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控訴

  華玦見情況不妙，道：「父皇已下旨徹查，還請等徹查完畢再做定論。」

  月兮雙眸緊張的看著太子，頹然低下頭去。

  

  皇帝遲疑了幾秒，最終擺手道：「好。」

  他讓華玦溫荔起身。

  兩人起身，入座。

  皇帝又道：「你也先起來吧。」

  紅槿扶住皇后起身，坐下。

  「啟稟皇上，煙城安撫使司副使郭瑞，送來加急奏摺一份。」侍衛上前來報。

  皇帝鎖著眉頭，道：「呈上來。」

  他以為新年之際，煙城的水渠又出問題了。

  然，喜公公從侍衛手中接過奏摺，遞到皇帝手中。

  皇帝沉默看完，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周淑妃問：「皇上這是怎麼了？」

  皇帝不言。

  少頃，又有侍衛來報：「啟稟皇上，殿外有個宮女求見。說與安撫使司副使郭瑞的奏摺有關。」

  皇帝不耐煩揮手：「讓進來。」

  宮女唯唯諾諾走上前，跪地，恭敬的向皇帝行禮：「奴婢采兒，是郭氏身邊的貼身丫鬟。」

  皇帝記得新年那日冰湖邊上淹死了個郭氏，不，不是淹死的，是被人勒死後扔到湖裡的。

  這事被他壓了下來，想，等到年後再發喪，告訴郭氏的家人，人是病死的。

  可奏摺上一條條，清清楚楚寫著郭氏如何冤死，還望他能主持公道，不讓人白白冤死。

  冰湖一事，顯然有人看到了，並告訴遠在煙城的郭瑞。

  皇帝將喜怒掩藏下，臉上不表露任何情緒，他問采兒：「你來所為何事？」

  采兒向皇帝叩了一個頭：「奴婢所來是想為我家小主討一個公道。」

  皇帝皺眉看著她，不言。

  采兒戰戰兢兢，鼓起勇氣道：「那日在冰湖奴婢就在小主身邊，小主本是因為一隻狗，和太子妃起了爭執，事過了也就罷了，太子妃與小主也再沒計較，可皇后娘娘路過此地，看到了，偏說是我家小主的錯。」

  陳皇后臉色鐵青的看著采兒。

  采兒：「皇后娘娘讓小主跪在冰湖邊上，說以示懲戒，可誰知，等眾人都走了，娘娘派人暗下殺手，讓兩個太監勒住小主的脖子，勒死之後扔到了冰湖中，假造了一個失足落水的模樣！」

  皇帝臉色陰沉不定。

  這件事，他本是命人壓下來的，誰知又偏偏提起。

  「你說的這些都何以證明？」皇帝問。

  采兒叩首道：「以上乃為奴婢親眼所見，當時奴婢怕極了，所以奴婢不敢聲張，事後，奴婢去尋小主的那隻狗雪團，誰知……」

  采兒戛然而止，泣不成聲：「誰知……皇后娘娘命人將雪團活生生打死。」

  皇后猛地起身，單手指著殿中跪的采兒，呵道：一派胡言！本宮何時命人勒死郭氏扔到湖中了，本宮又何時會和一隻狗過不去？」

  采兒嚇得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來人，把這信口胡言的賤婢拖出去斬了！」皇后憤恨的下達指令。

  然，皇帝只是陰沉著臉，外面的侍衛不敢貿然進來。

  畢竟皇后現在也是行走在斷崖斷壁上的，她連自保都是問題。

  「來人！來人！」皇后喊道。

  然而殿外的侍衛沒一個敢上前的。

  「本宮的話你們是都不聽了嗎！」

  華玦攥緊拳。

  人一旦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便是愚不可及。

  理智如被搗碎的冰塊，沉進湖面。

  采兒哭著道：「皇上，請求皇上一定要為小主做主啊。宮中規矩沒有哪一條是可以隨意害人性命的！」

  周淑妃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此刻她根本不需要多說一句話。

  而方才嘀咕的貴人，如今已是看傻了眼，局面扭轉的也太快了些吧。

  「皇后。」皇帝沉聲道。

  陳皇后胸口起伏，卻被這一句「皇后」，清醒了不少，她不該這麼憤怒，而正中他人下懷。

  皇帝：「你可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皇后側過頭看著皇帝，眼睛紅了，她再次跪在地上，低頭道：「臣妾沒有做過。驍嬪不是臣妾害的，新年那日在冰湖邊上，郭氏的確出言不遜，臣妾也只是讓郭氏跪在那裡反省，讓她等鐘聲敲過回去便罷了。」

  皇后伸手快速將淚擦去，不想讓人看到她哭了。

  她道：「臣妾沒有蓄意謀害妃嬪，皇上明察……」

  「你看看！」皇帝突地大呵一聲，將安撫使司副使郭瑞的奏摺扔到皇后臉前。

  皇后顫著手將奏摺拿起，那上面一樁樁一條條全是控訴她的罪責。

  她迅速翻到末尾，末尾處十幾位大臣聯名上奏。

  那就是說，郭氏被害這件事，郭瑞認為是她做的，並將此事已經鬧大，連著朝中的諸位大臣都知道這件事。

  聯名上奏的目的是什麼？

  逼皇帝廢后嗎！

  這就是為什麼皇帝想壓卻沒壓下去的原因，太多人知道了，郭氏的事勢必要給郭瑞與諸位大臣一個交代。

  皇后猛地吸住一口氣，屏住，看著後面聯名的人。

  好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些人全是與周國公交好的大臣。

  周家，便是眼巴巴的等著這天呢！

  「皇上！」皇后捧著奏摺移步跪在皇帝腳下，將奏摺的內容面對皇帝道：「皇上，這上面聯名的大臣都是與周國公交好的大臣啊，您不覺得此事有蹊蹺嗎？」

  皇帝抬手，倏地將奏摺從皇后手中扯走，扔在桌案上。

  「難不成還要你陳家，或與太子交好的大臣來聯名控訴你嗎？」

  提到太子，皇后的氣焰弱了，她有些頹然的低下頭。

  「若是那樣，朕才覺得有蹊蹺！」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周淑妃看著皇帝的神情，還未能全部琢磨清楚皇帝的意思。

  即便這樣還不廢后，定然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這些日子皇帝最寵愛的便是皇后與太子。

  出了這檔子事，誰不要臉面。

  周淑妃看向華琰。

  華琰收到訊號後，點了一下頭。

  溫荔全捕捉到了。

  只見華琰側臉向身後的侍衛說了些什麼，那侍衛躬身從一旁退了出去。

  溫荔知道，重頭戲要上場了。

  殿中氣氛降到冰點。

  嬪妃皇子公主大氣也不敢出。

  十三公主華琚第一見到皇帝對著皇后發如此大的火，她突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寧貴人忙抱住十三公主，哄了起來。

  皇帝側目看來，道：「帶琚兒回宮休息。」

  「是，皇上。」寧貴人起身，行禮，忙帶著十三公主走了。

  寧貴人與十三公主正出門時，差點撞上進來的侍衛。

  侍衛連連行禮道歉，寧貴人揮手放過。

  這侍衛火急火燎的衝到殿中，說：「啟稟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溫荔攥緊了手，該來的，還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