大家公認的最為輕鬆開心的時候,走出去有面兒,回到中書又有里子,當真是給我們一個宰相都不願當啊。」

  章衡笑了笑,之前他在提點五房的時候,不讓胥吏們隨意伸手,可在福利上卻是從不曾虧待了他們,就是喬新友所說的里子。

  至於面子,則是因為中書五房的業務涉及軍事、人事、財事,而這些又有樞密院、審官院流內銓、三司等專門負責,所以有些事情中書五房也得跟這些部門商量著來。

  而跨部門的合作歷來都是扯皮一大堆的事情,換一個不怎麼樣的提點在的時候,胥吏出去說話也不太硬氣,而在章衡當提點的時候,中書五房那真是威壓一個時代的存在。

  後來章衡離開後,中書五房的胥吏那真是念念不忘。

  喬新友祝臣忠三人圍著章衡說著話,話里話外都是感於章衡歸來上下皆喜等話,王珪聽著不禁有些鬱悶,他提點五房也有段時間了,祝臣忠三人對他雖然算得上尊重,但他能夠感覺得到,三人只是流於表面的尊重,只是面子上過得去而已,實際上三人心裡卻是傲嬌地不行的,估計私下裡還要嘲笑他這個主官不懂這些政務。

  這麼傲嬌的三個人,在章衡面前卻是眉開眼笑,滿嘴裡說著吉利話,看著神情不僅沒有矜持自重之意,甚至帶著一股……嗯,諂媚!

  雖然知道章衡之官位才能都遠勝自己,但未免還是有些氣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娘的!不就是官位比我高得多,才能比我高出幾層樓,長得比我帥一個潘安,有幾個宰執老師,且簡在帝心而已……

  也沒有什麼嘛!

  你看看你們,一個個諂媚模樣,你們以前那些桀驁不馴呢!你們的矜持自重呢!……

  卻聽章衡道:「你們幾個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好好的幹活,不該伸手的別伸手,到了年底,該有的獎金會有的,但卻是別壞了大事,為了那麼些個蠅頭小利就將自己折進去不值得,你們也告訴他們,在我之前的我就不追究了,但從現在開始,若是敢亂伸手,就別怪我不客氣。」

  祝臣忠趕緊道:「您放心,聽說您來了,他們各個開心的同時,也都悚然而驚,有些伸過手的都及時自己上報了,自己做檢討了,稍後我將上繳的財物及名單送過來,等候您發落。」

  章衡擺擺手道:「名單燒了,財物存進小金庫,作為年底獎金儲備吧。」

  祝臣忠嘿嘿笑了一下。

  王珪又是目瞪口呆。

  他真是不知道章衡之威望到了如此境地,怪不得比自己還小了好多歲的章衡已經是做了參知政事,自己還只是一個提點五房公事呢!

  而這些對於章衡不過是順理成章之事,以前的根基打得太牢固了,現在這些胥吏的做法,也不過是循例罷了,也顯不出多少本事來。

  接下來章衡將五房的事情給梳理了一番,雖說接手很順利,但些年時間總是有些變化,需要他重新進行安排,不過這些不過是順手而已,畢竟手下聽話,他對五房之職責實在是過於熟悉,所以只是隨手將一些人的崗位給調換一番,便將五房掌握在手裡了。

  之後章衡真正處理起來政務,一些循例即可的政務都是順手解決,一些需要相公們討論的事情,等提交到相公面前的時候,下面都是一二三四多個解決方案,相公們只需要挑選一個即可,十分的輕鬆。

  陳執中感慨道:「這麼個工作法,官家只需放一條狗過來,這天下也是治理得妥妥噹噹的啊。」

  陳執中這話立時引起了王拱辰與明鎬的反對。

  王拱辰攢眉豎目怒道:「你這老賊安敢如此辱我!竟然將我等與犬類相比!若我不是敬你為宰相,年紀又大了些,非得跟你做一場不成!」

  明鎬亦是大怒道:「陳執中你這匹夫無狀,竟然這般侮辱人瞧老夫上告陛下,告你一個侮辱同僚之罪!」

  陳執中嘿嘿一笑:「老夫說的是我這宰相位,我的意思是有章參政的協助,我的工作可輕鬆太多了,這是讚揚之意,絕沒有侮辱你們的意思。」

  王拱辰與明鎬俱都哼了一聲,他們哪能不知道陳執中的意思,只是陳執中這個比喻實在是太過分了,看看周圍的胥吏在偷偷的笑,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得一個【不如狗】的名聲?

  陳執中也只是一時腦子抽筋,等反應過來了,也是有些惱自己的嘴巴,趕緊威嚴道:「在場的人都不許將此事外傳,若是誰傳出去,看老夫怎麼炮製他!」

  在場的胥吏趕緊肅立,示意自己絕對不會外傳云云。

  但誰都知道大宋朝的政事堂就跟漏洞似的,怎麼可能不傳出去,果然不過一些時日,一些類似【狗相公】、【狗都行】的梗已經傳到了民間。

  不過這已經是後面的事情了。

  就當下來說,章衡主管五房的事情之後,政事堂的確是變得井井有條起來,其實今年正月以來政事堂的事情非常多,尤其是幾件事情簡直讓政事堂陷入了相對混亂的境地之中。

  正月的時候,王堯臣、王守忠、陳旭等人提出要比較慶曆、皇祐期間四個年度的全國財賦收支情況,包括金幣、絲帛等在內,對比每年財政收入的增減情況。

  這個目的自然是為了調查這些年朝廷的財務情況,以了解當前大宋的經濟發展的詳細情況,以及各種稅賦的增長情況對比。

  這種調查自然是好事情,政事堂以及官家也都認為有必要,但要真正將此事做好卻是不簡單,此事涉及的部門實在是太多了,包括三司、轉運使司、各地方官府等等,這個協調的難度太大了,以至於忙活了好些個月,整個五房忙得飛起,都影響到了中書的正常運營,但還是沒有什麼眉目。

