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教訓
2024-05-02 19:18:15
作者: 呵綠
夜幕,白日裡剛下過雨的京都,氣溫低了幾分,人穿著薄衫格外的涼,秋,好像快來了。
溫荔拿書的手稍稍收緊了幾分,手指有一絲涼意,眼前的字漸漸錯行,她看不下去了。
他一來,她的心思全部打亂。
以山在門口行禮,然後出門打水。
寧嫿見太子來了,忙將眼淚吞了下去,俯身行禮。
溫荔坐著,繼續看書。
華玦是一個人來的,晉安不在身邊。
「有事?」還是往常那句,言外之意沒事就別來。
「嗯。」
「你說。」她頭不抬,不看他,看書。
「是為了紅提的事來的。」華玦盤腿坐下,將手中把玩的玉器擱在木桌上,雙手交疊,放在木桌上,眼睛如曜石一般明亮,看著她。
「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麼?」過去的事還提起來做什麼。
她還是不抬頭。
寧嫿奉茶。
華玦將茶杯拿起擱遠了一點,防止抬手臂的時候打翻,他現在不想喝茶。
「還沒。」還沒過去。
「嗯?」她這才抬頭,看他一眼,沒懂是什麼意思。
「驍貴人紅提中的馬齒莧不是你放的吧?」
溫荔看著他,明眸銳利。
「怎麼了?」
「回答我。」
「是我放的。」她復又低下頭看書,語氣十分輕鬆平常。
華玦仍看她,不移開眸子,眼裡多了幾分探究。
「有問題?」她繼續看著書。
「有。」
「你說。」
華玦看了一眼她看的什麼書,是本詩詞,他收回眸子,繼而看著她:「你說你用馬齒莧泡洗了一部分的紅提,我每個桌上的紅提都嘗遍了,只有驍貴人面前的紅提有問題,你作何解釋?」
溫荔放下書,抬眸,奇怪的看他一眼,好像在說:「這人有病。」
「一部分,就是一部分,我也沒說是一半還是多少。驍貴人的紅提有問題,算她倒霉好了,我總不會分辨出哪個是泡過的,哪個是沒泡過的,看人上菜吧?」
什麼邏輯。
「說實話。」他沉下聲來。
溫荔別開眼,看窗外:「這就是實話。」
「如果不是你做,那說明在太子府有周淑妃的奸細,我必須除掉。」
「是我做的。」
「……」
華玦的眸子深下去,今日的這場鬧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還想瞞他?
他極淡的笑了一下,起身,拿起桌案上的玉器出了門。
溫荔回過眸,繼而看著書,聽著他的腳步,一下一下的走遠。
寧嫿探頭朝外看了一眼,確認人走遠以後,將屋門關上,問:「太子妃為何要包庇害你的人?為什麼不讓太子好好查查?」
溫荔輕輕勾起唇角:「以後就是盟友了,太子府多一個五皇子的人並不是什麼壞事。」
「可……可方才太子妃那樣說,太子信了麼?」
「沒有。」他早就識破,所以才來問她,人應該已經被他抓到了,就差逼供了。
出了小院,晉安侯在小院門口。
他上前稟報:「主子人已經抓住了,要不要現在帶給太子妃處置?」
華玦搖頭,繼續向前走,不停步:「她不願意承認,看來已經和五皇子見過面了。」
「這……」晉安遲疑幾秒。
華玦自言自語道:「她要和他聯手對付我了……」
晉安聽這話,有一絲解脫,一絲無奈,和一絲早已料到的語氣。
「主子……」
「這是好事,晉安。」
晉安緘默了。
走了一路,到安寧殿,被抓住的宮女五花大綁的跪在殿中,周圍站著護衛,拿著長矛對準中間的宮人,防止她逃脫。
華玦看了一眼地下跪的人,小臉,身子瘦弱,五官平平,沒什麼印象。
晉安道:「主子,這人是當初主子娶太子妃的時候,招進來的,南馨苑的人。」
他沉下一口氣:「好好查查當初招進來的人,有嫌疑的全部換掉。」
「是。」晉安抱拳應道,他又問:「那主子,這個丫頭如何處置?」
「砍掉手,將人發配到柴洗房,做奴,雙手作為賀禮送給周淑妃。」他的話一字一句沒有溫度。
跪在地上的宮女嚇傻了,「咚」地一聲昏倒在地。
晉安一想,下月正巧遇上周淑妃的生辰,他將禮物與各宮娘娘的禮物混到一起,送到周淑妃宮殿,不被嚇到,也會被氣個半死。
周淑妃想給皇帝告狀,卻找不到直接證據來證明是太子府做的,想想便解恨。
華玦揮了揮手,人被侍衛拖下去。
「幾次三番動我的人,是時候給點教訓了。」
禾歲打探完消息回來。
君越的衣袍未換,妝容未卸,髮髻未散,便就是在等。
她問:「怎麼樣?殿下可在太子妃那裡休息了?」
禾歲搖頭:「沒,太子進去還沒半柱香的時辰就出來了。」
君越一喜,臉上笑意濃濃:「那殿下是不是往菊月苑這邊走了?」
禾歲再次搖頭:「太子在安寧殿歇息下了。」
君越眸子一暗,什麼都變的黯淡無光。
她憤恨的從髮髻上拔下一隻簪子,猛地摔在桌子上,吩咐道:「明日南馨苑開工,你便親自去督促他們,一刻也不能偷懶,早日完工,早日讓太子妃搬回去住!」
「知道了,良媛。奴婢這段日子會好好注意那邊的!」禾歲應下。
這次回來,禾歲再不敢像從前那樣目中無人,對溫荔放肆,一頓掌嘴和板子讓禾歲長了記性,起碼有些事不能明著來。
月色漸深了下去,今日算是君越的新婚之夜,她一夜未眠,覺得快要失去某樣東西似得,讓她彷徨,不安著。
自上次溫荔和華琰將話挑明說以後,弄影很快和華琰搭線,有任何事情需要告知對方的都由弄影來傳達。
比如今日的見面。
弄影翻牆進來,在溫荔窗欄上留下字條。
「申時,西酒巷,南門,小茶館,上次皇嫂離開的地方,臣弟等您。」
溫荔合上字條,看了一眼窗子外的天,如一汪碧水,藍的沁人心脾。
她只希望那一天早日到來,這天才會真正的藍的醉人。
溫荔提前半柱香的時間到達酒巷的茶館。
她一身雪白素衣,裙身上繡著象牙白海棠花的暗紋,髮髻上只束著一隻玉簪,十分簡單,低調,配上她一張冷清的臉,卻帶一種不言而喻的仙氣。
轎子也是最普通不過的,尋常百姓看到她,只以為是哪家的小姐,並未認出是太子妃。
畢竟太子妃與五皇子在街頭碰面叫人看到了著實麻煩。