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戰敗
2024-05-02 19:24:38
作者: 呵綠
華琰凝住半晌,倏地,自嘲的低笑一聲。
原不原諒,不重要。
他的目的是皇位,不是一個女人。
得皇位,天下間什麼樣的人他尋不來。
可……美貌的女子縱然多,是溫荔的只有一個。
他只遲疑了那麼一兩秒。
華琰劍眉上挑,如鷹的眸子暗了幾分,人驟然轉身,沒答話。
他走出半個院子,揚聲道:「如今他再也回不來了,溫荔,你自由了。」
溫荔的心一滯,她的身子還向著屋子那面,半側的臉僵在原地。
心堵的上不來氣,腦袋蒙蒙的,不知在想什麼。
她問:「所以,你是知道他回不來了,才這麼放肆的闖入太子府?」
「是啊,不然呢。」他回頭,看著溫荔,溫荔向上抬眸三分,與他對視。
他的眸中帶著狂妄和得意:「再有幾日,這裡的每一寸每一分都不再屬於皇兄。」
溫荔沒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眼前自信過頭的男人。
「皇兄去囡州後,皇兄麾下的幾位大臣已幾次三番向臣弟暗示,如今皇兄手下可用之人寥寥無幾,他還能翻出什麼天來?」
他頓了頓,眸子裡閃爍著勝利在望的喜悅:「況且,皇兄再也無法活著回來。能翻出天的人再也不是他。」
溫荔驟然攥緊雙手,僵硬的轉過身,朝屋裡走:「五皇子自便吧,太子能不能翻出天來,不是支持他的部下決定,而是皇上,所以五皇子千萬別疏忽大意,小心得不償失。」
這話聽著嘲諷,卻也磨滅了華琰些許自信。
他低笑一聲,現在除非華玦能有山童石爛,枯木生花的本事,這局勢才可扭轉。
太子之位已指日可待,其餘的他暫且不必計較。
日子一日一日過去,日頭東升西落,空氣溫熱,樹蔭蔽日,夏蟲低吟淺唱,錦鯉聚了又散,湖水如鏡,寧京城似乎毫無變化。
平靜下正醞釀著某種不可抵擋的風暴。
溫荔躺在搖椅上,看完一本書,閉眼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以山寧嫿跪在她的腳邊,紅腫著眼。
她的手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
左邊的小木桌上放著溫著的茶,她給自己沏了一杯,飲下去,潤了潤喉嚨,這才道:「說吧。」
寧嫿吸著鼻子道:「太子被困囡州,生死不明。」
溫荔擱下茶杯,道:「只是被困,哭什麼哭,起來。」
以山道:「竹馬說,宮中周淑妃娘娘命宮女將此事故意透露給正在禁足的皇后耳中,皇后娘娘聽聞太子的事,當即病倒了。」
「嗯。」
以山又道:「皇上聽聞此事,斥責了周淑妃娘娘的魯莽,但僅只是口頭上斥責,並未解除皇后娘娘的禁足,只准了太醫前去照看,五皇子與周淑妃現風頭正盛,廢太子之事,怕是就這兩日了。」
「我知道了。」溫荔抬手又沏了一杯,茶水漸出幾滴,落在手背上,水珠順著皮膚的肌理滑下去。
她遲遲未飲。
「以山,拿壺酒來。」
以山寧嫿抬頭怔了怔。
溫荔極少飲酒。
兩人心知肚明,沒多問,以山翻出初春埋在樹下的酒罈,擦乾淨了泥土,遞給溫荔。
夏日的槐樹下是避暑的好地方。
溫荔一襲水色青衫半倚在貴妃榻上,皓腕上的羊脂白玉鐲更顯溫潤,她拿著酒杯慢慢飲。
不過幾杯,人醉了。
醉了便倒在貴妃榻上睡,醒了再飲,醉了再睡。
無話,無情緒。
寧嫿紅著眼問以山:「你說太子妃這是高興,還是難過啊?」
以山搖頭。
高興是什麼,是為景子臻報仇麼。
難過又是什麼,是華玦終被她害死了麼。
後來酒罈空了,溫荔大醉,以山和寧嫿將她扶去屋內,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哭不鬧,安靜極了。
次日,稀薄的陽光灑入窗欄,溫荔眯著眼睛,拿手擋了一下照射進來的光,真真實實的看了一眼那迷幻的如夢似的暖陽。
醒了。
她起身,頭很沉。
寧嫿在一旁整理架子上的書,她忙放下手中的活過去扶住溫荔。
「太子妃醒了,餓嗎?奴婢準備傳膳。」
溫荔點頭,眉頭微蹙:「好濃的酒味。」
「是啊,太子妃醉了好幾日了,這屋子裡全是那酒的味道。」
「那先沐浴吧。」
「是。」
一切好像平靜,無波瀾,一切好像未變,無起伏。
她將自己泡在溫熱的水中,洗淨昨日的醉與消沉,該開始新的一日了。
她不能再想了。
不能再想,華玦的眉眼,不能再想他溫和說話的樣子,不能再想他對她寵溺笑著時,嘴角向上的弧度,不能再想他抱著她懷中的溫度,不能再想他吻她時的那種感覺,也不能再想他以命相護時的毫不猶豫,不能再想他了。
溫荔咬緊牙關,掐住手心,克製片刻。
從水中出來,人更顯平靜。
寧嫿服侍她更衣,以山命人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午膳她吃了不少。
最後一口飯菜咽下,竹馬慌慌張張跑來,跪地道:「宮裡傳來噩耗,說……」
竹馬略有幾分哭喪著臉。
溫荔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你說。」
「說……太子戰敗,屍骨無存。」
竹馬跪在地上,身子佝僂著,一臉頹敗。
「你說什麼!」以山眉目一橫,幾乎瞬間將竹馬的衣領拎起,把人從地上徹底,她壓低聲道:「消息可靠麼,你再說一遍。」
寧嫿驚了一驚,以山何時在主子面前這麼放肆過。
竹馬聲音微顫:「奴才……奴才也不知,奴才聯絡不到太子和晉安,這些消息據說都是從囡州傳來的。京中還傳著說,皇上會立五皇子為太子,立周淑妃為皇后。」
竹馬斷斷續續說著。
溫荔一語不發,默默聽著這些她想要又不想要的消息。
「原來支持太子的幾位大人,抵不住京中流傳的這些謠言,都紛紛轉向五皇子示好。」
「君家在朝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從前,周國公上書幾番打壓,君將軍君師父根本不敢為太子再多說一句。」
竹馬從鼻腔里嘆出一口很沉的氣:「唉。君家之勢,怕是要過去了。」
無論華玦是否活著,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對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