  章衡一來,三司也罷,轉運使司也罷,地方政府也罷,一個個配合得不行,不過個把月的時間,五房就將比較結果撰寫成七卷書,呈遞給趙禎過目。

  宋仁宗下令將此書送往三司,取四年的財政收支的平均數作為國家財政的固定模式。

  另有一事,王逵擔任荊湖南路轉運使時,允許當地百姓納錢後免除徭役,共得錢三十萬貫,王逵將這些錢作為額外收入上交朝廷,因而趙禎特地下詔予以嘉獎。於是,全國各地競相仿效,多取免役錢,上交國家財政,以求升遷,各地人民深受其害。

  有的地區的老百姓甚至傾家蕩產也償還不清所欠免役錢。

  這些情況上報到政事堂之後後,趙禎於皇祐四年六月下詔:各州縣裡正、押司、錄事等已服過差役而各地方官府又命令這些人交納免役錢者,以違背皇帝命令論處。

  然而下詔簡單,但要執行卻是一大難事,畢竟大宋區域太大,有些地方山高皇帝遠的,如何會將皇帝命令放在眼裡,政事堂的相公們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囑咐各轉運使司注意此事,便算是將此事給了了。

  而這事情落章衡手裡卻是不同,他與御史台共同組建巡查組,協同地方轉運使司專門處理此事,以使得皇帝的旨意落實到地方,甚至抓了一批人,甚是震懾了不少人。

  類似的還有湖南丁身米事情,五代十國時期,馬氏割據湖南,徵調老百姓上山伐木,不論貧富,一律按照一家丁口多寡徵發。

  宋朝建立後,逐漸將這些不願服徭役的工人的勞動量折算成錢,讓他們在納稅時交納與工作量價值相等的米,因而各家輕重極不平均,貧困之戶因丁多而交納米也多,導致一些人戶愈益貧困。

  皇祜四年七月,趙禎下令三司按照工作量的最低值為標準,讓服役之家交納丁米。這樣,每年比原來減少十萬餘石糧食,而受益最多的地區是郴、永、桂陽監等地。

  政策自然是好政策,但要落地還是一樣的不簡單,這一次章衡則是聯合三司組建巡查組專門坐鎮解決。

  除此之外,河北恢復「現錢法」的事情也相當耗費人力,諸如此類的事情讓政事堂諸公焦頭爛額,而章衡入主之後,一件接著一件的解決,而且是在井井有條中被解決。

  在這時陳執中已經聽聞了諸類關於【狗宰相】【狗參政】等梗,雖然當時心裡不太痛快,但現在卻是身心舒暢,與趙禎說起的時候,還樂呵呵的讚揚官家慧眼識珠云云。

  這些對於諸相公焦頭爛額的事情,在章衡這邊也只是尋常,無非便是溝通協調一番,然後將責任落實到具體的部門中去,之後設定回饋機制,等到了時間再查看下是否完成即可,然後整件事情自然就辦得妥妥噹噹的。

  其實很多事情都差不多是這般解決的,所以章衡就算是接手五房,也不顯得如何忙碌,每日正常上下班,還有空去宰相食堂混飯吃,若是有同僚請客吃飯,也有時間去吃吃喝喝,不過有些時候終究還是得避諱一些,畢竟到了這個級別,卻是不宜跟一些人走得過近。

  如此這般,皇佑四年忽忽而過,眨眼間便到了皇佑五年。

  原本從皇佑三年開始到皇佑五年本該是儂智高作亂的時間,現在因為章衡的出現,廣南西路的事情提前爆發,倒是給這皇佑四年五年留下了頗為太平的景象,以至於這皇佑五年最大的事情是科舉改革。

  皇祐五年閏七月,趙禎下令禮部貢院改革諸科考試辦法,規定:從今以後,諸科考試題為大義十道。

  每道只列舉本科經典前一兩句為題,舉子能以本經註疏作答,並加以文字潤色、闡明大義者為上等,不指明微言大義而只引經注釋者為次等。

  如果舉子所徵引注釋達到十分之六為粗通,那些不了解經文本義或者引用其它儒家經典而文章錯誤百出、語言不通順者為下等。其中《九經》科只考試大義,不必一定要具備註釋,減少《九經》科兩場考試。

  另外另一件事情是柳永逝世,嗯,就是那個「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的柳永。

  章衡與柳永素不相識,雖然兩人被世人號稱為當世詞人之最,但他們卻沒有見過面,原因自然是章衡不太去花柳之地,在當官這一塊,從一開始柳永便不太能有機會見章衡。

  章衡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覺,只是覺得時光忽忽而過,實在是太快了,有時候快得令人難以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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