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滅火

  華玦走近溫荔，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溫荔心跳如雷。

  一秒後，她猛然起身。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在忙什麼。現下既然看過，我便回去了。」

  溫荔轉身要走，華玦抬手，拉住她的手腕，聲音清冽：「回去做什麼？」

  「嗯……我想起出門前屋子裡還煮著茶，回去滅火。」

  「滅火？」華玦低沉的笑了。

  「茶的火可以讓以山寧嫿滅，其餘的火，我可以幫你滅。」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一杯濃烈的酒，易醉。

  溫荔只覺得耳根子一燒，心裡道了句：「完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近到她無法控制的地步。

  就如情緒，說的簡單，控制起來如隔山隔海，難上加難。

  華玦還在靠近，溫荔倏地撤回手腕，撂下一句：「真的煮著茶，我先回去了。」

  話畢，她有些慌張的離開這間屋子。

  溫荔走的倉促，門大敞著。

  華玦看著門的方向，笑了。

  溫荔逃回南馨苑，用涼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

  她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眉眼清冷，不算開心。

  她不喜歡這種情緒的波動起伏，不能掌控，也不安心。

  翌日中午，竹馬過來傳話，君良媛沒去找太子。

  君府那邊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君越其實來與不來，她都無關緊要，所以對於竹馬傳來的消息，她無感。

  他們和不和好，她也應該無感吧。

  溫荔這樣想。

  今日是出征前一日。

  華玦的三千兵馬已經全部到位，太子府上下該交代的事情都已交代清楚。

  如同交代後事一般，每一處都仔仔細細。

  溫荔聽的也認真。

  再有一日，華玦便出發去囡州了。

  溫荔想，走前，再找找他吧，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梧桐樹下，樹上的樹蔭遮蓋住一片天地。

  華玦在樹下半躺在搖椅里，垂眸看書。

  陽光從縱橫交錯的樹葉間隙中灑下零星的光沫，恍在他身上。

  玄色的衣袂隨著微風輕飛，睫毛投下的光影異常的清晰，喉結輕微的滾動一下，他說了一句話。

  溫荔走近，看到晉安站在一側，躬身，像是匯報什麼。

  晉安問：「主子，為什麼突然要加快計劃？」

  華玦眼睛看著書，眉頭微抬了一下。

  他想到那日五皇子大婚，溫荔落水，華琰奮不顧身救她的場景。

  他淡淡道：「華琰好像愛上她了。」

  溫荔剛走到，沒頭沒尾的聽了這麼一句，她笑著問：「五皇子愛上誰了？」

  華玦轉過身看到溫荔，他合上手中的書，神情清淡，道：「可能是愛上祈玫了吧。」

  「怎麼，之前五皇子不喜歡祈小姐麼？」

  華玦彎了彎唇。

  晉安道：「依照屬下來看，五皇子好像對五皇子妃不大感興趣，聽說大婚那日五皇子在五皇子妃的房中只待了半宿就出來了。」

  「你這是從哪聽的。」溫荔笑了一聲。

  晉安不好意思道：「屬下也是道聽途說，瞎說的。」

  華玦起身，整了整衣袍。

  溫荔走過去，兩人邊走便道：「五皇子妃性子溫婉，五皇子愛上她是遲早的事，怎麼你倒擔心起來了？」

  華玦笑問：「有嗎？」

  「那不然你們說她做什麼？」

  「吃醋了？」

  溫荔臉一紅，反駁道：「沒有。」

  兩人笑鬧，走到書房。

  溫荔在書房陪了華玦一天，像是最後的臨別。

  天色剛暗下來，以山進來換寧嫿下去。

  溫荔坐在一旁看書，華玦在研究桌案上的囡州地圖。

  「太子妃，五皇子。」以山進來伏在溫荔耳邊，聲音極輕。

  一張小紙條塞在她的手中。

  是弄影傳來的。

  以山擋在溫荔身前，像是給她捏肩，正好擋住華玦的視線。

  溫荔展開紙條看了一眼。

  華琰說有要事相商，移步去醉仙樓一見。

  溫荔捏住，藏在袖管中，抬頭看了一眼華玦。

  他還在認真研究作戰方案。

  溫荔當做若無其事，低頭看書。

  以山站回她身側。

  華玦抬頭看了一眼。

  「太子。」竹馬從外面進來，走到華玦書桌前，小聲道：「君良媛來了，現下在門外求見。」

  溫荔聽到了，她抬頭看他。

  君越還是來了。

  華玦眉頭微蹙，像是竹馬的一句話，打斷了他正在腦海中精心籌謀的布局。

  他微揚下巴，冷聲：「不見。」

  竹馬有些無助的看向溫荔。

  溫荔拿眼神示意他繼續。

  竹馬鼓起勇氣又道：「太子，奴才其實方才就告訴君良媛不要等了，太子在忙不會見她，可是君良媛不聽，非要等。」

  華玦繼續研究手下的地圖沒理竹馬。

  竹馬再次看向溫荔。

  溫荔點頭，讓他繼續。

  「君良媛還說了，若是太子不見她，她就一直等在門外，直到太子明日出征，擦肩而過，就這樣見上一面，也是值得的。」

  他頓了頓：「奴才這是沒了法子，才進來打擾太子和太子妃的。」

  華玦沉著一口氣，耐著性子聽竹馬在這裡嘮叨，自說自話。

  晉安進來奉上君臨的手書，他見竹馬還在絮叨，忙拉了竹馬一把：「你去外面伺候。」

  竹馬還想繼續，被溫荔用眼神制止，竹馬作罷，乖乖退下。

  晉安上前將手書呈上，道：「主子，君良媛在外等候多時，主子不見，屬下這就叫君良媛回去吧，夜深了，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華玦微微抬頭，臉上喜怒不辯。

  溫荔心中一動，果然晉安的話有效。

  「行了，你下去吧，見不見我自有主意。」

  華玦迅速掃視完君臨寫的手書，他仍在一邊，繼續看地圖。

  果真，晉安跟著華玦服侍的時間長，是最了解華玦的脾性，只幾句話，就讓華玦改了主意。

  溫荔擱下書。

  此刻華玦沒有立馬出去見君越，必定是因為自己在的緣故。

  她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回南馨苑沐浴，你也早點休息，明早我送你。」

  華玦這才將視線從地圖上移開，目光放在溫荔的臉頰上，沒瞧見她有什麼不悅。

  他開口道：「天黑，路不好走，我送你去南馨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