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羈絆
2024-05-02 19:24:29
作者: 呵綠
溫荔記得木桌在石桌的左側,她只要再移動十多步,就可以躲在木桌旁,然後趁機往門外跑。
殺手現已繞在石桌右側。
溫荔朝左移動。
殺手耳力極好,聽聲向溫荔襲來。
溫荔身形一矮,她飛快拔下墨發上的簪子,朝殺手身後扔去,簪子不知砸中什麼,「玎璫」一聲,殺手猛地轉身,溫荔飛速跑到木桌右側,離門還有一截的路程。
殺手朝著石桌亂砍一番,發現並沒有人,又轉過身來尋溫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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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荔取下耳墜,朝床榻的方向扔去,耳墜的玉珠彈在木床上,又是一聲細微的聲響。
殺手大步走到床榻邊上,溫荔卯足勁往外跑。
殺手驚覺,揮劍朝門口刺去,利劍離溫荔的背只有一指寬的距離,千鈞一髮,門帘被掀開,透進一絲光亮來,溫荔穩穩地落入一個懷抱。
那人身形一轉,將她護在懷裡,把自己的背沖向殺手的劍刃。
華玦悶哼一聲,將溫荔推出營帳,喊:「以山保護好太子妃!」
營帳外早已亂成一鍋粥。
話畢,他迅速轉身,單腳踢在殺手的手腕上,手腳並用,眨眼間殺手的劍被華玦奪下。
他拿著劍抵在殺手的脖頸,問:「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殺手不說話。
華玦的身子一半在營帳外,一半在里,他帶著殺手往後退,人站在亮處,殺手雙手舉過頭頂求饒。
華玦鬼使神差轉頭去看溫荔是否無恙。
倏地,殺手雙手拔出長靴中的短刀,猛地撲向華玦。
「小心!」溫荔的心緊了一下。
華玦轉頭,臉朝左一側,短刀擦臉而過,另一隻短刀刺向他的胸口,他用兩指穩穩夾住刺來的刀,抬腳狠狠踹在殺手的胸口,殺手倒地,大吐鮮血。
湧出假的侍衛越來越多,以山才趕到,轉身便去迎敵。
晉安將寧嫿藏好。
這些殺手見人便殺,場面亂混不堪,他們難以分辨哪些是太子帶來的將士,哪些是殺手,服侍都是一樣的。
溫荔站在中間,兩邊的殺手逼近她,她無路可退。
華玦以山晉安,都被殺手纏身,無暇顧及她。
她看著兩邊逼近的殺手,手心發虛,跑不掉了,她冷笑一聲,沒想到不遠萬里來,居然是來送命的。
兩邊殺手同時舉劍揮向溫荔,她閉了眼睛,不死也是殘廢,她做好最壞的打算。
劍刃卻遲遲沒有落下。
落下的反倒是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她,那兩刀結結實實落在華玦身上。
溫荔睜大雙眼看著他。
他眉頭微蹙,眼眸深鎖,嘴巴抿成一條線。
「華玦……」她下意識的喚了她的名字。
他勾了一下唇,極輕的笑了一下:「沒事,別怕。」
以山脫身出來,轉身拔刀擋在殺手面前,先解決了這兩個殺手。
增援隊伍,這才聞聲趕到。
殺手喬裝成大涼侍衛混進華玦營帳,其餘大部分侍衛皆在營帳後方大院裡休息,當大部隊趕到時,殺手已殺人無數。
混進的殺手其實為數不多,以山和晉安擒拿了大部分,還有一小部分乘亂逃竄了出去。
夜,很快平靜下來。
「屬下來遲,還望太子恕罪!」為首的將士抱拳跪地。
華玦沒說話,神色嚴峻。
「若不是他們穿了我們的將士的衣服,我們也不會死這麼多弟兄!」晉安用手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漬,碎了一口。
他看著底下躺著橫七豎八的殺手,面色凝注,他蹲下,查看殺手的服飾,手從殺手的腰間摸出一塊腰牌。
「主子。」晉安捧著腰牌站起,雙手遞到華玦面前:「是五皇子。」
華玦抿著唇,未說話,他側頭看向溫荔,眼神頗冷。
她還是想要他死。
「沒事了,今日留下一隊將士巡邏,防止殺手捲土重來,其餘人休息。」華玦吩咐。
領頭將士領命。
「明日,我叫晉安以山護送你和寧嫿回去,別在這裡添亂。」他淡淡道。
溫荔看著他,沒說話。
華玦轉身,去了營帳,晉安忙跟進去,幫忙包紮傷口。
溫荔看向以山,拿眼神詢問,今日來的人是她們派來搗毀糧草的人麼。
以山重重的點頭,她指了指短刀,又搖頭。
意在說,是她們派出的人,但短刀與她已不能再發號施令,他們根本不聽,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殺無赦。
溫荔咬緊牙關,看著抬眸看著華玦身上的傷口,鮮血淋漓,是為她挨的三刀。
若不是她,華玦不會受傷。
說後悔的話遲了,也沒用,可現在她寧願受傷或死掉的是自己,也不願她欠他的,不願他為自己做的這些。
她的矛盾、罪惡感,在不斷上升。
每次她對他剛有一絲愧疚與不舍,現實便將她拋向殘酷。
好像她不徹底愛他,不徹底恨他都不行,她與他必須有羈絆,要麼愛,要麼恨。
這種羈絆冥冥中像有人在牽引著她,一步步深陷漩渦。
在這種折磨下,她寧願當初沒有假意喜歡他,走入他的心,她情願從未見過他的心,也好比現在的掙扎。
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若不反抗,便是順從命運,可反抗呢,她得到的又是什麼。
「主子!」晉安大呼一聲,溫荔猛然抬眼看去。
華玦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他走過的地方,全是血跡斑斑。
溫荔的心揪了一下,她還是不希望他死,一點也不希望。
這個人哪都好,只是他殺了景子臻,這個人哪都不好,只是他對她很好。
溫荔掐住自己的手心,強做鎮定,走過去。
她蹲下身子,見華玦眼眸半眯,摸了摸他的鼻息,還有氣,
「傳軍醫。」她下令道。
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狼狽至極,她再多看一眼,便又要原諒他了。
晉安招呼了幾個人,上前將華玦抬起,往營帳里送,溫荔被擠到人群外。
以山立在原地,寧嫿從草垛子鑽出來,嚇得眼淚汪汪:「那些人怎麼混進來的啊……」
沒人回答她的話。
溫荔營帳外立足三秒,決定進去。
華玦躺在乾癟的床榻上,軍醫在處理他的傷口。
溫荔進來的那一瞬,華玦轉了身,睜眼,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